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婆 第10頁

彷佛察覺了面紅耳赤的宇文丹花開口想要再說些什麼,樊衣甫不著痕跡地靠到她耳際,輕聲說道︰「只要你答應幫我這回,那麼從今往後,只要你開口,我就無償救任何一個你要我救的人。」向來小氣成性、視銀兩如命的樊衣甫,難得大方利誘。

他早已受不了段劍箏這個苗疆姑娘的痴纏,更何況他體內的毒就是她下的,意欲逼他與她成親。

因為段劍箏愛他,所以下的藥量不會置人于死地,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毒發之際就會痛苦萬分。

她以為對她無意的他會因為想要免去這樣的痛苦,就答應與她成親,可她不知道的是,他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不擇手段,對感情巧取豪奪之人,所以就算得時時忍受蝕心之苦,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屈服」兩字。

好幾次,他幾乎就要失手殺了段劍箏,可偏偏他卻因為一個承諾而無法下手。

不理會她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要他與這樣刁蠻的段劍箏成親,那是萬萬不可能。

「這……」听聞她的利誘,原本急著要解釋的宇文丹花驀地頓住。

他開的條件好誘人!

抬眼望向樊衣甫,他向來冷淡的眼神之中,竟然還帶著一絲的乞求,想來真是受夠了眼前這個女人的糾纏。

可她真要去瞠這渾水嗎?或許……

宇文丹花的心中百轉千回,都還沒個定數,氣怒至極的段劍箏又再次開口嬌斥道︰「你別以為他現在疼你,那不過是因為你長得很像……」

第3章(2)

很像什麼?

宇文丹花的心中才閃過這樣的疑問,段劍箏的叫囂突然止住。

她不解的抬頭,便見臉上原本還染著幾絲戲譫笑意的樊衣甫,突然鐵青著一張臉,虎目炯炯地瞪著段劍箏。

那眼神似是要把人給吃了似的。

「你……瞪我做啥……我只不過、只不過……」原本還張牙舞爪的段劍箏因為他這一瞪.高漲的氣焰全消了。

有那麼一時半刻,宇文丹花幾乎要以為樊衣甫會不顧一切殺了段劍箏,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嗜血、充滿殺氣。

「別氣了,何必與這一廂情願的女人計較呢?」見他鐵輕著臉,宇文丹花的柔荑輕輕拍撫著樊衣甫偉岸的胸膛,似是要他消氣,也將她是他女人的橋段演得活靈活現的。

「我不準你這個賤女人踫他!」雖然氣焰不再似方才那般囂張,可是段劍箏依然覺得宇文丹花的動作很刺眼,忍不住冷喝出聲。

可宇文丹花卻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收回自己置于樊衣甫胸膛上的手,挑釁意味十足。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在安撫我的男人,與你何干?」

就算有了銀兩,但是單憑她一人之力,想要重建黑風寨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她當下決定接受樊衣甫的條件,認命地演起了他的女人。

「你當真想要與我為敵?」

「我沒想要與你為敵,但我與樊衣甫兩情相悅,沒道理不能廝守在一起。」那戲演來入木三分,宇文丹花就連眉目都飽含情意。

段劍箏見兩人眉來眼去的深情模樣,沖動的又要殺來,宇文丹花想也沒想就要閃到樊衣甫身前,心中總想著他不過是個文弱的大夫,又方毒發恢復,無法抵擋這樣的攻勢,可出乎她意料的,樊衣甫竟隨手抽去了她的發簪,然後手腕勁力巧用,玉簪宛若利劍一般疾飛而去,段劍箏閃避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玉簪沒入她的手臂。

「嗯!」吃痛悶哼一聲,段劍箏卻一點也不服輸,抬頭,怒瞪著樊衣甫,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手中僅有的解藥毀去嗎?你該知道一旦我將解藥毀去,那麼你在有生之年,便要時時承受極大的苦痛。」

緊抿的薄唇冷冷勾笑,樊衣甫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威脅,只是閑閑涼涼地說道︰「請便!」

他若真怕她,早就乖乖同她拜堂成親了,就是因為無懼,才惹得她時不時就要來鬧上一番。

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看不透,真正惹人心煩。

眼見威脅樊衣甫不成,段劍箏便將矛頭指向宇文丹花。「難道你就由著他任性不要命嗎?」

「我……」

完全弄不清兩人糾葛的宇文丹花正要開口,但耳際已經響起了樊衣甫的暴喝。

「滾!再不滾,就別怨我捏斷你的脖子!」

那威喝甚是嚇人,只見原本還張瓜舞爪的段劍箏,俏臉閃過一絲驚懼,然後狠聲說道︰「你別得意,你以為這個無心的男人究竟為什麼對你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你這張臉。」

「什麼意思?」

對于她那沒頭沒腦的話,宇文丹花完全不懂,正想再開口問個清楚,段劍箏已經在樊衣甫再起殺機之前,一溜煙地溜了。

***

夜風輕拂,驀地將幾許涼意送進了屋里。

宇文丹花見他不發一語地坐回榻上,整個人更是舒適地倚在床頭,顯然並無多言的打算。

他不想說話,她也沒開口。

因為她此時腦海中一片亂烘烘的,想著的竟是方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和他許下的承諾。

原本,她想找他問清楚這一切是什麼意思,但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他應該是個重然諾的人吧!

宇文丹花心中這樣臆度著,江湖兒女本不拘小節,再說她對名節這種事向來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果一個吻就能換來以後樊神醫無止盡的幫助,倒也挺劃算的。

覺得自己做了個好交易的宇文丹花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揚,這是寨毀人亡後,頭一回她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有了儲仲泉資助的十萬兩,再加上樊衣甫這個神醫的相助,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安頓寨里那些孤兒寡母,讓他們過上一段好日子。

不急著再次向他確認他的承諾,宇文丹花只是靜靜地起身,打算回那破舊大宅和他們分享這份喜訊。

「你要去哪?」瞧她毫不猶豫的起身,還踩著貓兒似的輕巧步伐離去,原本好整以暇靠在床頭養神的人,倏地睜開了炯炯有神的銳眸,問道。

「我要回家啊!」宇文丹花理所當然的說道,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和那些嬸嬸嫂子們分享今兒個發生的好事。

「你今天究竟為何而來?」眼見她這般船過水無痕的模樣,像是沒讓方才那吻亂了心緒,樊衣甫的心中頓生不悅,忍不住沖著她那縴細的背影開口吼道。

「我來……」是啊,這一連串的意外害她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連忙從懷里掏出銀子,然後轉身走向他,將銀子遞給了他。「這是上回小山生病時,我欠的診金,還給你了。」

「你怎麼有銀子?」望著那閃著白光的銀子,樊衣甫並不接過,反而追究起銀子的來處。

那時她還困窘得拿不出銀兩付診金,現在才不過幾日,她怎麼可能就有這些銀兩?

「我……」宇文丹花望著她,抿唇不語。

那些錢的來路並不光明磊落,可她也不想說謊,所以她選擇什麼都不說。

白花花的銀子,不拿白不拿,他拾眸掃了宇文丹花一眼,也不逼問,只是默默地收下那錠銀子。

銀子嘛,有人嫌多的嗎?

「好了,這會兒我不欠你,倒換成你欠我了。」見他收下銀子,宇文丹花心中懸著的大石驀地落下,甚至有了心情打趣。

「瞧起來,你倒是很開心啊!」

那抹笑讓她原本沉凝的臉龐整個亮了起來,少了驕蠻的她,看起來順眼多了。

「當然開心啊!」

以前不論那些叔伯搶回多少珍稀財富,她都不覺得開心,甚至認為那些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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