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教我遇著她 第25頁

徐湛然連忙起身穿衣。「一個黃花閨女偷偷模模潛入別人家里,還面不改色地坐在那,你不難為情,竟還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笑話,你不也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數度進出我的睡房?」夢翎理直氣壯地反駁︰「你就不難為情?」

徐湛然指著門外。「康大小姐,你若是能到大街上把你說過的話再說一次,以後我睡房就任憑你進進出出,絕不攔你。」

「笑話,我為何要在你房中進進出出的?」夢翎說完,但覺耳根發熱。近來夢翎總是動不動就臉紅。

「這應該問你自己才對吧?」徐湛然整裝完畢,便開始擦劍。

「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那個差點沒把我毒死又想把我摔死的真凶。」夢翎將話一口氣說完。

徐湛然一面將長劍擦亮,一面對夢翎說︰「你表哥昨天已和你說了?你也真是的,昨天我就想告訴你,誰教你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想到昨天的尷尬場面,夢翎心里一陣甜蜜,表面上卻佯裝有氣。「誰叫你不早說?茶樓里那麼多雙眼楮看我,我怎麼好意思多待片刻?」

「我早說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的,誰知道你像見鬼似的一溜煙便跑走了?」徐湛然收起長劍,只顧著要爭論到底誰才有錯,而忘了有正事待辦。

夢翎斜睨徐湛然一眼。「沒錯,我是見了鬼,所以我才要跑哇!你自己不會說話,竟還怪我?我還以為你要說的是上我家提親的事,害我又在表哥面前出丑。」

徐湛然喜滋滋地望著夢翎。「原來你心目中最要緊的事是這個啊?」

夢翎不甘受徐湛然的揶揄,便順手抓起床上的枕頭,往徐湛然臉上扔去。「二世祖,像你這般油嘴滑舌的人怎不發配到邊態地帶去駐扎巡狩算了?」夢翎氣呼呼地瞪著徐湛然。

徐湛然將枕頭接個正著。「別在亂放鞭炮了。我還有要緊事要做呢,沒那閑功夫看你胡鬧。」

「誰在胡鬧?」夢翎想問。

徐湛然豎起食指貼近嘴唇,要夢翎安靜。

兩三個侍衛自徐湛然房門口前走過,並未發現異狀。

夢翎壓低了嗓子啼笑道︰「你家這些人挺不中用的,我都潛入你房里了,他們還沒發現。」

「你偷偷跑進我這也算是值得你得意的事?」徐湛然笑眯眯地問。

夢翎揚起手,作勢要打徐湛然。

「要等見了真正的賊再打。」徐湛然連忙阻止。

「我們還得去七王爺府找七王爺呢。」

「為何要找七王爺?」夢翎大惑不解。

要抓逃走的樂師應該要到寺廟去埋伏的才對,去七三爺府可是夢翎最不願意的事,因為那里有位整天嚷著要夢翎做兒媳婦的昏昧七王爺、見了夢翎就一臉饞相的色鬼朱皓,還有一群喜歡圍著夢翎吵著要糖吃的小蘿卜頭。

