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練文斜了她一眼,「你想獻殷勤,應該主動幫我擦吧。」
嬡辰立即舉高了手,輕柔地幫他擦去嘴角那一片血漬,「林練文,你滿意不?」
林練文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你太矮了。」
這叫什麼話?她太矮了也是要委屈她自己踮高了腳尖給他擦嘴巴,又沒叫他蹲下來,這也要有意見?嬡辰咬咬牙,她忍了,「你熱不?我給你扇風啊。」跟在他後,勤勞而苦命地扇扇子,她自己熱得渾身直冒汗。
「昨晚上沒吃飽啊,一點風都沒有。」林練文嫌棄地丟了一句話,坐到椅子上看劇本。
「不是沒吃飽,是吃得想吐了。」
沒有調味料的泡面真的很惡心。
「你說什麼?」他慵懶地睨著她。
她連忙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說你最近駐顏有術啊,這皮膚光澤了不少,簡直是吹彈可破。」說著就忍不住伸手模模他,林練文眼一眯,用力拍掉她的毛手。
這個時候樺姐也走了過來,坐在一邊讓助理小姐給幫忙補妝。她好笑地看著兩個人,道︰「小兩口吵架了?阿文,辰辰還小,你要多讓著她一點嘛。你瞧辰辰滿頭大汗的,還給你扇扇子,說明辰辰多疼你呦。」
林練文望向嬡辰,她光滑的前額上確是沁出汗來。他勾起笑來,俯身貼近嬡辰,拾起袖子溫柔地拭去她額上的汗水。
嬡辰微微一愣,竟無法將目光從他的笑唇邊移開。
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纏繞在兩人咫尺的距離間,叫她不由屏住呼吸,貪婪地汲取。
這個男人愛美到病態的地步,而她卻在想,如果他能一直這麼美,就算幫他扇一輩子的扇子又怎樣。
「樺姐,我也很疼她啊。」林練文柔聲說完,拍拍嬡辰的肩膀,「繼續扇啊,不許停。」
可是這家伙一直把她當奴婢看!
「要扇你自己扇啦。」她惱羞成怒地丟下扇子。
「小丫頭生氣了,你不去勸勸?」樺姐笑著問。
林練文拾起扇子悠然地搖著,「樺姐你誤會了。」
「阿文,你可別跟樺姐開玩笑。你……不喜歡辰辰?」樺姐小聲地問道。
「喜歡。」他回答得很干脆也很直接。
「這就對了嘛,你喜歡辰辰哪一點?」是甜美可愛,還是善良純真?
「呆頭呆腦愚不可及。」
「……」
林練文,你真的喜歡辰辰嗎?樺姐好懷疑啊。
「那她總有什麼優點讓你欣賞的吧?」
點頭。
「什麼,什麼?」樺姐好奇地問道。是心無城府待人真誠,還是溫順乖巧聰明伶俐?
「隨傳隨到任勞任怨。」
好吧,樺姐終于大徹大悟了。你丫的是真把我家可愛的辰辰當成奴婢了哈。
林練文離開位置,眉頭皺結了起來,將扇子一合,喃喃道︰「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這家伙想罷工嗎?」欠了他那麼多銀子,她不為奴為婢怎麼還得清?
目送林練文快步離開去逮人。樺姐糾結地托著腮幫子,「去了很久嗎?不就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嗎?」
苞她聊天難道令他有度日如年之感?
