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第一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你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了,雖然穿著很得體,很漂亮,卻也僅僅如此。可是,正式見面時,你把我當成了小偷。其實,我只是看到你用的是我們公司新開發的手機,所以忍不住拿起來多看一眼而已。那個時候,我的確感覺有些尷尬。要知道,我活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當成小偷過。」他的嘴角帶著淺笑,因為回憶而微笑。
月如的臉頰上泛起幾點紅暈,「那麼久的事,你干嗎還要提起?」
他低頭審視著她,「我要提起不是想讓你覺得窘迫,而是要告訴你,那個時候的你讓我印象深刻。後來我照著原定計劃拒絕了你,我心里其實有幾分遺憾。像你這樣好玩的女孩,我還真想多點時間接觸。說不定,你又會帶給我許多的驚喜——接下來,你也的確真的給我很大的驚喜。」
「好玩?」她捶了他肩膀一下,「年維臣,你找死啊?」
他一把包住了她的拳頭,用力握緊,「我是不是找死,你听完再說。」
她臉一紅,是真正羞澀的紅暈,好看地罩在她的俏臉上。維臣很認真地盯著她的臉,看得有些傻了眼。
「說啊,發什麼愣!」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她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也將自己的身體抽離他的身體。
他一伸手,又將她拉進懷里,「你乖乖地待著,我才能把話說完。」
她皺了皺眉,「什麼乖不乖的,我又不是小貓小狽……」嘴里雖然嘀咕著不滿的話,可是她卻很听話地靠在他的胸膛前,似乎習慣了對他這樣的依靠。
「其實,月如,我覺得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有一些相互吸引。不然,你怎麼會一直待在包房門門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你向來是個好奇寶寶,但如果你對我沒有興趣,你會那樣做嗎?」
「我不是受到你的吸引,我是在之前就想要進行假男朋友的計劃,我正在尋找對象,我心里覺得你可能適合,所以我才待在門口……」她嘟囔著替自己解釋。
「不管怎麼說,你選定的候選人是我,不是其他人。」他滿是自信地打斷她的話。
「自大狂。」月如低語一句。
「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是個有趣的女人,你的提議在我看來雖然荒唐,可我卻有種想要跟你假扮男女朋友的沖動,所以我就一直頂著王植的名字,跟你一起進行那個計劃……」
「我自己都覺得那個計劃很荒唐。」她有些泄氣地說了一句,「欺騙人的事我以後再也不干了!」
「也不是完全的荒唐。」他的目光閃亮,「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進一步地認識你,了解你。會看到你的善良,你的直爽,你的笑容和你的眼淚……這些,對我都很重要!」維臣的聲音溫柔里透著些明朗的氣息,听在月如耳里非常的舒適。
「月如,其實我現在要說的話,你應該很清楚。」他定定地審視著她的臉,月如屏住了呼吸,「你說你不再相信感情,不再相信會有大長地久的感情。但是,你願意同我一起去嘗試嗎?嘗試一下,是否會有地久天長;嘗試一下,我對你的愛是否會永久不變。」
月如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從剛才起她就隱隱地知道他想說的話究竟是什麼,但親耳听到他說,她依然會緊張,依然會顫抖。
「因為我不能在這里向你保證,我對你的愛會永恆不變。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沒有人會知道明天的事,我們所要珍惜的只有現在。認真地生活,認真地付出自己的愛,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這樣,才能知道什麼才是永恆,什麼才是不變。」他的眼里開始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芒,「如果我現在向你保證永遠,我的話也只是個謊言。可我可以很堅定地告訴你,我現在愛你,很愛很愛你。願意付出我的全部去讓你幸福快樂,我也願意同你一起去嘗試,去證明,證明我的愛可以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維臣說完以後,他就用一種超乎平常的嚴肅望著她,他的目光很深邃,很深刻,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剛毅與堅硬。
他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正在等待她的回答。
「年維臣……」月如的嘴唇不斷地顫抖,她的聲音也在抖動,「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月如!」他摟緊了她同樣在戰栗的身體,「給我機會,不要對我關上你的門。如果你一直逃避,你就永遠無法去相信我的話!我不是李成明,也不是你父親。我是年維臣,是在此時此刻愛你的男人!」
月如悄悄地抬起眼凝睇著他的眼,她皺起眉頭,很認真、很認真地審視著他的表情。她就仿佛正在思考著一個世紀難題般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臉。
而他也絲毫也不回避著回視著她的審視,用他深邃的目光,堅定的信念,靜靜地回望著她。
時間在這一刻悄然停頓,他們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第十章
就在月如無比認真地凝視著年維臣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打破了這重要的靜謐時刻。
音樂越來越大聲地在他們耳邊響起,是那首《遇見》,孫燕姿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起來——這是月如那只有MP3響鈴的手機︰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听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月如驀地低下頭去,從隨身攜帶的小手袋里翻出她的手機,她有些茫然地瞪著電話上的號碼,剎那間有些驚慌失措到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快接吧。」年維臣輕聲低語,並且稍稍放開了她的身體。
「好的。」她呢喃了一句,恍惚的心思這才微微收回,按下了通話鍵,「喂,你好。」她的聲音依然有些不太穩定,畢竟,她剛才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你說什麼?好好,我馬上就來。」月如掛起電話,神情倉促,「我要走了,你能送我回市區嗎?」
「出什麼事了?」他一邊跟著她回到車里一邊詢問。
「我爸和我媽,他們……吵起來了。」月如按了按自己忽然漲痛的腦袋,「你沒見過他們吵架的樣子,太可怕了!」
「你別急,一會就能回去。」他替她系上安全帶,然後系上自己的,立即就發動了汽車。
「剛才的電話是我弟弟打來的……你知道我有個弟弟吧?他被判決給了父親撫養,這些年,他們就是這樣不斷地爭吵。我真不明白,既然當初決定離婚,不再聯系不就好了嗎?結果,偏要住在同一個城市里,偏要經常見面,然後一見,就互相口不擇言……這就是愛情嗎?他們當初也是自由戀愛結的婚,據說也曾經是對人人都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是現在我和弟弟真的很怕看到他們在一起。真不能理解他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總是要這樣互相攻擊對方,誰都不願意認輸……」
因為緊張和煩惱的關系吧,月如不停地埋怨著。這些埋怨,在她心里存在太久了,可她很少對人提及。
維臣認真地听她說話,認真地開車,並沒有開口說任何話。在這樣的時刻,讓她靜靜地發泄才是他最體貼的舉動。
「我畢業時,決定到爸爸公司工作時也是這樣。我媽鬧了個天翻地覆,還差點吵去了公司。可是後來,她又幾乎每天要跟我打听爸在公司的情況,還說什麼要我隨時向她報告……報告什麼呢?他們已經不是夫妻,在法律上一點關系也沒有了。爸有爸的生活,她憑什麼要去干預?」月如越說越多,許多往事都在此刻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