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終得暖床夫 第11頁

這日一早,服侍封清瀾漱洗後,鳳喜挑了件天青色的長袍為他穿上,她的手撫過他胸前,攏起前襟,細心的扣上盤扣,再為他系上一條滾著白邊的同色腰帶,接著再取來一塊環佩為他系在玉帶鉤上。

「可以了,奴婢幫少爺梳頭。」

他依言坐到妝台前的一張椅凳上。

鳳喜拿出玉梳,為他細細梳理一頭黑發,她的手輕輕滑過他的發絲,注視著他的眼神,柔得似要滴出水來,微微揚起的嘴角噙著抹溫柔的笑。

見她今日梳得比往常還久,等了片刻,發現她似乎仍沒有停下動作的打算,封清瀾感到好笑地提醒道︰「鳳喜,再梳下去,我的頭發可要掉光了。」

發覺自個兒一時忘情,她有些羞窘地急忙放下玉梳,將他的長發挽起發髻。

最後準備為他插上發簪時,看見妝台上擱著一支青玉簪,不見她送的那支白玉簪,輕咬了下唇瓣,她拿起青玉簪要為他簪上時,他從面前的匣子里取出了她送的那支白玉簪,遞給她。

「簪這支簪子。」

接過那支梔子花白玉簪,她輕蹙的眉心頓時舒開,嘴角忍不住漾起笑容,小心為他簪上。

封清瀾透過銅鏡,瞟見她臉上掠過的喜悅,唇邊也跟著蕩開一抹寵笑,開口問道︰「今早可有擦藥?」他問的是她的臉。

「擦了。」

「過兩日等你傷好之後,我們去京城時,我再想辦法找人弄出宮里那種除疤膏的配方,給你配些藥試試。」他說出他先前的盤算。

「多謝少爺。」沒料到為了她臉上的傷,他竟想找來宮里的配方給她,她心口一熱,又歡喜又感動。

趙楠貞走進房里,正好听見兩人說的話,見表哥先是送她玉鐲,如今又打算為她弄來宮里的配方,她不由得又惱又妒。

簪好發簪,封清瀾起身,看見她,溫笑的喚了聲,「貞妹,怎麼這麼早便過來?」

「我瞧今兒天氣晴朗,想問瀾表哥待會兒用完膳後,要不要出去走走?孚城是個春城,這會兒城中春暖花開、百花齊放,可美得緊呢。」

發現他沒簪著她送的青玉簪,而是換回原來那支,她暗瞪了鳳喜一眼,心忖定是她故意的。

「也好,那待會兒出去走走吧。」說完,他回頭望向鳳喜,柔聲問道︰「你想留在府里休息,還是想一塊去賞花?」他知道要她好好躺在榻上休息,她怕是閑不住,賞花不須費什麼勁,有意想帶她一起去。

「奴婢想跟著去服侍少爺。」鳳喜急忙道。

「好,那用完膳咱們就出發吧。你先下去用早飯,不用在這兒伺候了,別忘了吃藥。」他叮囑道。

「是。」鳳喜福了個身後,便先行退了下去。

草草用過早膳、吃了藥後,她來到少爺住的房前,听到從里頭傳出來的對話聲,不禁頓住了腳步。

「瀾表哥,你的病還沒有完全痊愈,這時去京城萬一再著了寒,可怎麼辦?要不過一陣再去?」

封清瀾溫聲表示,「我身子沒這麼嬌弱,打小我沒生過幾次病,這次是落進水里才會著了寒,現下我的病恢復得差不多了,已無大礙。」

「可鳳喜的傷還未好,且她的臉又傷成那樣,再跟著瀾表哥似乎不太合適,要不,將她送回封府去吧,我再找個人一路服侍你。」

「我再問問她的意思。」

鳳喜神色一凜,她早就注意到趙楠貞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敵意,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容不下她,竟想慫恿少爺攆走她。

除非少爺親自趕她走,否則她絕不會離開少爺,上天下地她都要跟著他。

她跨過門坎,走進房里,鄭重表明道︰「少爺,奴婢的身子已無礙,能夠服侍少爺,絕不會耽誤少爺,請少爺放心。」

封清瀾看向她,沉吟了下說道︰「晚點請大夫過來瞧瞧。若真是無礙了,兩日後我們便動身前往京城。」

「是。」

聞言,趙楠貞暗惱的絞著手里的絲絹,恨恨的朝鳳喜投去一眼,這賤婢竟死活都要賴著瀾表哥!

