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戰役 第16頁

她鼓起勇氣,給他一個笑容,依凡不知道自己笑得到底怎麼樣,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強自鎮定地回望著他。

「那,我們走?」他試探地建議,口氣有些小心翼翼。

「好。」依凡維持著她的笑,手心緊張地出汗。是時候說了嗎?林佳的話不斷在腦海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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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他的車,尷尬的沉默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突然蔓延,她不敢看他,只能正襟危坐。

他雙手有力地握著方向盤,也是一樣目不斜視。

要開口嗎?要嗎?說什麼呢?她越想越覺得腦海里一片空白。公司馬上就到,而機會稍縱即失,這樣的猶豫、躊躇,拿不起放不下,這還是她嗎?她對自︰己的反應生氣起來,她輕吸口氣,「拓也……貴子她好嗎?」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問出心底最深的疑問。

「她?」拓也眼中的疑惑一掠而過,「很好。」簡短地回答,沒有再說什麼。

「是嗎?」她呢喃著,不知她還應該說什麼。他看不出她很緊張,很想跟他說話嗎?他為什麼要板著一張臉?好像要拒她以千里之外的樣子。依凡側著頭看到他冷漠無情的側面,臉色更加蒼白。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她終于問出口,不爭氣的水霧開始在眼眶中郁積。

專心開車的他依然沒有回答,而公司就快到了,把車開入地下停車場,他才轉頭看著她,她早已淚流滿面。

震驚于她的眼淚,拓也不敢相信地望著她,一路上他一直在考慮要跟她怎麼說,他根本無暇顧及到她,只想著他的問題。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悲傷的表情。

在見到他震驚的眼神後,前所未有的屈辱涌上心頭,難道他以為她不會難過嗎?她為什麼要站在這里自取其辱?依凡欲奪門而出。

她的手還沒踫上把手,拓也的手就箍住她的腰,把她帶向他懷里。

「你要我說什麼?」他斂起濃眉,悶聲問。

抬起她的頭,依凡望人他深沉的雙眼,「你知道的……」此刻,天地間就只剩下一個他了,再沒有其他事,其他人,其他任何的想法……

他伸手輕拭她的淚,感到心疼不已,「是的,我知道。」他的話音在他吻上她時戛然而止。

喜悅的辛酸在心底蔓延,溫柔的愛意溢滿她胸懷,原來他還是愛她的,他沒有推開她,反而細膩溫存地吻著她。

「鈴……」

在他懷中猝然抬頭,看著他接听電話。

「我是拓也……貴子,你怎麼了?……好,我馬上過來。」他關機。

「依凡,我要去……」他著急的表情表露無遺。

「我知道。」她無法忍受地甩門而出。

「依凡——」他在她身後喚她。

她賭氣地疾步往前,不想听見他的話。然後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他居然不理她?她還指望他會追上來跟她解釋呢。被他吻干的淚又如斷線珍珠般滴落,他到底還愛不愛她?但是不論他愛不愛,她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沒有貴子重要。

那你又為什麼要吻我?是看出我的傷心,于是你不忍心了嗎?拓也,你好殘忍……

第八章重來

婚禮,在教堂里舉行。賓客雲集,氣氛很熱鬧,也很溫馨。在這樣令人肅然起敬的地方舉行婚禮,是多麼神聖和多麼聖潔的事。一生一世相愛的誓言,一輩子牽手的承諾,兩心相通的結合,美麗而真摯。

何時她也能與她的他真正牽手?不知道的事還是不要再想了。

林佳臉上掛著笑,眼眸里是迷人的醉,嘴角拉出最美的弧度,她渾身都像個發光體。林佳你是幸福的,而我永遠祝你幸福,依凡在心里說。

聖壇前,秀哲挺拔地佇立。他的臉上、嘴角和眼里都帶著笑,今天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將要永遠屬于他,與他共度一生。是怎麼樣的緣分,怎麼樣的前生約定,才有今生的相偎相依?他一定會好好珍惜,真愛畢竟來之不易。

當林佳緩緩向他走來,他和她彼此眼里就只有彼此。

依凡望向站在秀哲旁邊的拓也,當視線相遇竟是濃得化不開,當神父用緩慢莊重的語調說著︰「我曾秀哲,如今在天主台前,願照聖教會的法律,認你林佳做我的妻子,從今以後,無論環境順逆、貧賤富貴、疾病健康,我要協助你、支持你,一生信守不渝。我現在向你宣誓、向你保證,對你永遠忠實。」

她在心底也跟著一起念著。一字一句都是承諾,是結不開的羈絆,是心靈的聲音。對面的他有否听見她心底的話?他也有同樣的感受嗎?此刻他的心里想到的是誰?

斌子,這個名字炙痛她的五髒六腑,直達靈魂最深處。不,我不要你想她,我要你想我,只想我!但他听得見嗎?

當眼神互鎖,雙方都心靈震顫。

悠揚的結婚進行曲飄揚在莊嚴肅穆的教堂中,在音樂的襯托下,拓也與依凡膠著的雙眼泄露著他們心底的秘密……他們自己卻不自知。

那天以後,他們見面時客氣地招呼,沒有眼神的交流,心離得好遠。她想問他,那天為什麼扔下她一個,卻怕答案是她不能承受的,她寧願不問,寧可心里受著煎熬,也怕那真相會把她毀滅。

當新人念完了誓言,在神前把戒指交換,他們完成了神要他們做的承諾,他們結為夫妻……漫天的花瓣飛揚,祝福這一對新人。

依凡噙著淚水,凝視這一切。

新娘的捧花在空中拋出優美的弧線,女孩子們爭先搶奪,希望自己是下一個幸運兒。捧花落下,掉在了站在遠處的依凡的懷里。她要這個干嗎?沒有人願意娶她,她是不是應該再把它扔上天空,讓想要的人要?不,別人才不要她拋出的捧花,那上面沒有祝福,只有陰霾。

帶著嘲諷的笑容,她小心地捧著那束花。新人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上了禮車,她也跟了進去,禮車上只有她,新人,還有他。

甜蜜的兩人自是看不見別人,而他與她也沒有任何的交匯。該是死心的時候了,依凡在心底里說。

晚宴上,依凡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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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抱著熟睡的她,不忍心吵醒。今天她喝得太多了,他一直在替秀哲擋酒,等他注意到她時,她居然也在大口喝酒。他當然知道她的酒量,而那時她早已快不醒人事了。酒會後,他費力地把她拉離酒桌,拽上車子。

憤怒在他的胸膛里快要爆發,他要好好罵她一頓,罵她這些天的沉默,罵她這些天的陰晴不定,罵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在拒絕他之後,又一副被人遺棄的悲慘傷心的樣子,好像他才是那個負心的人?

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好嗎?他盡量遠離她,避開她,給她她所所需要的安靜,不去打擾她。天知道他的內心受著怎樣的煎熬,可她已經明確地拒絕了他,在他說明他不願意等待她後,她也毅然地要求他離開。但她卻是一副被他遺棄的樣子,她憑什麼譴責他?憑什麼用她那雙晶瑩的眼眸瞅著他,無聲地控訴他遺棄了她?明明遭到拒絕的是他,要求他離開的也是她……他氣惱地想著。

可是在看見她沉沉睡去後,他所有的怒火都煙消雲散。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發現她憔悴、消瘦了,他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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