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什麼?」芙儀繃著聲音問他。
「女人。」一個令他渴望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妻。」
聞言,隱忍著男望的黑眸,涌起一抹狂恣的笑。「你這是在告訴我,我有權力要求你履行床第間的義務,是不?」
芙儀勾起唇角,沉著回應。「既然如此,你這不也是等于承認自己是我的夫?」她特地強調「我的」。
甭傲的眉輕挑。若她只是個柔順的女人就算了,偏偏她是如此自信、倔強……又不失溫柔。
他承認,她的確很吸引人。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知道這女人也想要他,可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抗拒什麼?
說罷,他收攏環住縴腰的手,充滿獨佔意味的將她攬進懷中。
芙儀見狀,掙扎著身子,兩手推擠著結實的胸膛,說什麼都要和他保持距離!她怕那個深受他吸引的自己會把持不住。
環繞著她的那股熱,像是要融了她的身子,在他胸前推擠的小手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居然很沒用的發起抖來。
芙儀撇開臉,因無法抗拒他的影響而顯得有點挫敗。
靶受到懷里逐漸高升的體溫,他動情的俯下頭,從耳側一路點吻至粉頸。
芙儀仰起頭,難耐情動的吟叫聲來到嘴邊,她硬是將它留住。
她不要屈服在他的驕傲下,僅剩的理智讓她月兌口而出。
「我、我要的東西,我會憑本事讓你心甘情願的給我!」
芙儀察覺到他微僵的雙臂,趁勢掙開他的懷抱。少了支撐,她後退時踉蹌了幾步。
永璇沒阻止她。他抬頭,興味盎然的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唇角緩緩漾起一抹極挑釁又挑逗的笑,他以充滿磁性的低啞嗓音,傲睨她說︰
「好,我期待你的本事。」
芙儀被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眼盯得有點心慌,不,是心跳加快,她害怕自己又在他面前表現出那種無法抗拒他的糗態,于是急忙說︰
「那我、我回房了。」
「東西別忘了。」走沒幾步,低啞的聲音提醒她。
芙儀趕緊再折回來,一把抓起桌上那只琺瑯表,三步並兩步、兩步並一步,奪門而出——
***
悅兒手腳利落的整理著屋子里里外外,擔憂的眼不時瞄看倚窗人兒的情況。
榜格的「癥狀」又來了。她喚了好幾次,格格都是支吾應了聲,然後,再回過頭望著窗外,繼續發她的愣。
再這樣下去怎好?
手邊的活兒告一段落,她決定去找喜兒商量格格的事。
耳畔听到有人向她詢問了些話,芙儀只是隨口嗯了聲,渾然不知自己允準了丫環離開。
窗外不見一絲雲翳的藍天,澄淨得讓人頓覺無憂無慮。但芙儀感受不到,她的心情被反復糾結的思緒蒙上一層灰,清明的藍,化不開她蒙蒙的愁煩。
她嘆口氣,喃喃自語︰「越是要自己不想,越是想他。」
只是一個吻,她就被那個男人弄得……她快不認識自己了!
她起身走走,這才發現悅兒離開了。
她突然又想到什麼,進了內室,踱步到梳妝鏡前,拿起鏡台上的琺瑯表,姆指來回摩挲平滑的表殼,她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
為什麼永璇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琺瑯表?
回憶成了一段完整的記憶,她細細思索了一切,整理出所有的可能。
就算他們過去曾有過關聯,但那又如何?那並不表示她必須將整個人、整顆心全賠在他身上啊!
出嫁那天,她不斷告訴自己,為了阿瑪、額娘,為了自己,她一定要過得很好!她一直認為,人的長相、出身、父母都是沒法選擇的事,惟一能選擇的,就是自己可以決定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好日子是自己給自己的。
但眼下的她,將所有的情緒全懸在永璇一個人身上,讓他影響著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日子怎麼會好?
反反復復想了那麼多天,她還要讓他影響多久?
