先給寧宴遞過去一杯茶水,折返回來,給幾個聽戲着迷的小孩兒們倒上一杯,看一眼糾結着的杜春露,也倒了一杯茶水:“喝點吧。”
說完笑着看向杜春露。
杜春露心裡有些忐忑。
吳娘子看她的眼神……
悄悄嚥下一口吐沫,低頭抿了一口水,舒服多了。
“是不是覺得這裡很好,想在這裡很久。”
“我,我沒有。”杜春露被人說出心裡的想法,耳尖都變成了紅色的。
“沒有就沒有,着急什麼。”吳幼娘淺笑。
“帶你去個地方。”吳幼娘說着看一眼被杜春露抱着的嬰兒。
戳了戳蘭香的後背。
蘭香立馬把孩子接到手裡。
“吳娘子,你帶我去哪裡?”
“帶你看看這繁華的背後。”吳幼娘笑容裡多了幾分悽慘。
拉着吳幼娘走到後臺。
兩人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沒一會兒,後臺就多了兩個人。
一個長相邪氣,衣服亂糟糟後頸還插着扇子的男人輕佻的說道:“容卿忱,你就從了吧,你那個妹子已經把你賣給我了,200兩銀子呢。”
“我是男的。”
容卿忱手裡拿着畫筆。將油彩塗抹在臉上,芳華絕代的臉被油彩擋住,唯有那雙靚麗的眸子,熠熠生輝。
“我知道你是男的,還知道你喜歡唱戲,這個戲班子這麼窮,只要你跟了我……”
“我不會跟着你的。”容卿忱話音依舊淡淡。
“你妹子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會聽人話嗎?”
“小如……”
容卿忱苦笑一下,一起逃難,流落到京城,好不容易找了個戲班子,以爲只要勤奮苦練。
誰知道竟然被這種惡霸看上。
更過分的……小如竟然把他給賣了。
幸好,小如沒有賣他的權利。
既不是兄妹,也不是主僕,小如只是前班主的女兒。
因爲要換班主恩情,才帶着小如流浪。
沒有讓小如在南京餓死,一路上這麼照顧。
直到現在……
現在,他誰的也不欠了。
容卿忱畫好一個眉毛,回身說道:“你可以選擇把我弄死,不然,誰賣的找誰去,我跟她沒關係,她也沒有權利賣我。”
“呵,你怎麼這麼單純呢,知道這裡爲什麼沒人嗎,戲班子這麼多人,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化妝……”
“你什麼意思。”
容卿忱手裡的油彩筆頓了一下,隨後繼續畫了起來。
“什麼意思,老子在這裡幹你,你不是喜歡唱戲嗎,就穿着戲服被老子乾的哇哇叫,到時候看你還硬氣不硬氣,說不準備老子乾的舒服,直接硬了……”
這麼粗俗的話。
吳幼娘皺起眉頭。
她本來是想要帶着杜春露看一下這些戲子在後臺的努力,還有玩的心思。
誰知道竟然遇見這種事情。
容卿忱……
這名字還真熟悉呀!
就是記不得在哪裡聽過了。
容卿忱依舊不慌不忙:“你給了班主多少錢,他才同意的。”
“這跟你就沒有關係了。”
輕佻男人說着就開始脫褲子。
杜春露跟吳幼娘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難不成要看着這種事情在眼前發生。
但是……
這輕佻的少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他們若初出頭了,會不會給大娘子帶來一些隱患。
兩人緊張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輕佻公子說着話的時候,褲子已經扯了下來,露出醜陋的東西,一步一步往容卿忱走去。
容卿忱看一眼桌子上的剪刀。
這是用來剪頭髮的。
現在……
輕佻公子靠近的瞬間,就把手裡的剪刀往這人大腿根劃去。
眼見剪刀要落在不能描述的地方。
“啊……”
杜春露忍不住尖叫起來。
輕佻公子一走神,剪刀直接紮在屁股裡。
嗷嗚……發出狼吼一般的聲音。
屁股上的肉多,被剪刀插上一下也死不了人。
一擊不中,容卿忱臉都白了。
外頭班主走來走去,突然聽見女人的叫聲。
女人……
容卿忱是可不能叫出這種聲音的,隨後又聽見詭異的慘叫聲,班主一慌帶着幾個人往裡走去。
慘叫聲太大,前頭都聽見了,尤其是耳朵靈敏的寧宴……
回頭看一眼發現吳幼娘跟杜春露都不見了。
剛纔女聲的慘叫跟杜春露一樣一樣的。
“蘭香,你在這裡看着他們,別讓他們出去,外頭應該是發生了些什麼。”
“大娘子,您去吧!”蘭香點點頭。
寧宴一出去,就把門給關上。
走到後臺,看見的就是沒穿褲子的男人捂着屁股慘叫!
