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妻自重 第15頁

既然她還得在沐家待上一段時間,有件事能震懾那些不將她放在眼中的人,是很重要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二爺吩咐了,四處都要搜查仔細,大姑娘能否讓奴婢進屋子里頭瞧瞧?」

第4章(2)

聞言,沐修塵眉頭一蹙,一股不悅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

陸嬤嬤瞧著,頓時心里一驚,難怪都說大姑娘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大姑娘唯唯諾諾的任人欺負,哪里可能有著這通身懾人的氣勢。

「你想搜我的屋子?那是懷疑我窩藏了賊兒嗎?」

沐修塵的語氣不咸不淡,甚至不帶一絲火氣,可偏就讓陸嬤嬤的心一抽,她揉著雙手,有些尷尬的說道︰「哪能這麼想呢,只是來的時候,二夫人交代了,後院里任何一寸地方都不能錯過。」

「旁的夫人和姑娘們的院子也是這樣搜的?」

「這……」二大人和二姑娘的院子有誰敢搜啊,至于她會提出要搜沐修塵的院子,不過也是隱隱想要立個威,好讓人知道她比阮嬤嬤有能耐罷了。

其實不用等陸嬤嬤回答,沐修塵也知道她哪有這個膽去驚擾諸位夫人和小姐,只怕就是針對她來的。

「我也不為難你,你要搜也不是不行,只不過若是搜不出什麼,那麼明兒個一早就隨我去見見老夫人吧。」沐修塵淡淡的說定,不等陸嬤嬤反應過來,腳跟一旋,披風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自顧自地往屋子里走去,一進了花廳,她便端坐著,一雙眼直勾勾地瞧著陸嬤嬤。

陸嬤嬤被瞧得背脊發寒,猶豫了好半晌,終于還是打消了立威的念頭,只是跟在沐修塵的身後走到了門口,站在門外朝著屋子里瞧了瞧,看似沒有什麼異樣,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嘩啦啦的一陣響動之後,芳菲院里終于又回復了往昔的平靜。

見陸嬤嬤領著一伙人離開了,嚇著了的紅殊立刻要去關門門,卻被沐修塵制止,交代道︰「被鬧了這麼一出,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這怎麼能行,賊人還沒捉著,我們還是留在這兒守夜,這夜里不平靜,怎能獨留您一個人在房里呢?」芳連一邊說著,便一邊朝著桌子走去,將桌上的油燈給點著了。

她是個有主意的,又被沐修塵那通身的氣度所折服,再想到前主子的無情,便已決定一心一意要跟著沐修塵,萬事都替沐修塵打算著。

「不打緊的,就算真的有偷兒,那麼大陣仗的搜園,要不被捉,要不早就乘隙逃了,誰還會傻傻的留下來等人抓呢?」

「可是………」別說是芳連不放心,便連向來少根筋的紅殊都覺得有些不安,也想留下來守著沐修塵。

瞧著兩個丫鬟的模樣,沐修塵也沒時間再勸,若換作平時,她自然會隨了她們的心意,可偏偏現在床帳後頭還有一個難纏的,她要不趕緊打發了兩人,等會兒不知到道會再鬧什麼事兒來,她只好板起臉來說道︰「怎麼,如今竟連我的話也不听了嗎?你們知道我不習慣睡覺時身旁有人,你們這是打算讓我一夜不睡嗎?」

她那輕飄飄的語氣對紅殊和芳連來說重若萬鈞,紅殊一急還要開口,芳連卻先一步扯住了她,不讓她說話,自己卻開口說道——

「這麼晚了還多嘴什麼,小姐既不習慣咱們在屋子里守夜,那咱們就在門外守著,總之也是一樣能守著小姐,不讓人驚擾小姐。」

說話間,她的眼眸往那被遮得密實的床紗帳掃了一眼,方才屋內沒燃燈,自不會有人注意,現在屋子里頭一點了燈,她便眼尖的發現紗帳之中似乎有道人影。

她本來想要點破,但見主子這般急急的趕她們出門,只怕這其中還有些隱情,想到這里她也不問出口,便連拖帶拉的將紅殊給弄出門去,還不忘暗示自家主子她會在外頭守著,絕對不會讓人發現動靜。

苞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種好處,對于芳連的機靈,沐修塵滿意地點了點頭,要是沐婉娟知道自己將一個這麼聰明的丫頭送到她的身邊,還對她忠心耿耿,只怕氣得都能頭頂生煙了吧!