夢翎最討厭那一群「死小表」沒事就喊她大嫂。

徐湛然緩緩解釋自己與楊天曦私下所做的安排。

「所謂的皇宮鬧鬼和拿妃子骨髓做法之事,完全是七王爺設下的計謀。但狡猾如那名樂師,根本就不會上當。

楊大哥認為不妥,因此私下與我商議。」

原來樂師的姐姐生前和七王爺說過一個輕佻不莊重的笑話,以致于被打太冷宜。這次「諸君入甕」的餡餅又是七王爺所設,因此樂師對七三爺一定是恨不得對其食肉寢皮。

「所以楊大哥要勸七王爺在府中休息,而我潛入王府中等待良機。」

事情是再明白不過了,但夢翎仍是疑惑萬分。「你不去廟里抓人,反而偷偷模模去七王爺家,這是什麼傻主意?」

徐湛然哭笑不得地望著夢翎。「你還沒想通嗎?楊大哥早就料到樂師不會傻傻地自投羅網,所以拿七王爺做釣餌,要引賊進入七王爺府中,我們再把他這個正著。」

听完解釋,夢翎想通了一半,另外一半還是沒想通。「可為什麼拿七王爺做餌?」

徐湛然狠狠地在自己額頭上拍了一下。「姑娘。我不是告訴過你,因為樂師的妃子姐姐惹七王爺生氣,所以才被皇上打入冷宮。樂師最恨的不是皇上,而是七王爺。這次大家都以為樂師會被騙進廟中,卻不知七王爺才是樂師要下手的對象,因此疏于防範。如果你是樂師,你是會去盜妃子的骸鼻,還是去找毫無戒心的七三爺?」

「我自然是去找七王爺的麻煩啦。」夢翎睜大了眼,陣子里充滿欣喜的光彩,仿佛是她真要去對付七王爺。

「你總算是听明白了。」徐湛然一手拉著夢翎就往房外走。

初初遇見夢翎的時候,徐湛然只以為這丫頭又刁蠻又凶悍,但久而久之,夢翎愈顯得天真單純,且不似當初那般霸氣。不但不是個愛欺負人的惡姑娘,反而還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憐憫他人。

像夢翎這樣的姑娘太容易遭人從背地里傷害了,徐湛然拉著夢翎一面走,一面在心中想著︰世上偏偏就有這樣的健丫頭,老天爺教我遇著她,想必是要我護著她一輩子吧?

此次行動雖不是萬分困難,但也馬虎不得。徐湛然固然是以謹慎的態度面對,卻更拂不去心頭馨美的甘味。

佳人相偕同行,腳下的爛泥都會變成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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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既寬敞又庸俗的廂房中,沒人發現屋梁上至蜷縮著一團黑色的影子。

七五爺正悠悠哉哉地斜躺在太師椅上把玩著手上的古玉。

「那個姓殷的樂師雖然有兩三下的功夫,但也不是什麼武功高強的人,實在不必勞動太多人去抓他。我真想不通,湛然何必要我多派些高手去寺廟埋伏?」

七王爺一個人喃喃低語著,殊不知自己的頭頂上正有人虎視眈眈,想狠狠一劍刺下。

「不過湛然說得沒錯,抓人由別人去抓,我只要坐在家等好消息便是了。」七三爺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胡子,滿臉的慵懶,仿佛隨時都會閉上眼楮睡著一般。

七王爺不貪不污、不是好大喜功,就是太溺于安逸,為了不讓人報及他做王爺的尊嚴和威勢,偶爾會故作嚴厲。

「這處殷的也更不中用,一個人躲得好好的,卻讓銀冰頂罪。莫非兩人有私情,要不銀冰怎不說出實情?

還對下毒執君的罪行坦承不諱,寧可自己被殺頭,也不肯說出樂師的下落。」

七王爺坐了起來,搖頭晃腦地說著︰「銀冰何必袒護那個姓殷的?這女人不說,大家也一頭霧水。」

「她不說,我說。」

七王爺的頭頂上響起一聲暴雷,抬起頭,只見一柄冷冷長劍架在七王爺堆著兩層肥肉的脖子上。高壯的身軀,就直立在七王爺面前。

「你……你做什麼?」七王爺驚問。

「老家伙,你要敢喊人,我的劍頭立刻會刺破你油膩膩的脖子。」那人伸手揭下自己的蒙面巾,俊秀的臉,因恨而顯得猙獰。

姓殷的樂師,惡狠狠地瞪著七王爺,左手緊揪著蒙面巾,猛烈地往七王爺臉上甩去。

七王爺忍著痛,不敢唉叫出聲,心中只是無法理解性殷的樂師為何出現在府中,恐懼之情令七王爺不禁汗涔涔。

七王爺府內危氛漸濃,府外救兵也匆匆趕至。看門的下人一見徐湛然連忙打恭作揖︰「徐公子,您早。」看到夢翎的尾隨在後,下人都詫異地睜大了嘴。

徐湛然沒興致解釋那麼多,只問︰「七王爺可醒了?」

「王爺這會兒還睡著呢。」下人恭敬地回答。

徐湛然臉一沉,使挽著夢翎快步走進王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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