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吼完,隨即趁他愕然的當兒掙月兌了他的手,她的馬兒以驚人的速度沖于出去!
「等等,小子!」樓天白大吼一聲,明知道吼了不會有用,他便一秒不多留的躍上了馬,不顧一切的追了出去。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只瘋狂佔滿了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只身一人,千萬不能,他們青龍幫的不軌之徒隨時有可能對她不利啊!
懊死!這場大雷雨來得真不是時候!他詛咒著,不多時,他們已經出了城,觸目所及皆是荒地,他心驚膽戰的看到了端木蓮好幾次都差點摔下馬,事實上,他懷疑就算她想讓馬停下,馬兒也根本不可能服從她的命令,轟隆的雷聲早巳讓馬失去了理性,更何況……她早已失去了控制馬的力量了!
「小子,小心!」樓天白大吼一聲,但來不及了,他只見迎面而來一匹黑馬,馬背上是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面男子,此人拉開的弓箭正對著端木蓮……
不!樓天白在心里狂吼,瞬間,他看著端木蓮的馬立起來,她的身子就像個破布女圭女圭般的滾落而下。
樓天白勒住了馬,不顧一切的奔到端木蓮的身邊,迅速抱起她嬌小的身軀;見到她肩上的血不斷的泊泊而下,他只覺得心里一陣絞痛。
「撐下去,小子!」他喃喃地道,舉目四望,天色早巳昏暗,整個大地灰暗而了無生氣,他抱她上馬,開始漫無目的往前狂奔。
樓天白在一處破廟前停了下來,顧不得自己滿身泥濘,他將端木蓮放在一處干淨的稻草上,拉開了她肩頭的衣衫檢視她的傷口,箭傷的部位在她的右肩上,血仍不停的滲出,他蹙緊眉峰,感到心猛地揪成一團。
他從馬後的背袋里拿出一瓶酒,然後他由自己的衣衫下擺撕下一塊布。
「忍耐點,小子!」他低低的說,然後一咬牙,將浸,過酒的布覆上了她的傷口。
她微微掙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楮,見著是他,而他正看著她的肩,她猛地往後縮了縮。
「你干什麼,樓天白!」她想掙開他,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你受傷了!」樓天白壓下她的身子,命令地道,「乖乖躺著,不要動!」
「你……你走開!’’端木蓮咬著牙,只覺得肩上一陣尖銳的刺痛,她痛得眼角滾出了眼淚。
「我不會走開,你現在受傷了!」樓天白‘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語氣和她一樣強硬。
「你不是該去陪你的心上人嗎?我現在沒礙著你吧!」端木蓮偏過頭去不看他,冷冷地開口,「我很抱歉浪費了你很多時間,如果你另有要事,那你盡避請便!」
「你到底是怎麼了?」樓天白低吼,眼里開始有了怒氣,如果不是她受了傷,他真想狠狠地搖醒她這個沒心沒肝的小女人,「什麼心上人?曇妃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她沒有和我說什麼,如果你是擔心我傷害了她,那你大可放心!」端木蓮已經連和他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一覺,其他的一切事都不要去管……
「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樓天白的脾氣爆發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壓抑的低吼,「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接受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比得上蓋擎風?我告訴你,沒有曇妃、沒有什麼心上人、沒有任何人,只有你,你懂不懂?我要的只有你,即使你對我不屑一顧!」
端木蓮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他的眼里盡避是狼狽的熱情。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樓天白抓起她的右手,直直地望進她的眼里去,沙啞的低語,「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這個雕鳳玉翡翠嗎?你真以為我早巳不記得那樁婚約了吧?你錯了,我不但記得,還記得一清二楚!我一直不想用這個來強迫你履行這樁婚約,因為我不想你有一絲一毫的勉強,不要你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意,如果你不打算履行這樁婚約,那我也絕對不會強迫你,只因為……」
他煩躁的放開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別過頭去!說什麼?說只因為他是那麼那麼的深愛她嗎?說了又如何,她畢竟還是不愛他呵!
端木蓮的臉更白了!她的唇蠕動著,無聲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來得及出口。
「小子!」樓天白抓住她的手,隨即微微一驚,糟了!她的身子怎麼這麼燙?這是荒郊野外,離最近的城鎮少說也有十里,她哪能撐到那時候……
他立刻找來所有枯樹枝和稻草生了堆火,解下她身上濕透的衣衫,就著冰冷的雨水不斷擦拭她滾燙的身子,看著她了無生氣的躺在他的懷里,臉頰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只覺得心如刀割。
「活下去,小子!」他擁緊了她嬌小的身軀,不斷的輕吻她的頰、她那小小的耳垂、她冰冷的唇,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你听到沒有?我不準你就這麼死掉!我不準!」
第十章
昏倒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端木蓮已經不太記得了。
昏昏沉沉中,她依稀記得似乎曾經醒來過,恍惚中,她似乎感覺到有雙溫柔的大手握住了她,有個低沉而悅耳的嗓音在她的耳際低繞,她听不清楚他都說了些什麼,但卻覺得一股莫名的心安。
「這位姑娘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幸虧處理得宜,否則再晚幾個時辰,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朦朧中,她听到一個聲音在說著。
那個聲音又說了些什麼,她已經听不到了,等她再次清醒過來時,只見窗外的天色大亮,她翻了個身,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的景物,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哎呀,姑娘你醒啦?」一個女人的高亢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本能的回過頭去,瞧見的是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婦人,圓胖的臉上有著敦厚慈祥的笑意。
她輕輕一笑,想坐起身,「我在哪兒?」
「你在我家!噯噯,你身子才剛復原,先別亂動啊!」婦人手忙腳亂的幫她墊起背,笑咪咪地道,「我夫家姓劉,你叫我劉大嬸就行了,你現在覺得如何?傷口還疼不疼?」
端木蓮搖搖頭,本能的搜尋著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呢?」她听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在問。
「他?」劉大嬸先是一愣,然後才恍然大悟般的笑咧了嘴,「哦,你是說你的相公啊?你放心,他出門為你抓藥去了,大約半個時辰後就會回來!」
「你們是剛新婚吧?」劉大嬸笑盈盈的說,「你知道嗎,五天前你那位相公將你抱到這兒來時,根本顧不得他自己全身也是濕淋淋的,就急著趕到鎮上去請大夫!噯噯,我看他急著臉色都白了呢……」
「哦?」端木蓮微微一愣,相公!?多麼奇異的字眼,不過,他本來就該是她的相公,不是嗎?
「他……還好吧?」她低啞著聲音問。
「他啊?你放心,他一點事兒也沒有,否則怎麼還能出門去為你抓藥呢?」劉大嬸笑嘻嘻的說,「你知道啊,你相公為你的病有多焦急,不但堅持親自為你煎藥,還徹夜不眠不休的守在你床前,任我怎麼勸都勸不听,哎,連我看了都不忍心!」
端木蓮沉默了,她愣愣地望著前方的某一點出了神,腦中清晰的浮起了他那天在破廟里壓抑的低吼——
你知道麼,沒有曇妃、沒有任何人,只有你,我要的只是你,一直是你,你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