等兩個丫鬟都出去了,並將門板嚴嚴實實地關上,沐修塵這才款步上前,縴手一伸,就將那紗簾給掀了起來,就見楚元辰毫無形象地蹺著二郎腿,一手枕在腦後,頗為自得其樂的模樣。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竟無人開口,任由時間在無言的凝視中溜走。

倒還是沐修塵眼尖,瞧見了他身上的黑色行衣在胸前的部分濡濕了一片,她倏地伸手一模,果然入手一片濕潤黏膩,再加之帳幔內早已盈滿了濃濃的血腥氣,她已經肯定他受了傷。

「你又受傷了!」她語似呢喃,動作卻沒有停頓,伸手就想解開他腰間的黑玉腰扣。

她的動作自然熟稔得讓楚元辰不由得皺眉,但又有些好笑的想著,對于她這樣出人意表的行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麻痹了,應以這一回他沒有急急閃開,依舊好整以暇地躺著,任由著她為所欲為。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的他,嘴里自然吐不出什麼好話,一張口便是數落和質問,「你都是這麼主動剝著男人的衣服嗎?難怪沐家要將你藏得這樣深,免得你敗壞了沐家的名聲,沒得害得沐家所有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這話只差直指沐修塵不守婦道了,要是尋常女子被他這麼冷冷一嘲諷,定會羞惱的轉身離去,可偏偏她像是沒听懂他話里的貶意,自顧自的拉開了他的衣襟,瞧那斜斜劃過他整個胸膛的刀傷,她狠狠地倒抽了口涼氣,眸中轉瞬之間就泛起了水光,但她死命忍住。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淚,她驀地轉身走到一個五斗櫃前,蔥白的手顫顫地拉開了抽屜,精準地抽出了一個乳白色的細頸瓷瓶,又踅了回來。

重活一世,她沒忘了該善用自已以前迷迷糊糊做人時偶然知道的消息,或是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那時的她雖然不清楚他在外頭究意在忙些什麼,明明該是紈褲,可偏偏總是帶著令人怵目驚心的傷口回來,現在她知道了,所以自打她醒來後,她便悄悄地安排了人手在外頭搜羅名醫醫並搜羅好的金瘡藥,不惜千金,只為在關鍵時刻能為他續命,手中的這瓶藥就是為他準備的,只不過她沒想到竟會這麼早就用上了。

拔開了那密密塞著瓶口的紅綢,一股藥香登時彌漫在兩人之間,拂去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楚元辰外表看似大而化之,其實最是心細不過,光是聞著那藥味,便知這個藥乃是極品,他著實不解為何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的閨房里,竟會藏著這樣的好東西,但仍是不作聲的任她將那應為價值千金的傷藥不吝惜地倒在他的傷口上。

那藥見血即封,原還滲著血的傷口立時收了些,見狀,沐修塵暗暗吁了口氣,不敢停歇地找出了干淨的白巾,細細地替他將傷口纏了起來。

做好了這一切,她再回到櫃子前拿出另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遞到他面前。

他那雙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瞧著那顆藥好一會兒,終究還是伸手接過,然後毫不遲疑地將那顆藥扔到了口中。

見他對自己這般不設防,沐修塵的菱唇情不自禁的往上勾了勾,她知道除了對自己親近信任的人之外,楚元辰真實的性子便是一匹孤狼,對誰都時時保持著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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