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不去也是我的事。」她也昂起頭,她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事就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去吧,我陪你一起去。」他兀自下了決定。
「我不去……你干什麼陪我去?」她愣了好幾秒,這事應該與他一點干系也沒有才對。
「他不是娶了其他女子嗎?」他皺了皺眉,那表情仿佛在說「你還真笨」。
「他娶誰也不干我事。」她的聲音驀地清冷了好幾分。
「你就應該帶著現任男友去參加,好讓他看看,你和他分手是很明智的決定。」他拉起她的手,帶她走向車門的方向。
「你是說你比他強嗎?」她眨了眨眼,心情倒是有些開朗起來,「別自大了,你連他是什麼樣也不知道。」
「李成明,我見過他。」他打開車門,對她溫和一笑。
「你們認識?」月如驀地抽回手去。
「談不上認識,只是見過。」他淡淡地說。
「不,你不能去參加!」她忽然提高聲音,目光警惕,「如果讓他知道我們是相親認識的……不,絕對不行!」那太丟臉了!
他深思地繼續盯著她的眼,「看來,你心里還是無法放下他。」
「不是。」她尖銳地反駁。
「上車再談。」他對她點了下頭,然後走到自己的車門處,開門上車。
「我不想……」她望著車子里他剛毅的側影,她怎麼沒有發現過他是這樣霸道的一個人呢?
「談就談,難道我會怕他不成。」好強的性格讓她嘀咕了一句後,就毅然地坐進車里。
「為什麼分手?」車子剛啟動,他的話就如冰塊般向她砸來。
「與你無關。」一樣好像冰塊般的聲音。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陣發緊,可以下一刻,他卻出乎她意料地大笑起來,「我發現你很喜歡跟我說這句話。」
「笑什麼?」她的感情問題很好笑嗎?她丟給他一個大衛生眼。
「小心,我只看到你的眼白,那樣子蟆!?br>「丑不丑也不關你事。」她繼續瞪著他。
「這樣多好。」他轉頭對她溫和一笑,笑容點亮了他深邃的眼,「你就應該這樣。」
「我應該怎麼樣?」她倒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應該張牙舞爪,生氣勃勃。那種悲情小女生的樣子不適合你。」他輕松地開著車。
「什麼悲情小女生,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握緊了手里的請柬,依然有些焦慮不安。
「你和他到底為什麼分手?」沉默了幾分鐘後,他又再一次提起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你又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只是假扮的!我沒有義務告訴你任何事!」她面色一板,嘴巴緊閉得有如蚌殼。
「我是因為關心你,才想要知道。」他的聲音溫和。
「誰要你關心……」無理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她轉頭看著他含笑的臉,「你只要好好地實行我們的計劃就行了。」
「我本來以為你不喜歡婚姻,想要享受獨身的自由。可是,你剛才拿著請柬時的表情,明明透露出你也想要結婚的信息。」他抿了抿嘴角,眼里飄過一抹認真,「為什麼這麼抗拒相親呢?是相親本身讓你討厭,還是因為你心里還放不下過去的這個人,而不願意接受其他人?」
「王植,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從剛才到現在,我都在拒絕你。我覺得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說,我不想讓你知道!你是個男子漢,就不應該再繼續追問!」她撫了撫自己有些頭痛的額頭,他的聲音,他的追問莫名地引出了她心底深處的某些負面的情緒。
「別人想要隱藏的東西,是紳士就不應該一再追問。」她只是不想說,不想想起而已,他為什麼要一直追問?
「我從來不是紳士。」他將車停在路邊,然後認真地看著她,「是紳士就不會同意你的計劃,和你一起欺騙父母。」
她推開了車門,「我看今天你不必去我家了,我們就在這里分手。」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也推開車門下車,與她對視著,「你打算一直逃避嗎?你剛才不是也說應該勇敢地面對!既然要面對,那麼說出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才能幫你。」
「我不要你幫我。」她依然固執如牛。
「該死的。」他咒罵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見過最固執,最別扭的女人?」
「謝謝你的夸獎。」她此刻的心情真是差透了,莫名的委屈和憤怒一直在胸口打轉,可是眼眶卻覺得有些濕潤,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你如果放不下這個男人,那就趁著他還沒有結婚前告訴他。如果已經放下,不管為了什麼原因,那就勇敢地去面對。你以為你扔了他們的請柬,他們就不再結婚了嗎?你不去參加的婚禮,他們就不會得到祝福了嗎?」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她大叫著,胸口被什麼硬塊堵著,堵得她頭腦發漲,眼楮發酸,「但這又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站在這里教訓我?」
「憑什麼?」他朝著她走去,這個女人在挑戰他的自制力,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在考驗著他!
「我不想說就不說,你干什麼要去揭人家心里的傷疤?像你這樣的聰明人,不可能推斷不出事情的真相。我被他甩了,即使我放不下他又能怎麼樣?我被他甩了,而且他還示威似的給我寄來了請柬!」她朝著他大聲喊著,眼淚奪眶而出。
她固執地睜大眼,想要阻止著自己的淚水,可是沒有用,她還是哭了,很沒有面子,很沒有原則,很丟臉地哭了!
「你就是想要我說出這句話嗎?想知道我被人甩了,你就會很高興,你就可以嘲笑我了,是不是?不然你干嗎一直追問,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跺著腳,這個男人從認識開始就知道很討厭,可沒想到會這樣討厭!
「我知道了就能這樣。」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凝視著她的淚眼,然後一伸手就將她摟緊了他的懷里,「我能借我的肩膀給你哭,能夠讓你把壓抑在心里的痛苦發泄出來,能夠听你罵那個男人,能夠讓你盡情地宣泄!」
「我不要哭,那是懦弱的行為!」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就撲在他的身上大哭起來。
「只要哭出來,就沒事了。」他拍著她的背脊,聲音異常溫柔。
「王植,你知道嗎?我和他從大學起就認識了,我們曾經對著天空一起發誓,要一起創業,一起面對人生的困難,走入禮堂,共同建立我們自己的家庭,生一堆孩子,然後幸福地生活下去……」她抽抽噎噎地說著。
從早晨接到這張寄到公司的請柬開始,她的心情就壓抑著,壓抑著悲痛的感覺、壓抑著那被遺忘了的痛楚、壓抑著屈辱和憤怒、壓抑著一切一切的情緒。
因為她曾經發誓要忘記這一切,所以她不讓自己有感覺,不讓自己痛,不讓自己發泄!可是,那壓抑卻壓迫著她整個人,壓迫著她的所有神經,讓她無法呼吸。
「我恨他,我好恨好恨他!可是我卻什麼也不能做,他要分手的時候,還告訴我,我是個堅強的女人,是個沒有他還能繼續生活一萬年的女人!我是人,又不是烏龜,怎麼可能活上一萬年呢?為了要做個堅強的女人,就連被人甩了,我也要對他露出微笑,也要裝作沒有什麼,還很灑月兌地說什麼分手快樂……才不是那樣,才不是那樣呢!」她趴在他的肩頭,將壓抑在心頭所有的苦悶、不平、憤怒還有委屈,全體發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