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並沒有亂認,我是有憑有據的。"費仲堯取出一封信。
"這是你母親去世前寫給我的,她希望我能代替她照顧你,因為她不放心把你交給韓風。"
"我媽為什要這做?"韓宓雅抱持著懷疑態度。
"你看了信就會明白的……"費仲堯顫抖地將信交給韓宓雅,硬咽的嗓子似乎因為想起過去種種而漾起了感傷。
韓宓雅帶著納悶打開那封信。
仲堯︰
原本這個秘密我想隨著嫁給韓風,就當作沒發生過,連你我也打算不提。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韓風知道了,他知道宓雅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你的,加上他近來事業失意,被公司裁員,久久找不到工作,又想起你的事業如日中天,他怎比都輸你一大截。
于是他開始惜酒澆愁,想要忘了不如意,可是他一喝醉就拿我出氣,為了不牽連到宓雅,我試著不讓她踫到這情況,但是那天……
懊來的還是會來,宓雅看到了,她試著阻止韓風對我的施暴,沒想到他竟轉而將怒氣發泄在宓雅身上,把她當成是你的化身,一拳一腳都不留情。
就在我忍著痛想要制止時,他將她拖進房間,我慌了……有種不安的預感,就在我跑進房間時,我不敢相信,他居然發瘋地想要侵犯她。
接下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拿起椅子砸向他,他昏了過去。
但我知道事情不會因為這樣而結束,于是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原諒我這時候才告訴你真相,宓雅就拜托你了。
玲絕筆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般割劃著胸臆,將深藏不願想起的記憶赤果果地挖掘出來,韓宓雅顫抖而驚慌,心際那道阻隔的城牆瞬間崩解,壓得她快透不過氣,只能緊緊捂著心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近似歇斯底里的吶喊回蕩在寂靜的夜里,是那般寒心酸鼻。
同樣看完信的康偉柏,盡避詫異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卻沒有時間為此怒罵韓風的狼心狗肺,因為失控的她此刻需要他。
她驚恐的無助神情流露出求救的訊息,就像飄游在無望無際的大海,等待被救援,康偉柏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宓雅,你別嚇我……"康偉柏輕拍著韓宓雅蒼白的臉頰,欲打醒她的神智,奈何起不了半點效果,她仍然陷于自我煎熬之中。
"怎回事?"處于狀況外的費仲堯擔憂地問。
"你的信讓她想起了那件事,本來她已經忘掉了,結果你……"想罵卻無從罵起,對于一個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人,你怎能責怪他?
"我以為她……"費仲堯嚇得睜大雙眼,沒料到自己的急于認親竟換來這樣的局面。
"算了,有事待會再說,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康偉柏正打算將韓宓雅攔腰抱起,卻被她奮力地推開。"不要踫我——"
然後有如遇到猛虎野獸般懼怕地奔上樓。
怔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的康偉柏盯視著尚留有她體溫的雙手,緩緩放下,眼神盡是憂心忡忡。
"你不追上去?"
"沒用的……"康偉柏無奈地搖頭。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這樣……"費仲堯愧疚不已。
"都發生了,你還能怎挽回?只是你現在才來找她,會不會太晚了?"
康偉柏不解。
"只怪我太晚收到這封信,那時我人正在國外出差,回國後立刻就趕到韓家,卻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踫到喝得不省人事的韓風,他根本不知道宓雅去了哪里……"費仲堯幽幽地吐露內心的辛酸。"後來我不斷探听有關她的消息,一直苦無結果。"
"花了十年的時間還找不到人?"康偉柏諷刺地悶哼。
"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因為我沒辦法明目張膽地找人,直到我妻子不久前過世,我才能放心雇用征信社尋人。"
他的婚姻是家人的決定,他沒得選擇,畢竟他是長子,必須扛起家里的責任。那時父親的事業踫到了危機,需要大筆資金協助,只有身為銀行家的岳父願意大力相挺,條件是他必須入贅,縱使百般抗拒,卻沒其它選擇。
于是他辜負了女友,看著她嫁給好友韓風,他雖心痛,也只能往肚里吞,原以為韓風會好好照顧她,怎知一切不如所料。
"人找到了,你打算怎做?"
"我想接她回去,但看來……很難。"費仲堯沉下臉,以目前的發展,他是無法順利與韓宓雅相認的。
"是呀!尤其是你拿了那封連我看了都無法接受的信,你又怎能要求她馬上接納你這突然出現的親生父親?"
"哎!都怪我太軟弱,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處理好。"
"這時候說後悔的話已經沒用了,重要的是想辦法處理宓雅的情緒。"
"對了,為什你剛才會說它雅忘記了這件事?"
康偉柏將自己所推論的結果告訴費仲堯,換來他訝異的神情,彷佛無法置信,但隨之又被濃郁的愁悶給籠罩。
因為他能夠理解,任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提不起勇氣承受,端看以怎樣的方式去面對,而韓宓雅選擇了遺忘。
"我不配做人家的父親,居然讓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費仲堯很自責。
"懊惱也不能改變發生過的事,你不如多花點時間讓宓雅接受你吧!"
"我知道。"這些他都明白,只是怎做他卻沒有頭緒。他來之前有考慮過她的反應,也設想了一些解決的辦法,萬萬沒料到事情會超乎他所臆測的。
望著眼前傷透腦筋的長輩,康偉柏心有戚戚焉,但一切都要等韓宓雅的情緒稍微穩定之後再做打算了。
qizonqizonqizon
棒天一早,整夜想著韓宓雅的情形而無法好好入睡的康偉柏,帶著熬了一夜的戰利品——熊貓眼,到隔壁探視韓宓雅。
出來迎客的卻是許久不見的梁曉莉。
康偉伯沙啞地開口。"早!宓雅起床了嗎?"
"還沒,你能告訴我怎回事嗎?昨天半夜宓雅打電話給我,疲憊的聲音害我以為她發生了什事,連夜趕回來,可是她卻只字不提。"
一提起昨晚的情況,梁曉莉就心有余悸,忘不了韓宓雅無助的求救,畢竟在她和姜芷亞眼中,韓宓雅是堅強而獨立的,她們從來沒見過她脆弱的模樣。
正因如此,更需小心處理,就像火山蓄積龐大的能源,一觸即發般難以收拾。
"其實我也不知要從何講起……"康偉柏開始訴說事情的經過。
"怎會這樣?"梁曉莉听完訝異不已,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
"能讓我進去看她嗎?我想看看她。"
"嗯。"梁曉莉點點頭。
放輕步伐,康偉柏來到韓宓雅的房間,沉重的心,呼應著她熟睡臉龐上的哀傷,心境更往深邃的谷底跌落。
掌心柔柔地撫著她的眉心,他想分擔她的悵然,卻不知要如何幫助她,唯一確定的是,他會一直陪伴著她,不讓她感到孤獨無助。
門外的梁曉莉瞅睇著房內深情動人的一幕,薄霧遮掩了視線,她微微吸著鼻頭,忍住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帶上門。
這一刻,不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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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發生後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而韓宓雅依然選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她的世界里,只容許她所接納的事物,無奈的康偉柏則被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