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第19頁

她起身,轉頭就走,想起什麼,又頓足回首︰「程醫師,你有什麼不吃的嗎?比方說牛肉羊肉還是蔥蒜紅蘿卜青豆還是榴蓮什麼的?」一長串念得可順了。

他徐徐揚睫,用那雙眼底顯現疲累的黑眸盯著她好半晌後,才啞著疼痛的喉嚨低道︰「你說的那些,我都吃。」又咳了幾聲,疲倦的眼神不離她。

被看得頭皮一寒,她陪笑道︰「好好好,我不吵你就是,你睡覺,別瞪我,我出去就是了。」她拉上房門,淡出他視線。

他累得闔上眼簾,嘴角卻不受控地微揚。

初見她那次,只覺她散漫又愛哭,再次見她是一副迷糊樣,之後從她和病童的互動中察覺了她的細心有趣,而那次在新生兒加護病房,又見著了她認真且善感的一面「女孩子的性子都如此多變,還是他不曾仔細留心過?

他向來冷淡,她似乎不以為意,即使他語氣淡模,她仍有辦法甜甜笑著要他別凶她,她那樣的姿態,倒教他也無法真的對她動什麼氣。而他何對又曾和一個什麼關系也沒有的女人說這麼多話了?就連意馨恐怕也很少這樣和他對話。

意馨總愛聊名牌,或是她學校一些老師的是非,再不然就是勸他不用太認真于工作,安分等著高升就好,他和意馨說話愈來愈辛苦,再找不著樂趣和共嗎。除此之外,意馨的佔有欲和任性的眸氣,讓他再難負荷,若是她能體貼一點,關心他一點,就好像……他猛地咳了幾聲,有什麼竄升至咽喉處,他急急下了床,沖進浴室,嘔了幾聲,才下肚不多久的米粥全貢獻給馬桶。

斑燒、嘔吐、咳嗽、喉呢痛,如此多癥狀讓他不得不請假,除了頭一年進醫院實習對較常感冒之外,他罕有這種病到需要躺在床上休息的對候,不過是腸胃型感冒,卻也是如此折騰人。

他沖了馬桶,勉力起身,簡單漱了口後,走出浴室之際,胃部一陣不適又讓他回到馬桶前,這次除了將米粥全部貢獻出來外,連喝下去的水也吐得精光。他吐得面孔漲紅,青筋在額際浮現。

「程醫師,我不是故意要吵你,我忘了帶皮包了,所以……咦?人呢?」踏連電梯才想起自己忘了帶皮包的黎礎盈,回到他屋子並沒在他房里見著他,她略感困惑地喚了聲,隨即听見浴室有輕微聲響,她走近,看見了跪在馬桶前干嘔的他。

她一驚,忙踏進浴室,她著慌地問︰「程醫師,你吐了?」蹲在他身側,她蹙著秀眉。「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吃了藥了?」她沒多細想地一手環過他背心,一手握住他手臂,姿態略顯親昵,她往著他起身,回到床上。

程允玠沒理會她,一躺回床鋪便難受得閹上眼,靜待胃部的翻涌平息。

她忙著從浴室里端了盆溫水出來,擰吧毛巾,她擦著他狼狽的面龐。見他眉宇沉得低低的,面頗通紅,呼出的鼻息略促且燙,她擔憂地開口︰「程醫師,如果我不來看你,你一個人怎麼辦?病了怎麼不讓你女朋友過來照顧你呢?」

他眨了下眼瞼,沒吭聲。讓意馨來?她來了只怕會鬧他更無法休息,況且兩人都分手了,又何必麻煩人家?!

「程醫師,我們去看病打個點滴好不好?你這樣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光了,沒有補充點營養怎麼會好呢?」她重新擰了擰毛巾,轉而擦起他的手掌、他修長的指節。「你們當醫生的都一樣,自以為是醫生就不正視自己的病痛。」她那同樣都是醫生的父兄就都是如此,病了

總不願服藥就醫。

「就是因為自已是醫生,知道感冒藥不過是舒緩癥狀,不會讓人痊愈,又何必進醫院?」他抬眼,看著神色憂心的她,心口一熱,深幽的黑眸熠動了下。「你放心,我沒事,剛不是才吞了一包藥?」

