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
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唇畔因她的無恙而露出一絲寬心的笑。進門時的心慌意亂,像是八百年前的往事,全忘光了。
「過來。讓我抱抱你。」低低沉沉的嗓音,溫柔的喚她。
蓮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直奔向她思念得快發狂的人的懷抱……
「豹子!」她兩腳離地,兩手緊緊環著他的頸項,她又哭又笑。「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她相信阿爹的話,相信屠烈一定會在屠家寨等她,但她還是好期待他能出現。
他來了。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比想象中投入得更多……
屠烈緊緊抱著縴細的她,生怕她會從懷里溜走。「該死,你怎麼瘦成這樣?你爹沒給你飯吃嗎?」
常家寶抬起臉瞅著他。「還說我?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樣子,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他好憔悴……
情況怎麼變成這樣?眾人全保了。這兩個人……這麼熟哦?
「我一直在等你回屠家寨。」他啞聲說。
「我知道……」她的聲音碎碎的。
阿爹說的沒錯,他真的在等她!
「可是……你還是來了……」她不想哭的,可就是收不住靶動的淚水。
情不自禁的,她心疼地吻著削瘦的臉龐,然後慢慢地點吻至他的唇,一口一口的啄著……
沒多久,四片唇瓣陷人膠著,難舍難分……
原本該是人聲沸騰的歡喜堂,頓時鴉雀無聲——靜、悄、悄。
「哈啾——」
天殺的,是哪個人這麼煞風景?
***
霧氣蒸騰,淡白幾近透明的水氣氳滿整間浴坊。砂石地上一灘灘的水窪,全是從偌大的木質浴桶里溢出來的。
屠烈背貼著桶緣,溫柔著偎在他懷里仍顫栗不休的縴背。
「你還好嗎?」他帶著粗喘問道。
懷里的人哪還說得出話?她抬眼睇他,貝齒咬著下唇,香腮緋紅,嬌女敕的胸脯扣在精壯的胸膛上起伏不已,微慍的神情看來好嫵媚。
懊洗澡的是他!她是被「拖下水」的。
他俯首含住她抿咬的唇,挑逗的舌撬開貝齒,緩緩直人,動情的津液在她舌上擴散……
她難以自持的申吟出聲。「別、別再來了……」她怕表達不出完整的意思,只好急著搖頭。再來一次,她今晚鐵定無法站著見人。
他低笑,松開嘴,緊緊抱住她。「不氣了,嗯?」
除了瞪他,還有什麼辦法?
斑挺的鼻子摩挲右側粉頰、再摩挲俏鼻、然後摩至另一側臉頰。
被逗得好癢,她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你別鬧了!」
「我好想你。」他邊說,邊輕啄微微紅腫的唇。
「我也是。」常家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突然想起什麼,他輕推開嬌軀。「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一起身,嘩地蕩起一陣水花,浴桶的水頓時少了大半,但還是及至常家寶的胸口。可見這浴桶有多大,足以淹過像她這麼縴細的人 狘br />
常家寶倚在桶緣,看著他矯捷如豹的走到衣物堆里,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然後轉身走回來——嗅嗅,「正面」朝她走來。常家寶趕緊撇開眼,垂眸看著地上。
「羞什麼!」他在浴桶邊蹲了下來,大手促狹地揉了揉她的頭。
她嘟起嘴,哼了聲。人家就是羞嘛 狘br />
眼珠子飛快地斜睨他一眼,他蹲下來了?嗯,好,可以把頭轉過來。
他的發垂直披下,發絲又直又烏黑得發亮,襯得五官好分明——濃眉、大眼、挺鼻、厚度適中的唇,還有剛中帶柔的下巴。而滿腮薄薄短短的胡,更突顯出他身上那股難以令人忽視的陽剛昧。
「你長得真好看。」她忍不住贊美他。
濃眉微挑,他朝她擠了個魅惑人的眼,當作答謝。
忽地,屠烈拉起她的手,在她手里放了一把匕首。
「嗯?」給她匕首……做什麼?
