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終得暖床夫 第5頁

萬瑞則暫時留下來保護四皇子,等過幾日再前往京城與他會合,因此只有鳳喜與他一塊上船。

上船前,他事先服下能助眠的藥。

他們所搭乘的是一艘大型的客船,從這里順著朔江而行,不到幾個時辰便能抵達京城,因此走水路前往京城的商旅行人不少。

船上有艙房可供休息,鳳喜早已訂好了一間,上船後便領著自家少爺前去艙房歇息。

助眠藥的藥效開始發作,封清瀾已有些昏昏欲睡,進到艙房後便讓鳳喜退下。

「你也去歇著吧。」

「是,奴婢告退。」她輕聲關上房門離開。為了讓少爺能一路安穩的睡到京城,她為他找來的助眠藥藥效極好,能讓他很快熟睡,不受暈船之苦,待抵達京城後,藥效也差不多退了,少爺自然會轉醒。

她沒為自個兒訂艙房,出來後到了最近的客艙,找了個能望見艙房的位置坐下,保持著警戒,暗自留意四周的動靜,目光時不時便瞅向封清瀾所住的艙房。她從懷里取出一個貼身攜帶的荷包,拿出里頭的一枝毛筆以及一張寫著她名字的紙。

這枝毛筆是她初學寫字時封清瀾送給她的,為了教她如何拿筆,他曾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筆一畫的寫著。

他當時寫下的便是她的名字,鳳喜。

她細細撫模著筆和紙,回想起當年他教她寫字時的情景,不禁透著抹柔笑。

那年,才四、五歲的她被人牙子賣給了一個雜耍的老頭,那老頭為了賺錢,嚴厲的訓練她必須學會各種困難的雜耍把戲,要她跳火圈、頭頂著裝滿水的碗爬上木桿頂端等等。

只要她摔破了碗,就會被那老頭拿鞭子狠狠的抽打,她痛得大哭,可是她越哭,老頭打得越厲害。

約莫在她六、七歲那年,有一次被經過的少爺瞧見,便從老頭手中買下了她,將她帶回封府。

以前在雜耍老頭那里,她時常挨餓,到了封府,他讓她吃飽穿暖,除了教她識字,還找來武師讓她習武。

「若你不想再讓別人欺負你,只有讓自個兒變強,你變強了,便沒有人敢再欺到你頭上。」

少爺的這句話,讓她發狠的努力學武,想讓自個兒變強,因為只要她變強了,她便能一直跟在他身邊,陪伴著他。

當她能打贏武師的那天,他對她說——「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當我的暗衛,我把我的性命交托給你,你辦得到嗎?」

能得他如此信任,她激動的立下誓言——「縱使犧牲奴婢的性命,奴婢也會拚命護住少爺的安全!」

少爺將性命交托給她保護,而她則將自個兒的心給了他。

回憶起往事,她抬眸望著他所在的艙房,滿眼溫柔。

忽地,傳來一聲巨響,接著船身便開始劇烈搖晃。

船艙里的客人頓時慌亂成一片,有不少人冷不防被震得摔到地上。

「怎麼回事?」

「孚城江域這一帶,遍布不少礁岩,不會是撞上礁石了吧?」有人揣測。

「船身這麼晃,不會沉船吧?」有人提心吊膽的道。

有人啐了聲,罵道︰「呸,這種不吉利的話不要亂說。」

然而真被這些人給料中了,這一帶礁岩遍布,會影響船只行進、十分巨大的岩石平常會露出于水面之上,熟悉附近水域的人,只要小心行駛便能避開。

但因前夜降下大雨,導致江水暴漲,原本露出的一些礁岩被淹沒于水中,以致船家一個疏忽,不小心將船駛了過去,船底就這樣撞上礁岩,頃刻間破了個大洞,江水嘩啦嘩啦的灌進船底。

