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巽烈給她的專機響起,她急忙接起。
「喂,你……你還好吧?」語氣輕柔,她問得小心翼翼。
「嗯。你在哪里?」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听來似乎很疲倦。
「我……我……」紅衣欲言又止。
「你沒有回山上,還待在公寓是嗎?」
「不,我沒有在公寓里,我在我姨媽家。」她誠實地回道。
他沉默不語,紅衣以為巽烈生氣了。
「我……對不起!我騙了你,之前我被趕下山,就是要被送到姨媽家寄住的,我故意隱瞞你是因為我覺得丟臉。」「你等我,我去接你。」
「接我?不用啦!我住這里很好,你忙你的,我等……」
「你等我一個小時。」說完便掛斷。
「喂、喂……」她茫然地望著手機螢幕。
他知道她姨媽家在哪嗎?她並沒有跟他說過姨媽家的住址不是嗎?紅衣心中疑惑著,站在路口掃視往來的車輛。
一個小時後,巽烈的車果真出現在她眼前。他停在她身邊,替她開車門。
「你怎麼知道我姨媽家?」紅衣疑問。
「等一下再告訴你。」巽烈撫著她的臉,朝她溫柔一笑。
他的眼楮布滿血絲,臉上也長出了胡渣。
「你看起來好累。」她心疼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感受他刺手的胡渣。
抓下她的手,巽烈輕吻她的指尖,他好想念她哪!從未有人能讓他如此掛心,而這樣的心情,更讓他很難告訴她真正的實情。
***
「你要帶我去哪里?」紅衣忽地驚問。「你走的路線是我回家的路。你該不會也知道我的家在哪,準備要做什麼吧?」
看著他往她家的方向前進,她害怕他又要做什麼瘋狂的事來嚇她了。
「我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他深情地望向她。
紅衣的眼神充滿疑惑,覺得巽烈很怪。
車子停在山腳下的一處已開始動工的公園預定地,他刻意停在一顆大樹邊,巧妙地讓她無法順利開門逃離。
「從這里開上去,就是我的家了,你該不會真要到我家去吧?」望向自己以前每日必經的熟悉地方,她開始懷疑身邊這個向來喜好嚇她的無賴男人又想做什麼?
「紅衣,你愛我嗎?」他問得平靜,而且認真。
「嗄?」她瞬間滿臉通紅,尷尬得頻頻轉移目光,支吾不已地說道︰「你……你怎……怎麼這樣問啊?我是喜……喜歡你,也……」咽了回緊張的口水,她頻頻搖頭。「我說不出口啦!你很肉麻耶!」雙手連忙搗住火紅的臉蛋。人掌包住她捂著自己雙頰的手,巽烈傾身深情地印上一吻,然後在她唇邊輕聲呢喃「記住你是愛我的這個事實好嗎?」
在他的愛情催眠之下,她只能點頭承諾。
「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些實情,你靜靜地听我說完。」他嚴肅地看著她。
意識到氣氛的凝重,紅衣順從地點了下頭。
「我是紀月鏡的兒子,巽為風的弟弟。」他平靜地道自己的身份。
臉上閃過一抹錯愕,紅衣困惑地望著巽烈,仿佛要求他再說清楚一點,她無意識地伸手撫著自己狂跳的心髒。
「之前我不是曾向你提及一個故事嗎?故事中名為風的男孩是我的哥哥巽為風,而你的姨媽就是故事中的妻子,後來她領養了當時仍是嬰兒的我,養育我長大。」
紅衣驚愕地睜大眼,一時間,她只能直愣愣地看著巽烈。
「當初是母親請我找尋失蹤的你,而讓我遇見了你,發現我生命中惟一的真愛。」
看著紅衣深受打擊的樣子,他仍執意要繼續說下去。今天,他會把所有的實情告訴她,即使,他將會失去她。
他視她為最愛的伴侶,所以她有權知道所有有關他的事。