他指了指落腮胡,帥氣十足地說︰「來吧。全部刮掉。」
常家寶一怔,凝著俊朗的臉龐,燦亮的眼有點迷蒙,她柔聲允諾。
「好。我幫你。」
素手捧著他的臉,輕輕的移動著匕首,刮除滿腮的胡。此刻,他們什麼話也沒說,任由濃到化不開的親密感在兩人之間持續漫揚。兩顆默契十足的心,不約而同的涌出想就這麼和他、和她——過一輩子的念頭……
常家寶舍不得破壞這份親昵,月兌口而出的話刻意說得好輕——
「豹子,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低瞥一眼常家寶手上的匕首,他啞聲問。「一定要現在說?」
萬一說錯話怎麼辦?
常家寶懂他的意思。她嗯了聲,細眉微挑,語帶威脅的聲音仍是嬌滴滴的。「你最好說實話唷,不然,嘿嘿嘿,——」
他嘴唇動了動。
「你說什麼?」兩人這麼靠近,她還是沒听到,可見他說得多小聲!不,他是把話含在嘴里。
「嗯?大聲一點,我沒听到。」
突然,她的手頓住——
「喂,你想謀殺親夫啊?」屠烈低叫道,咧個干笑,伸手輕輕的拿開臉上的匕首。,危險、危險。
「你再說一次?」她嘟著嘴,蒙蒙的眼神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
屠烈笑得好無辜,他說真話有錯嗎?「我,真的很喜歡……喜歡……」
「嗯?」好酥的聲音。她抬起下巴,媚眼睇著他。
「你吃東西的樣子。」
什麼?!吃……吃東西的樣子?怎麼這麼不浪漫?
聞言,杏眸倏然瞠大,她好氣……
「屠烈!我咬死你!」
哎,男人不懂,女人想听的是纏綿悱側的情話
是夜。
斑大的身軀一躺上床,床榻微微震動了下。
「你?廠常家寶翻過身,滿臉震驚的看著他。
「我阿爹不是替你安排了間房?」她今晚不想再見到他,因為傍晚在浴坊的事……氣死她了。
她不是氣他說的話,而是氣他到後來禁不起她的「咬」……又做了一次。他難道不知道她每回到了……就會……噢,真想宰了他 狘br />
「你爹叫我來這兒睡。」
天,她那個開放到幾乎沒尺度的爹!
他手一攬,輕撫她的背。「腰還疼不疼?」
她賞他一記粉拳。「還說!叫你不要再踫我,害人家、人家……」她沮喪的低呼一聲,又羞又惱的埋進他的胸膛。
雖然住房離食堂還有好幾個院落,算遠的,但就是那麼湊巧,就是被人看到她滿臉紅通通的被屠烈從浴坊抱回她房里,因為她,根本連站都站不住!
那一看,就知道他們倆在里頭發生了什麼事!再加上今天中午在食堂和他「渾然忘我」的演出,教她明天怎麼見人啊?
他俯首,又用鼻子磨蹭粉臉,逗著她。
常家寶瞟他一眼,皓齒抿咬著櫻唇,說什麼都不許自己笑出來。
她決定強迫自己瞪著他。然沒多久,瞪視變成凝視子——
吧干淨淨的臉龐,少了以往流露出的頹唐不羈,反而多了份爽朗。她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爽氣味。
屠烈將臉埋進她頸側,呵著氣,低道︰「我們成親
吧,成了真夫妻,就不必理會別人怎麼想、怎麼看。」
他知道從浴坊抱她回房,在廊上被人瞧見她滿布紅暈
又偎在他懷里的模樣,讓她很不自在。
他剛說了什麼?常家寶兩眼直瞪著頭上的床帳。
「你……」她捧起他的臉,神情有點激動。「可是
你說過……你是只沒人追得上的豹子。」事實上,當她
爹叫她告訴屠烈,要他明媒正娶時,她嘴上說好,其
實心里是有點遲疑的。
要不是遇上她,他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寬闊的額抵著她的,那雙墨瞳底的亮光直射入她眼底,亮光是他給予的承諾、是他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