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雅克制不住的把入獅鬃中,輕順開那身金黃的毛皮。
老天!當她面對著這一張毛茸茸的大臉時,她怎麼還生得了氣?尤其當它輕舌忝她的手背,大頭微傾,一對純藍的眼眸發著可憐兮兮的閃光,可憐又可愛的看著她時,裴雅再也硬不下心腸的投降了。
「好吧、好吧!你別再這樣看我,我原諒你就是了。不過先說好,我原諒的是你,不是凱雷特喔!」這句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原諒「凱特」和原諒凱雷特有什麼差別?他們兩個原就是一體的嘛!
「凱特」識相的點點頭,直舌忝裴雅的手背,雖然裴雅懷疑以他的色性,他心里想舌忝的地方可不是那里!
算了,既然他已認錯的親自來道歉了,她也不想追究太多,雖然他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說」!
裴雅走向床鋪,向獅子警告道︰「先說好,如果你今晚要待下來,就不準變回凱雷特。
苞「凱特」同床是一回事,和「凱雷特」同床共枕又是另一回事。
獅子偏著頭,似乎在考慮裴雅的條件。
裴雅才不管它的反應,逕自掀開絲被,床中央的一條銀白小蛇,卻讓她看傻了眼。
裴雅失笑的晃著頭,「杰洛士也真是的,上次都沒嚇到我,這次又來了!也不會換點新花樣!」她毫無戒心的伸出手,準備捉住小蛇。
正當裴雅的手快觸到小蛇時,一聲霹靂震吼爆然響起,並且一具龐大的身軀緊隨著獅吼凌空往裴雅撞來,狠狠的將裴雅撞倒在地。
裴雅隨著這記憶猶新的動作摔倒在地,望著上面那對藍眸,記起上次同樣的情景。
上次在森林中,「凱特」也是這樣突然的大叫一聲,然後也同樣的把她撞到在地上。這個習慣實在要不得!有機會她該告誡凱雷特,「凱特」的這個毛病一定要改。它的身體這麼重,經過這兩次的踫撞,她沒被撞成白痴實在是因為她原來就太聰明。
裴雅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腦子想著一大堆零亂碎瑣事,在她還來不及思考其他的想法時,更恐怖的事緊接著發生。
听到那聲震撼的獅吼,任何人都應該嚇軟了腿,但是萊恩皇宮里的衛士實在太盡職了,守在裴雅門外的的衛士,堅守崗位的想起里面還有他們未來的王妃,立刻緊張的大叫求援和撞門。
老天──眼看脆弱的門禁不起他們的狠力沖撞,快要捺不住的破裂了,而她上方的凱雷特,卻還是獅子之身啊!
凱雷特在這電光火石中的一秒,已迅速的評估好狀況,作下了決定。離開已來不及了,或許此刻正是測驗裴雅的好時機。
藍眼珠子映照著裴雅的瞳眸,閃過一絲堅毅的光亮,就在裴雅還來不及分析那線堅毅光芒所表達的意義時,下一秒,凱雷特已在她面前,真切的由一只獅子蛻化為人身。
當衛士踉踉蹌蹌的撞破門沖進來時,看到的即是這般曖昧的景象──他們的王上全身光滑滑的壓在裴雅公主的身上。
但是裴雅絲毫未注意到衛士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全擺在她上頭的凱雷特身上。
凱雷特身軀緊繃著,似在等待裴雅的反應。而裴雅也不負他所望,瞪著凱雷特的表情,活像凱雷特剛逼她吞下一只小雞般的恐怖。
她尖叫推開凱雷特,狂叫的縮到角落里,雙手掩著臉,不敢看向凱雷特。結果證明,裴雅還是把他當成怪物。
凱雷特站在一旁,鐵青著臉,承受裴雅加諸在他身上的侮辱。她的每一聲叫聲,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的札他的心中。他最恐懼的噩夢成真了!
凱雷特承受不住的轉身,背對著他的心痛。
不是他自己想知道裴雅的真心的嗎?很好!他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如果結果不合他的意──那也是他自己活該!經過這麼多次的失望,他怎麼還學不到教訓?還在奢望奇跡?