鳳喜的武功不亞于萬瑞,在泰半的人都因此摔倒在地時,她仍穩穩安坐著,但如此猛烈的晃動令她很擔心在客艙中的主子,待船身稍稍平穩了些後,她收起荷包,起身想去看看他。

就在這時,船身忽地朝一邊傾斜,眾人沒法站穩一全都像滾桶般摔向傾斜的那一側,就連鳳喜也沒辦法站穩。

她艱難的爬起來,朝艙房走去,少爺服下藥,此刻正沉睡著,萬一船真的出事,她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她是懂水性的,少爺也會泅水,可是昏睡中的他怕是無法自救,她得先去護著他才行。

船身傾斜得越來越厲害,身邊傳來的尖叫驚呼聲幾乎要灌破她的耳朵,她心急的手腳並用,費力的爬著,好不容易終于來到艙房前,才剛想打開艙門,船身驀地往下沉了一半。

她臉色丕變,使勁拉開艙門,她沖到榻前,想搖醒仍在昏睡中的少爺,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大的船身陷入江中。

洶涌灌人的江水瞬間便淹沒了整間艙房,慌亂之間,她扶著少爺,一邊閉氣,一邊拚命踢著水,游出狹窄的艙房。

離開艙房後,水域里一片混濁,她看不清方向,見少爺仍遲遲沒有醒來,擔心他嗆了水,她沒有多想,俯身用嘴堵住他的嘴。

若是平時她絕不敢如此放肆,但危急關頭她顧不得別的,一心只想保住他的性命。

她兩手捧著他的臉,一邊將嘴里的氣渡到他口中。

封清瀾仍昏睡不醒,嘴被堵住,他下意識的蠕動了下唇瓣,似是覺得不適,眉心不自覺的蹙攏。

她忽地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對少爺做了什麼事,她驚慌的趕忙放開他,沒了她的支撐,他猛地往下沉去,見狀,她又慌張的再抱住他,帶著他拚命往水面上游去。

直到她胸口的氣快耗盡時,她才拉著他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的吸了幾口氣。

見他嗆咳了幾聲,仍沒轉醒,她趕緊拍撫著他的胸口,低頭看見他仍緊閉著眼,她眷戀的抬起手,輕輕撫模著他那張清俊的臉龐。

思及這一生只怕永遠不會再有機會能與少爺這麼親近,她不禁將他抱得更緊,捧著他的臉龐,滿眼的柔色,情不自禁的再次俯下臉,愛戀的輕吻著他的唇瓣。

須臾後,才依戀不舍的離開他的唇。

江水寒涼,她不敢久待,怕他著了涼,她從他身後抱著他,朝岸邊游去。

江面遼闊,激流湍急,要橫渡江面並不容易,兩人的身子被江水不停的往下游沖去。

這時水面上漂浮著不少雜物,泰半是方才從船上散落的物品,她不斷閃躲著,以防少爺被砸中,耳畔還不時傳來一些呼救聲,但她實在顧不得其它人。

辨別了下方向後,她帶著他朝東岸游去。

水勢洶涌,波濤滾滾,若她此刻只有一人,游上岸應該不成問題,可她還要顧著少爺,便有些吃力。

她兩手牢牢抱著他,唯恐一個不留神就讓他被水流給沖走。

猛地,瞥見一只巨大的木箱被洶涌的江水給沖過來,她從背後抱扶著他,所以他是首當其沖,眼見就要撞上他,她急忙旋過身子,就在這時,旁邊一根尖銳的物品劃過她的臉。

臉上頓感一陣刺痛,但她無暇理會,因為緊接著巨大的木箱便狠狠撞上她的背,如此猛烈的一撞,饒是她武功高強,仍被震得胸口氣息一陣翻騰,一口血沒忍住,當即噴了出來。

她心知自個兒怕是被撞出內傷了,趕緊加快速度,想將他盡快送到岸上。

眼看江岸就在眼前,她卻已全身乏力,最後她勉強使出僅剩的力氣,將他往前一推,送到了岸上,她卻因月兌力來不及上岸,被湍流的江水給沖走。

「少爺——」她驚駭的叫聲被滔滔的江水給淹沒。

她的身子被沖得越來越遠,在失去意識前,她安慰的想著,幸好她將少爺送上岸了,只要少爺沒事就好……

安平縣與孚城相鄰,朔江流經兩城,安平縣位于上游,而孚城位于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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