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情網 第24頁

只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宴會場合罷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將這份不安歸咎于是自己近來壓力太大的原因。

「看樣子,連董事長還沒到。」擺月兌那些人之後,房人杰側過頭來看她。「你餓了嗎?要不要

我去幫你拿些吃的?」

「也好。」她點頭,看著他轉身離去。她隱忍住一個呵欠,目光無聊地掃視過整個衣香鬢影的宴會廳,只見整個廳里擠滿了歡聲笑語。

她下意識地梭巡著譚森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和孫承翰就站在雞尾酒桌旁,正和一小群衣著光鮮的人士交談著。

譚森也瞧見了她,俊朗的臉龐立即浮起笑意。他向她指指圍繞在身旁的那些人,然後聳聳寬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她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用眼神告訴他,她完全了解他的身不由己。

調回目光,她正想找個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房小姐。」

房玄菱回過頭去,有些意外地瞧見連晉源就站在她身後。「連董事長。」

「嗯。」連晉源朝她身後望了一眼。「房先生呢?」

「他離開一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雖有些納悶他笑容的含意,她還是禮貌地保持微笑。

「嗯。」連晉源點點頭,精明的目光打量著她,令她渾身不自在。「我今天找你們到這兒來,是想跟你們說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很欣賞譚森,一直很希望他和雅晴能結婚的事吧,房小姐?」

房玄菱的心情沉了下來。「我知道。」

「那我想你應該也了解他之所以金援長興實業的原因,是因為他一直視你父親為恩人。」他繼

續說道,銳利的目光依舊停在她臉上。「不過,他在你們身上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遠超過他應該做的。當然啦,懂得感恩圖報是件好事,但如果他根本就搞錯了事實真相,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房玄菱微微一凜。「你是什麼意思?」她謹慎地問道,心中的不安更甚。

不知怎的,連晉源雖然在微笑,但那對細小的眼楮里閃爍的光芒卻令她不寒而栗。她突然感到驚懼起來,隱約預料到他今晚的安排絕非善意。

「啊,他們都來了。」連晉源沒有回答她,逕自朝她身後招手。

她回過頭去,看著譚森和連雅晴、孫承翰和房人杰等,一起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連董事長。」譚森微微頷首,然後轉向房玄菱,卻見她神色有異,忍不住微微蹙眉,一手環住她的腰身將她拉近。「玄菱?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小手鑽進他手掌心里緊緊握住,仿佛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

她的小手有些冰涼,細致的臉蛋兒略顯蒼白。譚森正想開口詢問,一旁的連雅晴已經率先開了口。

「爸,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把大家都叫來這兒?」

「既然你們都在,那我就不浪費時間了。」連晉源的目光先是掃視過在場的每個人,最後停留在譚森臉上。「你知道當年你父親為什麼會生意失敗嗎,譚森?」

譚森顯然有些意外他會這麼問,他的反應只是微微聳肩。

「商場勝敗是兵家常事。我父親錯估市場,造成公司巨額虧損,會遭遇失敗並不令人意外。」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連晉源嘆息地搖頭。「或許你父親當年是錯估市場,但若不是有人處心積慮想搞垮他,存心要斷他後路,讓他在商場上混不下去,也許他也不至于敗得那麼慘,甚至需要以死來解月兌。」

譚森皺起濃眉,目光緊盯著他。「你是什麼意思?」他聲音緊繃地問。

連晉源露出微笑,斜眼瞄向站在他身邊的房人杰和房玄菱,狡檜地接口,「我的意思是,你父親之所以會破產,完全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就是他一向推心實月復、視為知交的朋友

房長興也就是房玄菱的父親。」

譚森猛地一震,表情錯愕,房人杰和房玄菱更是刷白了臉,滿臉無法置信。

「你胡說!我父親不可能這麼做。」房人杰氣沖沖地嚷了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沒有的話,就少在這里放屁!」

連晉源沒有理他,逕自轉向譚森。「你以為房長興為什麼收留你和你母親,讓你們有個棲身之處?那是因為他內疚,他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不惜逼自己的好友銀鐺入獄,讓他甚至死在監獄里。而現在,他的兒子幾乎敗光了他當年用卑劣手段所得來的財富,這不就是血淋淋的現世報

嗎?」

譚森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喉結上下滾動。「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他沙啞地問。

「前些天我和一群老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著聊著便有人提起當年這回事。有人認為你父親死得太冤枉,所以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這件事。」他瞥了房玄菱一眼,慢條斯理地接了下去,「免得你分不清敵我是誰,錯把一些陰險狠毒心如蛇蠍的人當成朋友,誰知道他們將來會不會再毫無預警地捅你一刀?」

房玄菱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站著,身軀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你說什麼?你這糟老頭子根本是含血噴人誣賴我父親,我可以告你毀謗!」房人杰氣憤難平

,正想沖向前去,卻被孫承翰硬生生地拉住了。

「我堂堂一個大企業的董事長,何必說謊中傷你?」連晉源睨了他一眼,目光輕蔑。「我只是不願意看譚森再這麼傻下去,將一個毀了他們家的大惡人當成是恩人。不信的話,盡避去找你父親生前的友人問個明白,看是不是我在捏造。」

沒有再理眾人的反應,他朝連雅晴努努嘴巴。「雅晴,咱們走了。」

「可是爸,我……」她正想抗議,連晉源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臂離開。

一時間,這個角落里只剩下譚森、孫承翰、房人杰和房玄菱四個人。

靶覺好長的幾分鐘,空氣里一片窒人的靜默,沒有人打破沉靜。

「呃,譚森。」一會兒之後,孫承翰才謹慎地開口,「我想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疑點。連董事長也只是听說而已,不一定是真的……」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房人杰打斷了。

「你不能光听那個糟老頭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他,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他低聲咆哮著,一張臉漲得通紅。「我爸媽為人如何你心知肚明,他們對你比對我這個兒子還要好,硬要指他們是因為愧疚而收留你,這簡直是狗屁不通!」

「我會去查明整件事情的貢相。」譚森半晌後才靜靜地道,聲音空洞得不帶一絲情緒。

房玄菱抬頭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那原本一度溫暖的眼眸瞬時冷得像冰,足以令人遍體生寒。

別相信他的話,譚森。她拉住他的手臂,眼神乞求地凝望著他,千言萬語梗在喉間,出口的卻只有一句細微的呼喚,「譚森……」

然而他沒有回應,他只是定定地直視著前方,沒有動,也沒有反應,仿佛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甚至幾乎察覺不到呼吸。

他覆住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輕輕地推開了她,然後安靜地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有那麼半晌,她就這麼怔怔地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感覺淚意涌上眼眶。她用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痛哭失聲。

「讓他靜一靜吧。」一會兒之後,孫承翰才低聲嘆道︰「或許過幾天之後,譚森情緒比較平靜

了,你們再好好談談。嗯?」再拍拍房人杰的肩膀,他也轉身離開,留下寂然無聲的兩人去面對被瞬間擊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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