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妻自重 第24頁

所以現在了無和了言對她那是完全的言听計從,但凡她交代的事,總是盡力達成。

了無毫無遲疑地策馬上前,可不一會又策馬回來,滿臉的晦澀。「啟稟王妃,王府已經掛上了白幡,小的敲了半天的,說是王爺回府,卻沒人應門。」

瞧著那漫天的白幔,了無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從他們遇險到月兌困,不過是十幾天的時間,他們完全沒瞧見任何王府的馳援,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老王妃竟然這樣迫不及待的直接將王爺和王妃當成了死人,還治起喪來了。

聞言,沐修塵抬手撩開了馬車的車簾,看向窗外那飄蕩在夜空的白幡,她那清亮的瞳眸一縮,散發出來的是深深的惱怒。

雖然他們是刻意隱著蹤跡,也為了顧及楚元辰的傷勢,硬是躲了許多天,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又哪里會這麼急切的為了奪位而辦喪事呢?

面對老王妃的無恥,沐修塵淡淡的一笑,說道︰「她掛她的白幡,我們自當沒見著就是了,她既想要丟人,也沒人能阻著她。」

「可是守門的似乎得了命令,就是不肯開門。」

了無還是覺得事情棘手,不知該怎麼敲開王府大門,但隨即便听到馬車里又傳來了沐修塵冷然的聲音——

「他們既不肯開門,那便破門而入,我就不相信,咱們王爺回府,還有人敢阻著了。」

她很清楚,楚元辰之所以會受那麼重的傷,是為了要護著她,若非如此,在他發現有偷襲時,以他的身手,自然可以躲得開,他這般待她,她又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再說了,對她而言,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楚元辰還要重要,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兄弟們,都听到王妃的話,咱們王爺要回府了,若是王府的人不許,咱們就掀翻了王府。」

沐修塵的交代,光听著便解氣,于是了無振臂而呼,一呼百諾。

本來有些人疲馬憊的親兵們,眸心中都漾起了激動,堂堂穆王府的親兵,竟然被幾百余名的刺客迫得東流西竄已經夠嘔的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門口,卻不得其門而入,他們血液中的驕傲再也容不下這樣的輕慢。

听著外頭的熱血沸騰,沐修塵只是緊緊地握著楚元辰無力的手,淡淡的交代道︰「去吧。」

不過眨眼的功夫,馬車處響起了砸門之聲,再一會兒便是刀劍交擊之聲,听著那些聲響,同在馬車里的芳連和紅殊嚇得心驚膽顫,但沐修塵卻是面不改色。

從今而後,誰敢對他們夫妻伸爪,她便要剁了誰的爪子。

江山究竟是誰為主,她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只有眼前這個還在鬼門關前徘徊的男人。

「匪氣!」

突然間,調侃的話聲在馬車內響起,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只要一陣輕風就能吹散了似的。

沐修塵初時以為是自己的幻听,因為太渴望了,所以想像出來的,這種事在過去這段時間里,早已不只發生過一次,可是她又忍不住有所希冀,她緩緩地低下頭,然後便撞進了他那雙含著笑意和暖意的深邃眼眸。

再也不是那仿佛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她閉了閉眼,忍不住傻氣地朝著自己的手用力的捏去,她擰得大力,所以當痛覺襲來,她的柳眉頓時皺了起來,但也因為那椎心的痛,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夢中,他終于醒過來的喜悅頓時鋪天蓋地的朝她席卷而來。

將她這種傻氣的行為和她蒼白臉上那種喜極的神情全都瞧進了眼底,楚元辰只覺得心暖暖的,以往那種孤身一人為自己籌算的冷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自打他爹娘離去,所有曾經有過的溫暖就被屢屢的算計和狙殺給拂得涓滴不剩,前頭娶的那個又是個沒有眼光見識,膽小如鼠,見了他就只會顫顫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的。

那個女人自然是他那繼祖母替他找的,說是書香世家的嫡出小姐,可成了親之後他才知道,她哪里是什麼嫡出小姐,不過是個姨娘養著的庶女,直到快要出嫁了才過到了嫡母的名下,難怪行事說話都帶著一股小家子氣。

偏偏他那個時時想要算計他的繼祖母,要的就是這樣的姑娘,愈是不受娘家待見,還有著小里小氣的性子,正好由著她拿捏。

在她的拿捏下,他的元配早亡,只不過那些髒水卻都被有技巧地潑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也懶得去辯解。

在確認楚元辰真的清醒後,想到他方才數落的那聲匪氣,沐修塵牽唇而笑,語氣軟軟地說道︰「我就是匪氣又怎麼了?有人不讓咱們好過,咱們又何必讓他們好過。」她握著他手的力道緊了緊,察覺到他的手終于有點溫度。

「是啊,便是匪氣些又如何!」他略帶著嘆息,輕聲說道。

「下次不準再這麼嚇我了。」與他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太多的小心翼翼,想到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正色地警告道。

「你還敢說我……」楚元辰喘著氣說道,一雙虎目直直地瞪著她,就連膽子忒大的她,也忍不住移開了目光。「我還是個爺兒們呢,若是當真靠你來擋劍救命,那我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你下回要是還這麼砸爺的面子,看我不把你按在腿上打一頓。」

他雖然語氣虛弱,可是氣怒的表情卻不含糊,甚至讓他臉上的那條傷疤都擠得猙獰了起來。

那股怒氣筆直的傳達給了沐修塵,可她絲毫不怕,清亮的雙眸重新直視著他的眸子,然後字字堅定地說道︰「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這麼做,我絕對不要一個人在這世上獨活!」

這話似是宣告,也似誓言,但她眼底的哀戚又引起了楚元辰的疑惑,就跟兩人洞房花燭夜時,他听到她在睡夢中咕噥著「王爺,我想你」的感覺一樣,不那麼排斥,可卻又覺得似乎哪里怪怪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他迫切的要得到她的保證,那天夜里那種蝕心的驚恐,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都說他是為了救她而傷,可其實他心里知道,那一夜,刺客的那一刀本來就是要刺向她的,因為與好幾個刺客纏斗,他幾乎閃避不了那一刀,就在那危急的當時,是她附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替他擋去那一刀,也因為她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刺客愣了會兒神,而他則又將她壓回了身下,雖然他背後的門戶大開,卻也給了他一瞬間的機會,避開了致命的要害。

所以到底也分不凊是誰救了誰,可他卻清楚的知道,當他發現她竟不要命的想要替他擋刀時,心中所受到的震撼和驚懼。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我是個男人,保護你本就應當的。」

「你是我的夫君,我保護你不也是應當應分嗎?」

「女人就該躲在男人的身後!」對于她的冥頑不靈,他氣得幾咬崩了一口牙,一字一字堅硬得像是從牙縫里頭蹦出來的。

「咱們既是夫妻,就不該在大難來時各自飛,無論多艱難,我都要時時刻刻和你守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所以下一次,我一樣還是會這麼做,這次我不會再自己一個人先走。」

「你……」她的話字字鏗鏘有力地撞進了他的心窩,然後牢牢地刻在他的心間。

他不能說她的想法是錯的,因為他確實被她的話所撼動,但……女人不是該矜持嗎?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會像她一樣,把這些話放在嘴上說的,而且還說得那樣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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