哼,不過她別得意,她會讓她去不成的。

孚城花紅柳綠、萬紫千紅,一片春意盎然。

趙楠貞與封清瀾、鳳喜來到城中最有名的萬花園里賞花。

趙楠貞與封清瀾已打算成親,算是未婚夫妻,所以一路上她並不避嫌,與他並肩而行,很親昵的同他介紹圜中的景色。

鳳喜與幸兒提著茶食一路跟在他們之後,見走在前頭的自家小姐與表少爺不停的閑聊著,幸兒暗暗瞟向跟在一旁的鳳喜。

她知道小姐似乎很厭惡鳳喜,甚至還隱瞞了那日她拚命將表少爺送到岸邊、最後力竭被江水沖走的事,將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

她覺得這麼做不太厚道,但小姐下了命令,這件事絕不可傳出去,還命她拿了銀子去封了那兩個轎夫的口,她只是個下人,即使看不慣小姐的做法也無可奈何。想起先前小姐悄悄吩咐她的事,幸兒不禁有些同情鳳喜,不過同情歸同情,她也不想多事,主子的吩咐她只要照辦就好了。

萬花園中有多處可供人休憩的亭台樓閣,幾人來到一座雅閣前,幸兒瞥見小姐暗暗朝她投來的眼神後,對著鳳喜說道︰「鳳喜,勞你去取些熱水,沏壺茶來給小姐和表少爺喝。」

「要去哪里取熱水?」鳳喜沒來過萬花圜,不知哪里有熱水可供人取用。

「東側那里有個灶房,里頭燒了熱水,以方便來賞花的人可以隨時取來湖茶。」

鳳喜點點頭,提著茶壺,去取水沏茶。

她四下找了會兒,又問了個圜丁,這才走上一條開滿了碎花的小徑,準備前往灶房。

四周很幽靜,附近沒什麼人,她提著茶壺,慢慢走著。冷不防有兩個蒙著臉的男子竄了出來,一語不發便朝她揮拳打來。

她習武多年,早有一覺,一個側身,利落的避開迎面打來的拳頭。

見同伴一拳落空,另一人緊接著揉身上前,朝她的胸口打去一掌。

鳳喜身子往後仰,輕易的避開,交手片刻,她已看出這兩人武藝普通,揚聲斥問,「你們是誰?為何要出手襲擊我?」

被她連番避開,兩人還道她只是僥幸,其中一人粗聲說道︰「爺手癢想找人出氣,算你倒霉,剛好讓爺倆遇到,你若乖乖不動,讓爺打幾下出出氣就沒事了,你若不肯,就別怪爺不客氣!」

鳳喜冷笑,他們當她是傻子嗎,竟要她站著不動讓他們打?她飛快抬腿,朝說話的男人狠踹去一腳,將他踹飛三步遠。

另一人見同伴被一腳踢飛,登時嚇傻,看見她過來,那人急忙擺出架勢要迎敵,但兩條腿卻不住的往後退,只能虛張聲勢的喊道︰「你給老子站在,你再過來,老子就不客氣了!」

「有什麼本事你盡避使出來。」她說完,拔身往前一躍,一掌劈向他的腦袋。

那人眼冒金星,頓覺天旋地轉,接著整個人往後摔倒,跌了個四腳朝天。

鳳喜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喝問,「說,是誰派你來的?」

「……」他被踩得一時踹不過氣。

「還不說嗎?」她加重力道。

他痛苦的指了指她的腳,再比了比自個兒的喉嚨,表示不是他不肯說,而是說不出話來。

鳳喜移開踩在他胸口上的腳,冷睨著他。「你再不老實招供,我就廢了你。」

知道眼前的人他惹不起,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是、是今天早晨,有人拿銀子給咱們兄弟,讓咱們埋伏在這里,說若是見到一個臉上有疤的姑娘過來,就把她痛打一頓。」接著求饒道︰「姑娘,你饒了咱們兄弟吧,咱們也是拿錢替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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