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出她的不自在,笑了起來,將她抱離欄桿到他認為安全的範圍內,才輕輕地將她放開。
「你真有趣,沒交過男友嗎?」他調侃道,笑容中帶點兒邪氣。?
他會不知道嗎?他早對潔如了若指掌,只是故意拿話逗她。
此時潔如早已失去了看夜景的心情,只覺心撲通撲通地跳。這是怎麼的一種心情哪,被他如此呵護地擁著,她的身體恍若通過一道電流。
「方總有什麼事要交代嗎?時間真的晚了,我想早點回家。」潔如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兒,或許趕緊離開這個有著邪邪笑容的男人會比較好。
並且,他憑什麼這樣問她?她是他的秘書沒錯,但可不是得整個人賣給他。
方子杰看了看潔如,臉上表情恢復一貫的冷靜,點了點頭。
「走吧,我送你回去。」
方子杰沒交代任何事,令潔如有些詫異。
他把她留下就只為了帶她看夜景?潔如真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加上公車上發生的事,她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只是她不知該從何問起才好。
她就抱著疑問回到了家,一路上除了告訴方子杰她的住處該如何走外,兩人沒再說些什麼。
潔如回到家,一面梳洗整理,一面想著今天精采的一天。說是精采一點兒也不為過,那樣堂皇盛大的宴會,本以為是電影及小說夸大了,怎知人間果有如此富裕的生活,望著自己不到十坪大的住處,不禁唏噓,那實在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
自從父母發生車禍去世後,她就被親戚收養。親戚並沒有待她不好,只是加入不屬于自己的家庭中總覺格格不入,所以考上大學後便一人負笈北上,離開收養她的親戚家,靠著父母遺下的保險金生活,加上自己打些零工或兼家教賺些微薄的生活費。她小時候活潑似小霸王的個性,早隨著父母的逝去,而跟著消失了。
她梳洗完,躺回床上默默地想著……?
罷才方子杰究竟是何意思?為何帶她看夜景?他突來的溫柔教人模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潔如下意識地撫過剛剛方子杰觸模過的地方,那兒的肌膚似乎特別的紅燙。她幾無意識地輕撫著,腦中畫面停格在頂樓看夜景的一幕。忽地,她覺得方子杰在她耳畔細語的熱氣仿佛又炙上了她的耳……
「天哪,你在想些什麼!」潔如的意識突然拉回,自言自語地叫道。她雙手覆上雙耳,它們已然紅熱了起來,甚至連臉頰也發燙緋紅。
這是為了什麼?今天第一次見面,她的心已被這位頂頭上司攪得晃動不已,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必須提防他!
潔如蜷起身子,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試圖甩開紛亂的心緒。她已讓被子裹得要透不過氣了,心髒還是不明就里地跳個不停。
不行!
有錢人家的少爺是沾不得的,他們沒有真心。她不想自己栽在這樣的人手中。決定忘掉今晚發生的事,也不再理會公車上的事件,也許這都是他一時的突發奇想,一時的心血來潮,不算什麼的。她從不以為小說中的故事在現實中會發生,她只要本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這的確是份不可多得的好工作。
一想到工作,她撫了撫心口,逼自己別再多想什麼,充足的睡眠是十分重要的,尤其她明白自己工作的性質,壓力必定很大,需要全力以赴。
睡吧,睡吧!
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然後漸漸沉沉睡去。
街外,方子杰在車中直等到潔如的燈熄了才緩緩離去。他朝思暮想的小小人兒現在該是在掌握中了,想著潔如的身影,他臉上冷峻的線條緩緩地變柔了。?
第三章
接下來的幾個月,潔如在不停地忙碌中度過。
方子杰再也不曾出現像晚宴那夜的溫柔舉動,只是對工作有十分嚴厲的要求;潔如也在這幾個月中學了不少東西,比起那一個月的職前訓練不知增加了多少新知識,也才知道那一個月的訓練根本不算什麼。
對于方子杰的性子,她也開始有所認識,他是心狠手辣的商場老將,行事果斷,斬草絕對除根;而他每日的行程更教潔如瞠目,若不是一個頭腦靈敏出眾、體能超強的人,絕對無法勝任;只是為他處理日常事務,潔如已忙得沒有自己的時間,每日的加班是正常的,假日的臨時召喚更是稀松平常。?
她常想,方子杰是不是不需要睡眠?或者他的一天其實是有三十個小時??
這天,潔如依然是加班至約莫十點左右才離開公司,正準備過街往公車站牌走去,突然一輛車擋住了她。正當她在心中叨念是什麼人開車這麼冒失,車窗立時搖了下來。
司機是個男人,那人沖她笑道︰「美麗的人兒這麼晚可不適合在街頭游蕩!」
她只當他是個登徒子,不加理會轉身繞過車子打算離開。
誰知那男人竟不死心,下了車一把拉住她,潔如直覺地要喊人。
不待她喊出口,那男人先開口了。「人道是貴人多忘事,這會兒看來是美人也多忘事。白潔如小姐,你已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潔如一听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才仔細地回頭看看這人是誰。
「認出我了嗎?」那人此刻已放開她的手,笑道。
「楊先生!」原來正是楊邵。
「幸好沒忘得徹底,否則恐怕明早要見報,說是‘立揚’集團的少東竟襲擊夜歸婦女。」看出潔如撤下防備,他開了個玩笑。
楊邵與自己的老板同是大企業的後人,又是同學,但性格上卻有著天地般的差距。一個是沉穩老練,嚴以律己也嚴以待人,平時只見他嚴肅地板著臉孔,除了工作需要,幾不露任何笑容,以冷酷的外貌面對一切;而另一個卻看來快快樂樂,懂得生活情趣,也懂得逗女孩子笑,沒有一絲嚴肅的神情。?
這個玩笑收到了效果,潔如果然笑了。
「楊先生,您來找總經理嗎?他還在樓上。」
「嘖嘖!他還是那個老樣子,打從我認識他那天起就這模樣。」他往樓頂望了望,搖搖頭。「恐怕除了工作,他的生活沒有任何目的。」
潔如順著楊邵的眼光往上看著屬于方子杰的那盞燈光,想著楊邵說的話︰恐怕除了工作,他的生活沒有任何目的……
不知為何,對于這個人人生畏的男人,她總有一份莫名的情感夾雜著。
「我不是來找他的,跟那人哪有什麼好談的。」他轉向抬頭發呆的潔如。「我是找你來的。」
什麼?
潔如被他的話喚回了神。
「找我?您找我有什麼事?」潔如莫名其妙。
楊邵望著她笑。「先上車吧,去吃點東西。」
「對不起,已經很晚了,明早還得上班,我該回去休息了。」吃東西?這個時間?他怎會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提出這樣的邀請?
「嗯……」楊邵望著她想了一下。「也對,你說得沒錯。那麼我送你回去好了,反正沒事。」
「謝謝您的好意,我搭公車就好了。」潔如婉拒。
「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畢竟我們只見過一次,我想這不太好;對您,我也不太認識。」潔如頓了一下。「相信您不是壞人,但女孩子還是要有些警覺才對,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楊邵笑開來。多少女人爭著要與他攀關系,巴不得跟在他身後直跟到床上去,而眼前這小女子竟說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
「您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她對他的反應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