她不想否認自己的心。是的,她是深受永璇的吸引、她的確渴望他。但她必須決定——要不,就讓這男人完全佔駐她往後的人生;要不,就和這男人永遠維持著名分,因為她不要和任何人分享……分享什麼?
她不知道。
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人只想獨佔?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然管不住的心卻開始微微抽疼。
她低頭看著色彩鮮艷的表殼,輕喃︰「你以為我做不到?我一定辦得到的。」倔強的口吻里充滿勢在必得的決心。
但辦到之後呢?
「我能要求你什麼?」她自問。
要他給喜兒一個名分。這是她身為主子、身為姐妹應該為喜兒做的。永璇沾了她的身子,若沒有名分,要喜兒日後如何自處?旁人會當她是妓啊!
她一向疼惜身邊的人,豈能讓這種事發生在喜兒身上?
理智的想法不斷說服自己,但她心里真的好不是滋味!
呵,以前那個一派雍容大方的芙儀到哪兒去了?
「格格,不好了、不好了——」悅兒急急忙忙進房,焦急萬分的叫道。
她一奔進內室,芙儀正好轉過頭來,對丫環的莽撞感到不解。
「悅兒,你慌什麼?」
「喜兒受傷了,她傷得好重!」
「怎麼回事?」芙儀驚問。
「我、我只知道她昨晚去侍候貝勒爺,然後……喜兒她不肯說……」悅兒驚慌到臉色發白,沒人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正在偷笑。
喜兒受傷是真的,但喜兒千叮嚀、萬交代,要她說什麼都不能告訴格格,說是怕格格擔心。才怪,是怕格格知道她的秘密吧?
她偏要說!這可是揭穿你喜兒侍寢真相的好機會哩!
她之前不說,是為了設計格格去見貝勒爺;之後不說,是不想承認自己騙過格格。
方才為了格格的事去找喜兒,才知道喜兒昨晚為貝勒爺掌燈時打瞌睡,一個不小心,燈台沒拿穩,燈油倒了,她人也燙到。
她靈機一動,決定不和喜兒商量格格的事,而是要嘿嘿嘿,讓喜兒自己說出只為貝勒爺掌燈的事實。
喜兒燙傷,讓她這幾天想來想去的都不明白的事,終于有了解答。
她一直不明白,精心設計讓格格和貝勒爺見了面,可郎才女貌的他們,怎麼沒有天雷勾動地火,更沒有一發不可收拾?
有的只是成天發呆的格格,以及依舊默然的貝勒爺。
她想通了!原來,問題的癥結就出在喜兒身上。
哎唷她要是早點想到就好了!這麼簡單、這麼容易解決的事,當然就交給——喜兒!嘻。
芙儀匆忙收起心事,當下決定。「你快帶我去看她!」
悅兒引著芙儀來到喜兒住的廂房。
「喜兒!」
「格格,您怎麼來了……」她一看到芙儀進房,趕緊從炕上坐起來。
「你別亂動,快躺著。」芙儀在床炕旁坐下,擔心地問道︰「你傷到哪兒?要不要緊?」
喜兒坐直身子,先斜瞪悅兒一眼。不是要她別跟格格說了嗎?這個大嘴巴!
她這才朝芙儀怯怯回說︰
「我、我……燙到這里……」喜兒指著自己的胸口。「還有手……」
「是在貝勒爺房里燙到的?」
喜兒僵硬的點了下頭。
芙儀驚呼一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難以想象,在床笫間到底要做了什麼事才會「燙」著?而且是燙到胸口?
想象的畫面倏然略過青澀的腦袋,天啊,那好變態!
芙儀惱極了。
「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我要去找他理論!」真是欺人太甚!就算喜兒是丫環身份,也不能讓他這樣糟蹋!
「格格——」喜兒急拉住芙儀。「不關貝勒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啦!」完了完了,這下她掌燈的事不就要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