角落裡還站着瑟瑟發抖的杜春露跟故作冷靜的吳幼娘。
還有一個臉上帶着油彩的戲子,癱坐在地上, 手裡還拿着剪刀。
“快去請大夫,葛公子若是出了事兒,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班主說完,視線落在容卿忱身上,眼裡閃過嫌棄。
戲子戲子,這麼高潔還當什麼戲子。
不就是被睡一下,用得着跟貞潔烈女一樣反抗這麼強烈,若不是這小子拒絕的這麼強烈,他們也不會相處這種法子。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班主瞪了容卿忱一下,視線落在吳幼娘身上。
吳幼娘長得很好看。
江南女子所有的文雅跟富貴家才能培養出來的挺拔決斷讓人耳目一新。
這種女人是那些紈絝最喜歡的。
如果把這個女人給留在戲班子裡,估計能夠帶來不少收益。
“迷路了。”吳幼娘說道。
“什麼迷路了,我看你就是過來偷盜了,過來幾個人將這兩人關押起來,改日送到官府。”
“……關押?改日?”吳幼娘眉頭皺了起來。
“我來你戲樓聽戲走錯路。就得被關押?你這裡厲害怎麼不去當官呢?不當官也有這權利?”
外面聽戲的人陸陸續續走過來。
瞧見吳幼娘還覺得有些熟悉。
“你們就是過來偷東西的……窮鬼兩個,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就起了心思。若是不帶你們見官去,我這戲樓就不用開了,直接當善堂就好了。”
“你,誰稀罕你這點兒東西,倒是你,直接把班子裡的戲子賽出去,人家一個男人還得陪男人睡,要不要臉,你們這戲班子可真夠藏污納垢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裡是青樓了。”
“放肆,你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張嘴閉嘴的睡不睡的,教養呢?”
“呵,你一個男人連臉都不要了,還能管別人,打算把我關起來,當成你們戲班子,然後跟這個小孩子一樣,被當貨物賣了?”
吳幼娘擲地有聲。
班主額頭的汗都流出來了。
看一下身後出現的人,說道:“趕緊把她給我拿下。”
“……”什麼鬼?
吳幼娘沒有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
拉着杜春露的手,看一下身後,隨手拎起一個棍子。
還沉甸甸的,應該是道具之類的。
圍觀的人總算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吳幼娘了:“這不是寧記的掌櫃嗎?”
“對對,對一說這麼我就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眼神,原來是寧記的掌櫃,平日都穿着寧記特有的制服,一換衣服,換個頭型都不認識了,我說班主啊,你們這個戲班子還沒人家寧記一個鋪子的收入高,人家偷你什麼呀!”
“可不是,寧記的蛋糕,鬆軟好吃,每天都供不應求的,今兒掌櫃沒在,咱都買不上蛋糕,原來在你這裡聽戲。”
“……”吳幼娘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有人認出她了。
往人羣看去,瞧見人羣裡站着的寧宴。
吳幼娘咬咬嘴脣,她今兒做的事情太美腦子了,大娘子會不會生氣呢?
不能讓大娘子生氣。
得哄哄,怎麼哄呢?
吳幼娘發愁了,香皂做出來的,如果香皂沒有做出來,現在還能拿着香皂糊弄一下寧娘子……
惆悵!
“原來是吳娘子,失敬失敬。”班主也是一個臉皮厚的不然也不會讓出挑的戲子幹這些事兒。
捂着屁股的葛公子偷偷蹭了一下衣襬,把關鍵部位給擋住了。
另一隻手還捂着屁股。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葛公子臉色都黑了。
這個龔班主,看來是不想幹了。
過了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一下。
龔班主這會兒額頭上的汗水都浮了出來。
拿着袖子擦拭一下。
對着吳幼娘說道:“今兒是我老眼昏花,吳掌櫃你看要不這樣,改日我在紅春樓設宴邀請,給你賠罪。”
“狐狸給雞拜年。”
吳幼娘翻了一個白眼。
起身往人羣走去。
看見寧宴說道:“大娘子,你怎麼過來了、”
“不過來怎麼能看這麼一出好戲?”
寧宴盯着地上拿着剪刀一直苦笑的容卿忱。
這小子,還真的進了戲班子。
只是……
遇見這種醃漬事兒了。
長得好看,本就是一種錯誤。
尤其是沒有自保的能力的時候,相貌帶來的之後壞處。
圍觀的大老爺們瞧見吳幼娘對寧宴這麼尊敬,全都看向寧宴。
眼神裡的探究極爲濃厚。
他們是真的想知道,能夠培養出吳幼娘這樣的人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長相很豔麗,放在他們身上,肯定不會把長成這樣的娶回家。
就算帶回家也是一個妾氏。
主婦只需要賢惠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