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又是一片掌聲不斷,台下更有人在高喊著︰「上官樵,我愛你。」
Y世代少女示愛的勇氣常令秋蕾感到咋舌。對自己的父母親都很難啟齒的字眼用在別人身上竟是如此輕易,即便他是個遙不可及的偶像。然而一旦又有新的偶像出現時,少女們的忠誠度便轉了彎,愛的對象也變了。
「對於今晚情人節安排的特別節目,你有什麼感覺?或是有什麼話想先對隔壁的三位女主角說?」
「好的。」上官樵清了清喉嚨說︰「做我們這一行的,大部分的時間都忙著拍戲,不太有私人的時間,更別說結交異性朋友了。在這個圈子,如果和哪一位女性朋友多見了兩次面、多說了幾句話,馬上就會被人繪聲繪影的說是在鬧緋聞,搞得大家連朋友都當不成,制造了尷尬與是非。所以我很感謝貴節目給我一個認識朋友的機會,也很感謝三位小姐的抬愛,能和你們認識是我上官樵的榮幸。」
一席話結束之後又是一陣掌聲,秋蕾禁不住要想,這些人是不是被制作單位買通了,或者他們的手心不是肉做的,拍那麼大力,手不會痛嗎?
「的確是很難得的機會,我們也等不及想知道誰會是今晚的幸運兒!現在,你可以開始提出問題了。」
主持人此語一出,台下的欣薇立刻對女主角們比著「注意」的手勢。
「我想先請問一號小姐,你的職業是什麼?」
秋蕾似乎完全听不見上官樵的話,她茫然的看著欣薇一直朝自己比著,表情有些氣急敗壞,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號碼,本能的反應讓她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我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如果你想借書,我可以幫忙。」
她的回答令上官樵錯愕,卻令觀眾哈哈大笑,而欣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秋蕾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忐忑不安的回想著自己究竟是哪說錯了?她只是照實說,有什麼不對嗎?圖書館的管理員難道不是正當工作?還是這些人眼都有階級之分?想著想著,秋蕾不禁有些生氣。
「二號小姐,你呢?」上官樵換了人問。
模特兒甩著一頭長發對著攝影機,儀態萬千的說︰「我和你工作的性質很像,都是在水銀燈下演出的工作者,我是個服裝模特兒,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處得很好的。」
「我也相信。」上官樵禮貌的應和著。
接下來的三號一樣回答得很精采,倒顯得秋蕾剛剛的回答很爆笑了。
上官樵接著又問了二號和三號小姐一些問題,秋蕾在一旁听著,有種事不關己的心態,她同時在心底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耗到時間結束,該有多好。
只可惜老天偏偏不從她願,她才剛讓思緒神游太虛了一會兒,幕簾那頭突然傳出的一句「一號」,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請你介紹一下自己好嗎?」
「你想了解我什麼呢?身高?體重?還是三圍?」
台下又是一陣不客氣的哄堂大笑,就連上官樵也忍不住笑意的說︰「隨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秋蕾很認真的思索了三秒鐘才說︰「我當然介意,並不是因為我的身材不好,而是我不想讓全國的觀眾朋友知道我的三圍數字,這是個人隱私。」
欣薇听到她的回答差點昏過去。她和秋蕾相識那麼多年,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她會這麼的無厘頭,這下子她的飯碗大概真的保不住了。
一進廣告,欣薇連忙跑到秋蕾面前,愁眉苦臉的問︰「蕾,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朋友?」
秋蕾點點頭,不知她干嘛又這樣問。
「那麼你答應我,在剩下的時間,能不說話就盡量別開口,好嗎?」
秋蕾挫敗的垂下了肩,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出岔子,今天晚上真是惡夢一場!
當節目再度開始時,秋蕾一直提醒自己說話要先經大腦,千萬不要再丟臉了。
她諍靜的听著其他兩位小姐和上官樵之間的「調情」,她們顯然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上官樵的野心,言談之間可以感覺她們的較勁,秋蕾希望這樣刺激的明爭暗斗能使剛才被她拖垮的收視率起死回生。
「一號小姐!」上官樵居然又對她點名了。「請問你今晚為什麼會來?」
秋蕾看著欣薇,心中有股怒氣漸漸浮起。她是基於道義為了幫助好朋友,但是卻不能明說,欣薇要她盡量別開口,上宮樵卻偏偏要和她過不去,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是自願要來的。」秋蕾的回答令全場突然安靜下來。
欣薇有股想奔上台去把秋蕾拉下來的沖動。
「為什麼?」盡避上官樵問得極為有禮,還是可以察覺出他話壓抑的怒氣。「你不是已經坐在這兒了嗎?」
反正已經糟到這樣的地步了,她可以不在乎節目的收視率,但卻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知,尤其她向來沒有說謊的習慣。
「我會在這是因為我的朋友認為我的生活過於枯燥乏味,她希望有個男人能在我的生活中掀起風浪,而她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但是我想她忽略了一件事,現實人生畢竟和戲劇不同,我敢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分特殊,你也不會有耐心坐在這接受這種無聊的問答游戲。」秋蕾一口氣說完,以抱歉的眼光看了下台下垮著肩膀的欣薇。
氣氛有一陣子的尷尬,主持人立刻盡職的接了話。「今晚的談話非常愉快,三位小姐的回答相信上官樵一定都打好了分數,等一下我們就會知道誰才是今晚的幸運兒了,我們廣告過後回來。」
現場開始播放音樂,化妝師立刻上台為女主角們補妝。
「你表現得很好。」化妝師看著她皺著的眉頭,鼓勵的說。
「我的表現糟透了,我連累了我的好朋友。」看著欣薇和一個白頭發的人說著話,還頻頻對她張望,她想欣薇肯定是挨罵了。
一會兒之後,欣薇往她的方向走來,秋蕾已經想好了道歉的話,可是欣薇卻先一步開口說︰「導播說剛才你回答上官樵的那段,收視率創下了節目開播以來的最高點,導播和制作人都好高興。」
秋蕾怔了一會兒,小聲的問︰「你沒有被罵?」
欣薇大力的搖著頭,「不但沒有,制作人還稱贊我找的人真是太好了呢!」
听見她這麼說,秋蕾心安了,至於剩下的揭曉,她一點也不在意,對她而言只是時間的即將結束罷了。雖然今晚是一場惡夢,但這個夢總算快醒了。
***************
三分鐘的廣告時間過後,秋蕾仍是垂頭喪氣的坐在舞台上,想到欣薇剛才告訴她的話,她不禁想著那是不是表示自己的回答太過愚蠢好笑,畢竟在她曾經看過的節目,沒有人的回答像她一樣差勁。反觀其余兩位女主角,臉上自信滿滿的神態,剛才還好心安慰她不要在意自己的出糗,想必她們早已把她排除在對手之外了。
「節目進行到這,馬上就要進入我們最緊張的時刻,相信全國的觀眾和我一樣的期待。上官樵,現在就請你將你的選擇告訴大家吧!」主持人等著上官樵宣布答案。
「我選擇一號小姐。」上官樵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什麼?這回秋蕾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因為欣薇在台下像個瘋婆子似的對著她又比又笑,而現場臂眾那加起來將近一百對的眼楮正在她身上用仿佛百萬伏特的電流瞧著她。只是,為什麼是她?
她還在發怔,主持人卻已在那頭喚了好幾聲,身旁的模特兒踫踫她的手肘,不甘願地提醒她,「在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