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沒幾個月,老老板會把酒店的經營權讓給別人,專心只做正經的生意。」小王笑了起來。「好奇怪,居然會稱呼我自己混了大半年的酒店是不正經的生意!錢多,酒多,女人多,自然是非就多,老老板大概也受了律師兒子的影響吧了。」
小玉說完,轉過頭來面對黎嫣,握住她的手︰「我到美國之後,你會和我聯絡吧?若你願意,歡迎你隨時到美國來找我。」
「一定。」黎嫣反握住她的手,微笑,「我會和小娟一起到美國去找你。」
小玉的臉微黯了一黯。
「怎麼了?」黎嫣微微一愣,隱隱發覺不對,心跳陡地加快。
「小娟她自殺了。」小玉淡淡的開口,仿佛聊的是天氣似的平靜漠然,「她那位研究所的高材生男友,領走了她在銀行所有的錢跑了。」
「什麼?」黎嫣微微一怔,愕然的張大了口︰「怎麼會?」她的腦袋頓時渾沌成一片,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小娟她……要不要緊?」
「幸好被發現得早,洗完胃之後已經沒事了。」小玉得輕描淡寫,「虧她還算聰明,沒把所有的錢全存在同一家銀行,讓那個狗屎男人全拐走,真正令她想不開的是,她不敢相信我們一直苦口婆心勸她的話會成真,外表的傷不要緊,心里的傷才是真的難彌補。」
的確!黎嫣默然無語,想著那一向孤獨冷傲,看來堅強無比的女孩兒,沒有人是永遠屹立不倒的,即使外表看來再堅強,一旦跌倒所受的傷會比其他人都來得重。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你明白以小娟的個性,她死也不會讓人看出原來她也會有那麼脆弱無助的時候。放心吧,她媽媽現在在醫院照顧她,她這兩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我正打算說服她和我一起到美國去,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到美國去唸書的。」
「那你們……」黎嫣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松自若,「只怕你一到美國,就被那兒熱情大力的老外給拐進結婚禮堂了呢!」
小玉掐了她一把,「你放心,到時候一定少不了發紅帖子給你,搞不好小孩出生時還可以認你當干媽咧。」
在這一剎那間,一股了然的相知之情在兩人之間交流,畢竟,人生何其有幸,認識了這樣值得深交的好友。
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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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嫣回到家時,已近午夜十二點了。
和小玉的一番長談,讓她陷入了百感交集的情緒之中。她和小玉到醫院去探了小娟,意外的,小娟沒有她想像中的軟弱蒼白,反而是相當平靜的,看來是接受了事實。
看著小娟顯得平和而沉靜的臉龐,黎嫣發現,一向被左秀靈批評為伶牙俐齒的自己,居然也有辭窮的時候,到醫院去探病人絕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何況是個在她印象中那麼堅強,卻選擇了自殺這條路的朋友。
版別了小玉和小娟,黎嫣獨自一人走在東區的街頭,藉著微涼的冷風想著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
在接觸這個行業之前,她所設想的一切都是表面的,都只能算是隔靴搔癢了,完全不能表達出事實的真相。她想,她有些明白了某些劇作家為了寫出一本鉅著,而親自去體驗某種生活的心情。
現實和想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想像大多華而不實,現實卻充斥太多辛酸和無奈。她深思著,想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心得和收獲,當初抱著好玩的心態,被左秀靈罵她是瘋子,可想而知的,她所有的朋友都不會贊同她這麼犧牲色相,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這幾個月來,她真正的體驗和感覺。
現實是殘酷的!她低嘆,一點都不好「玩」哪……
回到住處,黎嫣正要掏鑰匙開門,門已經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杵在門後。她嚇得退後了兩步。
夏淮舟?她瞪著那張冷峻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沖口而出,她可從來不記得給過他這里的鑰匙,這家伙居然囂張到私闖民宅了。
夏淮舟沒有開口,濃挺的眉毛皺成一條直線盯著她看,臉臭得活像抓到和別的男人通奸的老婆。
「干麼瞪著我?」她張牙舞爪的作恐嚇狀,「三更半夜私闖民宅,你不怕我報警抓你。」
「我沒有私闖,是你們樓下的警衛伯伯看我一臉正氣凜然,所以給我你的備用鑰,我是光明正大開門進來的!」夏淮舟一面將她拉了進來,門在她身後闔上了。
「少來,警衛伯伯又不認識你,憑什麼讓你進來?」她一面月兌掉高踉鞋,一面狐疑的看著他,正氣凜然?警衛怕伯怎麼沒看出這家伙一臉色相?
「我當了你這麼久的免費司機,連你們這附近的狗都知道我不是陌生人!」夏淮舟從鼻子里哼道,「你到哪里去了?」
「你的口氣倒像在質問紅杏出牆的老婆。」她咕噥,「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跟你報告我去了哪里?」
夏淮舟顯然听到了她的嘀咕,他的眉毛揚了起來。
黎嫣撇撇嘴,不想理他的走到一邊去,卻被他一把拉住了。
「干麼?」她惱怒的瞪他,賭氣的月兌口而出,「你不是該忙著應付那個千金小姐和你未來的老丈人嗎?你沒去陪他們,不怕將來前途無亮了?」
夏淮舟的眉毛揚得更高了。那令黎嫣陡地憶起自己了些什麼,她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在心里咒罵自己幾千幾百遍。
哦,她這是在吃醋嗎?她現在十足像個打翻醋壇子的女人在對老公興師問罪。
「他們多的是人陪,不缺我一個!倒是你利用阿升跑掉的那一幕並不高明。」他蹙眉,溫柔的用一手輕觸她的頰,「怎麼,你不開心?」
黎嫣沒有開口,避開了他熾熱的目光,有些害怕自己是否陷得太深了一點。當初信誓旦旦一定會把夏淮舟勾引到手的是她,千方百計去挑逗人家的也是她,怎麼這會兒卻好像全變了樣?她踫上的和她原先天真的設想完全不同。
莫非,她才是被夏淮舟勾引上的人?真是一團糟!她慘兮兮的想。
嘆了口氣,黎嫣認命似的轉過頭來面對夏淮舟。他正好整以暇的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等著她開口。
「呃……」她清了清喉嚨,「我想老老板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會再回去上班了。」
「我知道。」
「那你當然也該知道,以後你不用來接我下班了,我想你也有你的事要忙……」哦,去他的,她要講的不是這個。
「謝謝你為我著想。」他過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這意思是,我現在可以走了,以後也不用來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反對有免費的司接送。」她打了個哈哈,什麼嘛,笨蛋,這不就表示她很歡迎他再來騷擾她嗎?她可沒忘記上次是他發脾氣走掉的,現在居然一副從沒發生過的表情般,用那可惡的笑臉誘惑她。
「可以,但我有條件。」他朝她指了指自己。
「哦,那就算了。」黎嫣馬上搖手,干笑了雨聲,「我不勉強,絕不勉強。」
她話還汲說完,他已經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腰,她還來不及叫,他的唇已經俯了下來,熾熱而需索的蓋上她的。
她低吟一聲,感到一陣幾乎是如釋重負般的釋然,她發覺自己的手臂溜上了他的腰,感覺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慰燙著自己的胸口。承認吧,你的確是被這個男人勾引上了,雖然不是自願的,不過總也是事實。反正她黎嫣也聰明了二十幾年,就笨這一次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