第4章(1)
由于《穆桂英》拍攝的進度落後,全劇組成員都被迫熬夜加班拍戲。
而身為女主角的樺姐更是取消了自己大型的生日PARTY,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不過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是很貼心地為樺姐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宴會。
吃完蛋糕,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樺姐便讓林練文先送嬡辰回家。
林練文的那輛老爺車早已經過了送垃圾場報廢的年齡了,也只有林練文還能氣定神閑地開著四處轉悠。于是才坐了沒多久,便听到老爺車 噠 噠地叫救命,再跑一段路,老爺車徹底熄火罷工。
「還不下去推車?」林練文打開車門,把一臉哀怨的嬡辰推下車。
「你的破車該換了啦。」
嬡辰拼了吃女乃的力氣也沒見那老爺車動個分毫。
這個時候,跑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姐姐,姐姐。」他叫著。
探出頭來的林練文猛地沖下車,「小心……」
嬡辰愣了愣,那小男孩伸出手猛地往她身上一推,搶了錢包拔起腿就跑。
這種小孩子搶劫的方法通常身後還有大人跟著,林練文怕嬡辰出事,也不敢去追。蹲子,他按住嬡辰的肩膀,「你怎麼樣?」
嬡辰動了動腳踝,頓時吃痛地叫了起來。
「看起來是扭傷了。」眼里掠過一抹怒氣,他皺起眉頭,手指輕輕按揉著她腫起的腳踝,幫她減輕些痛楚。
見他不說話,嬡辰咬咬唇,「我等下打車回去好了,不會麻煩到你的。」
林練文愕然地抬起頭來,「我不是……」
烏眸怔住了。
他不是什麼?他不是因為覺得她連累他而生氣,不是因為嫌她又笨又呆而煩惱?
為什麼覺得有必要解釋?
為什麼要因為她自以為是的想法而感到有一點受傷?
「不能幫你推車了,你打電話叫人來幫忙。錢我出好了。」嬡辰小聲地說道。
心一緊,他無聲地低頭看了眼手中那白女敕的小腳。她局促不安地動了動,想縮回腳。林練文用力一握,痛得她「啊」地叫出來。
他他他……嬡辰敢怒不敢言,可憐巴巴地覷著他陰晴不定的俊顏。
「我送你回去。」他從容地幫她套上襪子和鞋子,背著她蹲了下來,長臂一勾,另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就將她穩穩地背在背上了。
嬡辰趴在他的背上,無措地眨著眼楮。
身上那柔軟的嬌軀熨帖著自己,輕柔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拂過他的脖頸,而她的柔荑就這麼乖巧地攀附在他的肩上,這樣的親密讓他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所謂的從容,也許頃刻之間就要崩潰。
「我要掉下來了。」許是他從來沒有背過人,讓趴在他背上的嬡辰不停地往下掉。
「你……」他穩了穩微亂的呼吸,「你再亂動,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明明就是你的方法有問題,以前我爸爸背我的時候都不會掉……」
話一出口,嬡辰便發現周圍的空氣陡然下降到零度,而那個男人背部挺得僵直,好像被她戳中了什麼傷口,臉部的肌肉微微在抽搐。她立刻安分地貼在他身上不動了。
「辰辰,你要是再不乖乖閉上嘴巴,後果可要自負哦。」林練文柔著嗓子低低地說道,成功地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閉嘴,她一定閉嘴!
她閉嘴了,可是林練文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辰辰,你知道嗎,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從小就有爸爸的。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都沒見過自己的爸爸,沒人疼沒人愛地長大,受傷了餓死了也不會有人理睬的,為了一個兩毛錢的肉包被人打個半死卻連半滴淚都流不出來的感覺,你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嗎?」
環著他肩膀的手突然收了收,嬡辰感到一陣難以言狀的心痛。
「你沒有爸爸嗎?」
林練文卻低聲笑了起來,「我當然有啊。」烏眸楚楚動人地閃了閃,「我爸爸是個藥劑師,口碑很好。我記得以前我們家藥店總是門庭若市,後來媽媽生了弟弟之後,我們全家搬到香港來投靠爸爸的一個朋友……」
「那你怎麼說那樣讓人誤解的話。」浪費她的同情心。她氣惱地打了他的頭一下,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林練文的報復是很恐怖的。
可是林練文好像沒有發現她的暴行,突然沉默地走了幾步。
「辰辰……」他淡淡地開口。
「唔?」她望著他俊美的側顏。
「你剛才打了我一下……」
靠,他的反射弧好長。嬡辰大汗,「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