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你怎麼啦?」鄧郁苓見狀,急著跟上前詢問。
在幾次干嘔後,譚夢月臉色蒼白地走出來,「我沒事,你別擔心。」
「夢月,你……你該不會是……懷孕了?」鄧郁苓是過來人,譚夢月現在的樣子跟她剛懷孕時的情形好像,所以她不得不這樣聯想。
譚夢月沒有回答她,徑自走回沙發上坐下來。
「夢月,你快回答我,你是不是懷了艾瑞克的孩子?」事關重大,鄧郁苓不得不問清楚。
譚夢月點點頭。她知道紙包不住火,郁苓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懷孕的?」
「昨天我到婦產科檢查後才知道的。」
「那艾瑞克還不知道這件事?」
譚夢月又點頭。
「你不想讓他知道孩子的事嗎?」
「不想。」
「你跟我來。」鄧郁苓向前拉起她。
「去哪里?」
「去婦產科。」
「干什麼?」譚夢月不安地問道。
「把孩子拿掉。」
「你說什麼!?」譚夢月杏眼圓瞪,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我要帶你去醫院把孩子拿掉。」鄧郁苓清清楚楚地重復。
「不!我不要,我要生下孩子。」譚夢月甩開她的手,退回沙發上。
「你听我說,你現在還年輕,如果執意未婚生子,那會影響到你美好的前途的。」
「我不在乎我的前途會如何,我只在乎我的寶寶是否安好。」譚夢月環抱著肚子,蜷縮在沙發里。
「你的理智是跑到哪里去了?你現在才剛畢業,沒有社會經驗,沒有工作又沒有積蓄,你要如何撫養未出世的寶寶?你知不知道若是未婚生子,將來是很難再找到好的對象的。」
「我會盡我的全力將孩子撫養長大,我不打算再嫁人了。」
「你這是何苦,一段錯誤的愛情一定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
「不管孩子的父親是否愛我,但我卻百分之百地愛著月復中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來。」
「如果你真的很愛小孩,你可以等到結婚以後再生,讓小孩同時擁有父愛和母愛不是更好嗎?」「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郁苓,你也是為人母,在你得知懷孕的那一剎那時,你是不是已經感覺到一個小生命正在你的身體里面蘊育,你的母愛讓你義無反顧地想保護月復中與你血脈相連的小生命,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是不是?」
譚夢月說出了每一個做母親的心情,有哪一個母親會忍心去傷害自己的親骨肉,即使在失去愛情之後,母親仍會永遠愛著她的小孩。
「對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該逼你的。」鄧郁苓抱歉地說。
「沒關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會這麼做。」譚夢月了解鄧郁苓的個性,她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既然決定要生下寶寶,就得面對現實生活。
「當然是先找一份工作!」譚夢月說出當務之急。
「這沒問題,只要我打通電話叫杰克幫你安插一個工作就行了。」
「千萬不要,現在景氣很不好,我不想給杰克添麻煩。你別擔心,一切我自有打算,我不會找不到工作的。」譚夢月樂觀地說。
「這些錢你先拿去用,不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鄧郁苓掏出一疊鈔票塞給譚夢月。
「不行,我不能接受你的金錢,你快收回去。」譚夢月推拒著不肯接受。
「你決定的新人生才剛開始,凡事起頭難,你就先留著用吧!反正我現在又不缺錢用,這些錢對我並沒有多大的用處。」鄧郁苓又將錢塞過去。
「你忘了我在英國的那段時間也是有支薪的,我現在並不缺錢用,你就先把錢收回去吧!如果我真的有需要,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好吧!」鄧郁苓了解譚夢月的硬脾氣,不想再勉強她。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過了三個月。
鄧郁苓的女兒珊妮已經呱呱落地,是個健康好動的小寶寶。
而譚夢月也有四個月的身孕,微突的小骯已經藏不住秘密。
譚夢月白天回學校補修教育學分,假日替翻譯社翻譯英文叢書,晚上則在補習班兼任英文老師,日子過得十分充實,經濟上也不成問題。
杰克每周都會帶補品過來給她,她曾婉拒,但杰克說「妻命難違」,請她不要為難他。
譚夢月笑著接受,因為那是鄧郁苓的一番好意。
今天還是跟往常一樣,譚夢月從補習班下了課後,總會先到附近的小吃館,選蚌安靜的小角落優閑地吃頓宵夜再回去。
她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所以她會特別注意食物的衛生和自己的營養。
就在她用完餐準備離開時,突然有一位老人出現在她面前。
譚夢月抬頭一望,愣住了,「伯父,怎麼會是你?」
「我可以坐下來嗎?」冷孤邢問。
「當然可以。」她馬上往後挪,讓出一個空位。
冷孤邢坐下來,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嘆了一口氣,「自從你走後,大家都很想你。」
「對不起,我沒有跟你說再見就離開了。」她記得自己是在半夜溜走的。
「我想最難過的人應該是艾瑞克。」
「伯父,我不想……」
譚夢月不想再听到有關艾瑞克的事情,但冷孤邢卻不理會地繼續說下去。
「由于艾瑞克不能陪我來,所以我就自己飛回台灣來找你。我在門外等了很久,原本想走,卻無意間看到你在這里。」他微微一笑。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不知道你要來找我。」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讓一個疼愛她的老人家苦等那麼久,她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傻丫頭,我是一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你毋需感到抱歉。」
「伯父你這麼疼我,怎麼會是個不速之客呢?以後只要你喜歡,這里隨時歡迎你來。」回想起在英國的日子,她也是受到相當的歡迎和禮遇。
「真的嗎?」冷孤邢高興地問。
「當然是真的,而且是十二萬分的歡迎。對了,伯父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突然想起。
「不急,我們邊走邊談吧!」
「也好。」她起身付帳,跟隨冷孤邢走了出去。
現在已是晚上十一點多,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孩子應該有四個月了吧!」他語氣平淡地問。
她望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沒有否認,因為事實勝于雄辯,騙不了別人的。
「是艾瑞克的?」
譚夢月猶豫了幾秒後才點點頭,她知道這是她惟一能回答的答案,因為照時間推算回去,那時她人正在英國。
「辛苦你,也委屈你了。」在知道事實的真相之後,他並沒有給她任何壓力,只是輕拍她的肩頭,露出慈愛的關懷。
譚夢月對他的表現感到很意外,她曾想象過千百種當冷家的人知道這件事時的反應會是如何,但她卻萬萬沒想到是這麼的平和。
冷孤邢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開口,一路上安靜得只剩下腳步聲和呼吸聲。
「伯父,我的住處到了,你要進去坐坐嗎?」她打破沉默地問。
「不了,你辛苦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冷孤邢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地拍一拍便轉身離去。
譚夢月望著孤獨遠去的背影,心中感到無限悲愴。他的體諒和善解人意讓她感到于心不忍,畢竟他是她月復中孩兒的親爺爺呀!
「伯父,我回來了。」譚夢月在補習班接到冷孤邢的電話後,一下課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來。
「來來來,我剛剛煮好一鍋熱湯,快來喝。」
「哇!好香喲!」她在遠遠的地方就聞到香味了。
「等一下。」冷孤邢突然阻止正要喝湯的譚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