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陌生人 第28頁

「我不能這樣對他?嗯?」葉磊濃眉壓低,幾乎是咬牙地問︰「那麼我該怎麼對他?還有請問一下,我又是怎麼對他了?你一副我把他欺負得很慘的樣子。到底是誰背著我和另一個男人互動親密的?」

「你、你……」她兩眼瞠得好大,雨水不斷的侵襲她的眼,她突覺眼兒發燙,酸酸熱熱的。「因為你打開傘,文杰的樂譜才會掉下去,你應該跟文杰道歉。」

「我跟他道歉?」葉磊不敢置信地瞪著女友。「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我推了他一把?還是我把他的東西丟到地上去了?」他一覺醒來想的就是趕緊過來接她,但她給了他什麼?他連午餐都還沒吃,他的車子還壞在半路,現在還淋了一身濕,他這樣到底是為了誰?

「昀昀,沒關系,我自己處理就好,你別為難葉先生了,是我自己沒把樂譜抱好,如果像你一樣用手提袋裝起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鄭文杰那沾滿雨水的鏡片後,仍舊是溫和的眼神。「我先走了。」微一點頭,他舉著傘走進校園內。

「文杰……」那滴著水的毛衣,那沉緩的步伐,又勾出她的罪惡感,她轉身看著葉磊。「你怎麼能這樣對他?那些樂譜要是不能再使用了怎麼辦?」

「不過就是樂譜,很重要嗎?再買不就好了?台灣有多少樂器行,還怕買不到嗎?」雖仍氣惱,他仍是不忍她淋濕,他把打開的傘移向她,將她納入傘下。

「台灣就是買不到,那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她天生柔嗓,即使和他有了爭執,那語聲還是甜甜軟軟,毫無殺傷力。

「既然國外買得到,那還有什麼問題?」飛過去買,或是請對方寄過來就好了啊。

「他爸破產了,所以他學分沒修完就回來,他還跟我說想賣掉他的琴,所以我才說那些樂譜很重要,沒了就沒了,他現在沒有多余的金錢能消費在那些上面。」

她說著說著,竟哭了,一半是心疼好友,一半是氣惱面前這男人莫名其妙的脾氣。

「破產?」葉磊愣住。

「你店里報廢的鮮食或是面包,你都會舍不得丟掉,帶回來自己吃或是分給我吃,你怎麼會認為那些樂譜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重要?你不要隨便發脾氣,不要把他的傘打歪,那些樂譜也不會弄濕,要你跟他道歉你不願意,要你幫忙弄干你也不肯……」她哭得很傷心,「我跟他從來就只是好朋友而已,你就是不相信我,才要這樣亂發脾氣是嗎?」

喘了聲,她又說︰「之前見到他,你也是這種態度,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我沒辦法說什麼,可是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的朋友?文杰、文杰他一直都有男朋友的,是最近他和他男友的事被家人發現了,兩個人才沒辦法見面,他現在很需要朋友,我陪他說說話,給他一點朋友的安慰,難道錯了嗎?」

男、男朋友?那個男人是……同性戀?葉磊又是一怔。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如果是這樣子的交往。那麼我是不是也要阻止你去上班?因為會有女生塞紙條給你,所以我不能讓你去上班……如果我這樣要求你,你會答應嗎?」她哽咽了聲,又說︰「我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你要是不肯相信我,我也沒辦法了。現在,我要去幫文杰整理那些樂譜,你不用等我了。」語畢,她沒再理會他,逕自轉身奔入雨簾中。

葉磊仍未從同性戀這個訊息當中回過神來,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校園中,他恍然驚醒。

他做了什麼了?竟然、竟然和一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男人吃醋?

她性子溫良,脾氣好,傻大姐的個性很可愛,他未曾見過她生氣的模樣,可想起方才她的神色,他知道她這次真被他氣壞了。

現在,他把她弄哭了,他該如何求得她的原諒?

第9章(2)

「想不到你醋勁那麼大啊?」男人嗓音帶著笑意。

「是啊,我是認識文杰,見過他男朋友幾次。」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誰教你不弄清楚情況就發脾氣?」

「你一定得跟文杰道歉的,但我沒有他的電話,你去學校問問看吧。再來你打通電話給小妹,她畢竟是相關科系,系上一定有主修大提琴的教授或老師,問問教授們有沒有辦法幫忙買到文杰那幾本樂譜。」

「至于昀昀,那是你們兩人間的事,既然要在一起,就要學著相處,吵架是一門學問,你也要慢慢從中模索如何化解吵架所衍生的負面情緒。」

瞪著面前那扇不銹鋼門,葉磊想著方才電話中大哥對他說的話。

下午那一切,細細想來真是他的錯,但他不知道那個鄭文杰有男朋友,也不知道他的經濟情況,于是當他看見昀昀和他共撐一把傘,互動親密時,他才會如此氣惱。

試問,一個為了接女朋友,差點睡過頭,車子又壞在路邊的男人,在見到自己的女友撫模別的男人的臉頰時,能不憤怒嗎?

雖然說他並非故意去頂開鄭文杰的傘,但讓他的樂譜泡了水,他難辭其咎。

他想彌補鄭文杰,他也該道歉,但不知道如何聯絡對方,想起自己的大哥也認識鄭文杰,于是才撥了電話給大哥。

大哥的方法甚好,他想著明天去學校一趟,和鄭文杰道歉。而現在最要緊的,是和昀昀把話說開來,大哥說得對,兩個人既然要在一起,就要學著相處。

沒見過昀昀發那麼大的脾氣,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火了,也知道她還在氣頭上,打了電話不接,傳了簡訊也不回,他若再不過來找她,她是不是就這麼一直不理他?

為了一點小事情,為了自己一時的情緒,把兩人的關系變得如此緊張,想來真沒意義。

吁口氣,他拿出之前她打給他的鑰匙,開了不銹鋼門和鐵門後上樓。

等等見到她,他該怎麼開口?第一句話說什麼比較恰當?她會不會不理他?

心思翻轉間,已來到三樓她住處的門口,他遲疑了會,把鑰匙插入門鎖。

一室昏暗讓他甚感意外,她不在嗎?還是睡了?但現在不過晚間八點多,她又沒有早睡的習慣,不大可能是睡下了。或者,她今晚有家教課?

「昀昀?」他開了燈,喚著她的名,腳下不意踩著了什麼東西,他垂目一看,是幾本攤開的樂譜。他矮子,才發覺樂譜是濕的,他想應當是下午淋了些雨,連她習慣放在手提袋坐的樂譜,都被雨水打濕了吧。

「昀昀?」沒听見回應,他一路往她的房間走去,在見到半敞的房內透著微光時,他又喚︰「昀昀,你在里面嗎?」

輕敲了下門板,他聲嗓略提。「昀昀,我進去了?」稍待幾秒,依舊沒得到回應,他推了下門板,走進她房間。

床邊的小燈映著她沉靜的面容,她似乎睡得很沉,怎麼會這麼早就睡了?

他略感狐疑地走近,才想在床沿坐下來,視線不意掃過床邊小桌上的藥包和耳溫槍。他微蹙著眉,拿起藥包,發現就診日是今天,用藥說明處還在體溫超過三十八點五度,須服退燒藥的選項打了勾。

病了?他大掌探上她秀額,一觸及她高燙的溫度,他掌心顫了下。

湊近面龐,才發現她雙頰紅潤得不可思議,猶如兩顆成熟桃子般,他雙手觸了觸她手心、腳底,無處不是燙的。

從床邊小桌上拿來耳溫槍,他量丫她的體溫——三十八點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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