「之前在山上私人土地上動用私刑,其幕後主導人便是我哥,現在,我必須繼承他的工作。」巽烈的視線望向遠方,續道︰「或許我做事的方法與我哥哥會有不同,但仍稱不上光明磊落。在你無法理解的領域中,有許多不堪的事都有可能發生,它是你所看到光明背後的陰影,它無法不存在。」巽烈盡他所能,在她听得懂的範圍中,說明黑暗面存在的必要性。
「你能接受這樣的我嗎?」目光緊盯著她已經紅了的雙眼和一臉呆滯的表情。
淚水滴落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听懂了些;即使深奧,但他說的每一句,她都明白。
驀地,她轉身開門,但車門被大樹擋住,她放聲大說︰「放我出去!」
「紅衣……」巽烈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狂亂掙扎的身軀,呼喚著她的名,心想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抱她了。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嘶聲尖叫掙扎了一會兒,隨即靜止在他緊緊的懷抱中,轉為低鳴。「放開我……你……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
紅衣的腦海里忽地響起巽烈曾一再重復的要求——記住愛他的事實。而這個事實,令她傷心欲絕,無力面對。
「對不起,我的開心果,讓你傷心了。」他擁著她向她道歉,他可以感覺得出她此刻有多麼的傷心。
「放我走,求你。」紅衣無力地提出她的請求。現在,她無法面對他,這瘋狂月兌序的現實令她只想逃離。
「如你所願。」他輕輕地在她耳邊回應她的請求。
他向來是介在光明與黑暗夾縫中求生存的人。遇見了紅衣後,她帶領他踩入光明世界的一角,但他的黑影卻拉扯著他進入黑暗;現在,紅衣拉住他的手已然放開,而他的眼前,只剩黑暗。
第九章
哭得傷心欲絕的紅衣突然回家,搞得沐家全家上下一片大亂。
從來不哭的紅衣,這會兒竟哭得梨花帶雨,簡直比天下紅雨還要驚人。
「紅衣,別只是哭,你嚇壞大家了。」全家圍著抱住紀月影痛哭失聲的紅衣,著急得都快瘋了。
「我好喜歡他,可是……可是,他一定要繼承他大哥的壞事業,還有,他居然……居然是姨媽的兒子,還是那個……那個可憐故事中的小兒子。」紅衣抬起頭混亂地解釋後,又繼續抱住老媽痛哭。
一旁的沐白曇忽地出聲︰
「我看她說幾次都是一樣的語無倫次。老爸,我看你打個電話給姨媽,她多少知道些;至于巽烈繼承他哥事業的那部分,我可能可以約略提供一點訊息。」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勁,她充分利用身邊能提供一點內幕的朋友,然後一點一滴地拼湊出那一點資訊。那兩位巽氏兄弟來頭驚人,牽扯到的都是不簡單的組織。
「小白,把你知道都說出來。」沐山風日吻嚴肅地說。
「老爸,我認為姨媽與巽烈、巽為風之間的事有必要先說清楚,我相信這個事情是導致今天局面的開始。」沐白曇果決地說道。她有把握,這準是一個精彩萬分的故事。
沐山風環顧眾女兒,連紅衣也停止哭泣,她抽咽地準備听清楚當時她沒完全听懂的慘劇。
紀月影與沐山風對視一眼,達成默契後,紀月影才緩緩道出多年前的悲劇始末。
「你們的姨媽與我雖是雙胞胎,個性卻大不相同。月鏡的性情溫順、保守、傳統,面對丈夫巽譽的外遇,她選擇包容地不吵不鬧,還主動提出讓丈夫在外的私生子入藉的意願。
她的識大體與柔順,讓丈夫回心轉意。另一方面,巽譽受不了外面吵著一直要他離婚的情婦黎倩。黎倩是個愛恨分明、神經質的女人,她愛巽譽,又恨他用情不專,受不了他愛自己,也愛月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