「把劍給我,然後全部滾出去!」凱雷特怒吼著。
察言觀色的衛士們,警覺氣氛的不對,拋出一把劍給凱雷特後,又迅速的退出去。而目睹這個怪異場面的他們,也忘了引發這場主因的起源──獅吼從哪來?
***
凱雷特用劍將床上的白色小蛇一挑,順手一揮,不但將它砍成兩段,且將之揮到窗上。然後狂憤的將劍砸向角落。
「別叫了!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諷刺的話中,掩不住傷心的指控,即便在他是「凱特」的時候,他也不曾傷害過人類。
她真該死!初見「凱特」的時候她不怕;當他告訴她,他就是「凱特」的時候,她也不怕。該怕的時候她全不怕,等他放下了真心,付出了真情,她才因為看見了由獅子變為人身而害怕!
仿佛他是多麼污穢的東西似的!
裴雅因為凱雷特的怒斥而止住了尖叫,但仍然掩著臉,仿佛在抵御外面的魔鬼。
或許在許多人的眼中,他跟魔鬼無異。凱雷特苦澀的想著。
「你早已該死的知道我就是‘凱特’,‘凱特’就是我。現在不過讓你親眼目睹證實了,你為什麼就怕我怕得像我剛才吃了人?」
或許她掩著臉也好,免得他看見她臉上的驚懼。
到底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她不怕「豈特」,也不怕「凱雷特」,卻害怕「凱特」變成「凱雷特」?
凱雷特瞪著天上的冷月,飽滿的弧線,似乎在取笑他的無知。像他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真愛?文獻中,與他有相同狀況的祖先,不是死于獵戶的箭之下,便是孤老以終,他怎麼會去奢想他能例外呢?
「可是,你沒說你由‘凱特’變身為‘凱雷特’的時候,身上會沒穿衣服啊!」裴雅打破凱雷特的思緒,紅著臉嚷道。
凱雷特死寂了幾秒,才僵硬的轉過頭來,懷疑他剛才听到的……
「剛剛你說……」他輕聲的再次詢問,尋求保證。如果她不是她說的那種意思,或是他會錯意,他將會受不了再次出錯的心痛。
「我是說你趕快穿上衣服啦!」
哦!羞死人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男人的耶!
凱雷特一個疾步竄到裴雅的身前,雙手將她提起來,「你再說一次!」
會不會是他誤會了?會不會是他的預設立場誤解了她的反應?希望充塞在他的心胸。
裴雅臉紅得可以烤牛排了。而她的手還是不敢放下來,「你暴露狂啊?身上沒穿衣服還一點也不知道羞恥。」
「啊──」凱雷特高興的大叫一聲,不顧裴雅掙扎的將她擁入懷中,抱著她轉圈子。裴雅扭動手的抗議,只換來他邪氣的警告︰「你不要再亂動了,否則我會忍不住想把你給‘吃’了。」他這可不是虛言恫嚇!
察覺到凱雷特身體的反應,裴雅羞得乖乖的不敢亂動。
望著裴雅露出手掌外的紅臉,凱雷特柔情不舍再逗弄她,將她溫柔的放到床沿,隨手再拿條床巾圍在腰上。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
裴雅移開手掌一看,「你這哪叫有穿衣服!」口中雖是這麼抗議,但眼珠子卻連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的在厚實的胸膛上打轉著。
既然她這麼好奇,凱雷特干脆站在她面前,讓她看個過癮。「我只說好了,可沒有說我有穿上衣服。何況早晚要被你看到,不如先滿足你的好奇心。」凱雷特促狹的說著。
看她驚奇的樣子,本想建議她模模看,但是考慮到他的「自制力」已經所剩無幾,想想還是算了。不過凱雷特可記起有條帳他們還沒算!
「現在我問你,剛才你看到那條蛇,為什麼莽莽撞撞的就去模它?一點也不知道謹慎!你忘了蛋糕被人下毒的教訓了嗎?」想到剛才那一幕,就足以嚇掉他十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