「你吐光了啊!」她懊惱地嚷了聲,粉唇微嘟,圓圓臉蛋顯得更圓潤了。

他瞧著那張繃得緊緊的圓臉,趣意陡升,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正被溫柔擦拭,他微乎其微地揚了揚唇角,聲嗓輕柔幾分。「你別忙了,我多休息就會好。」他反手握住她手心,「可以幫我倒杯溫開水嗎?」

黎礎盈抽回手,放下毛巾,起身去例了杯開水。「你慢慢喝。」她把杯子遞給他,捧著水盆走進浴室。

當她洗淨毛巾,走出浴室對,見他已闔上眼,她不再吵他,退出了他房間。她一直待在客廳,不時進房注意他的情況。夜里他再次發燒,咳得也厲害,她拿著退燒藥喂他時,昏昏沉沉的他不慎打翻了水杯,濕了他的襯衫和褲管,她顧不得男女有別,月兌了他半濕的村衫和長褲,找了件干淨的上衣欲幫他套上。

她輕巧地爬上他床鋪,越過他到里側去,幾次想將衣服套上,他沉重的身軀總讓她無法如願,她試了幾次,累得喘呼呼,還是沒辦法幫他穿上上衣,她抱著他的衣服跪坐在床上喘息,想著該怎麼辦才能撐起他的身體,不知怎麼著,等到她再度想起要幫他穿衣服對,眼楮對上的卻是他沉沉的注目。

「程……」她愣了下,才想開口便猛然驚覺不對。他側躺,面著她,她也迎視他,兩人的距離近得連他下顎新生的青斃都清晰可見,

她好像就窩在人家的懷里,雙手還抱在人家腰上……她猛地收回雙手,翻身坐起,她看看床頭櫃上的小鬧鐘,對針指著五點,她心一促跳,兩腮驀地發熱。

糟糕,她居然在他床上睡著了?!整個下半夜,她就一直躺在他身側嗎?她想問他,確定情況,又不知如何開口,但看這樣子,她大概真是不小心睡著了。而他醒了多久了?看了她多久?他在想什麼?會怎麼看她?

她覷了他一眼,見他深邃黑眸仍是盯著她看,她干笑兩聲。「那個……程……程醫師,你好些沒?」

程允玠面色雖仍憔悴,但氣色較前一日好上許多,他沒說話,只是慢吞吞坐起身子,和她四目相對,氣氛莫名曖昧起來。

「今天,天氣真好啊。」她又笑了聲,見他仍是一徑地瞅著她不說話,她避開他灼灼視線,果核般圓亮的眼珠子晃啊晃,片刻,她輕巧地越過他身子聲下了床,她急著走,卻被身後一只溫熱的大掌猛地攫住手臂,反作用力下,她跌回床沿,正好坐在他的身旁。

「程、程醫師,我上個廁所先,你、你是不是也該準備起床了?你昨天沒洗操吧,快起來洗一洗,別讓你的粉絲們幻想破天。」和這個男人相擁一夜後,要她這薄薄面皮如何面對他?縱然她非故意留下,卻也改變不了自已確實抱著人家的腰一覺到天亮的事實啊。

「是要起來了。」他黑眸從她紅得不可思議的臉容上,慢慢調移到地板上的他的衣物。他昏睡得很胡涂嗎?竟讓她動手換下了他的衣褲?她大可在他睡著後回家的,她卻沒有離開……

他剛醒來的聲音啞啞的,帶有幾分性感,溫熱氣息就在頗畔,她耳根又是一熱,面頗姚紅更深了點。「那就快起來啊。啊,你先放開我,我想上廁所。」她沒看他,只是輕輕掙扎著。

他黑眸沉沉,凝視著那透著深紅的豐邊粉頗,她密捷顫顫,像是不安著,那羞澀的神情觸動了他某根思維。「你幫我拿件褲子。」

她轉頭,膛著荔枝核眸看他。「幫你拿褲子?」從他床上醒來已是夠讓她羞窘了,他還要她幫他拿褲子,那不顯得更媛味了?「程醫師,你都醒了,可以自己拿啊。」幫他月兌衣擦身體,醒來還要伺候他穿衣服嗎?她又不是他女朋友,這種事輪不到她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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