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六月,是個浪漫美好的季節。
暖暖的陽光,溫情洋溢地照耀著明媚大地,也照亮了許多六月花嫁新娘的甜蜜笑容。
可今日,在這幢白色大教堂所舉行的婚禮,氣氛卻是詭譎不定的。
此時,就算再熱情洋溢的六月艷陽,恐怕也敵不過教堂中盤旋低回的超低壓冷氣團。
「神父,請您盡快進行婚禮,我等一下還得趕一場重要的會議。」
禮堂上,俊朗的新郎不耐煩地頻頻看表,听似客氣有禮的話,卻有著不容人拒絕的氣勢。
穿著一襲出自米蘭名設計師之手的三件式西裝,新郎頎長挺拔的身形搭配新潮時髦的服裝,好似模特兒般完美。
但,那一身不符合婚禮甜蜜氣息的黑色調,和新郎臉上冷淡毫無欣喜之意的表情,卻讓人不禁懷疑——
今日,自己參加的究竟是婚禮,還是喪禮?
這輩子幫人證了這麼多次婚,老神父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不專心還趕時間的新郎。
白色大教堂中,悠揚的結婚進行曲彈奏起繽紛的旋律。
沒人有心去聆听這象征幸福的音樂,眾賓客——雙雙眼都好奇地看向新娘即將現身的門口,私底下議論紛紛。
畢竟,今日婚禮的男女主角,身家背景都大有來頭!
男方——是歐洲商界知名的華裔世家少東。
女方——則是台灣金融產業龍頭風氏企業的繼承人。
兩大家族聯姻結盟,意味著商恥將再度興起一陣巨大波動,怎能教人不議論關注?‧
「大武,交給你的事,沒問題吧?」
趁著眾賓客眼光都放在教堂門口時,今日的新郎——威爾森.齊集團第四任繼承人——齊揚天,微蹙著盾問向身後的保鑣兼伴郎。
一項不為人知的抗婚計劃,關系著他未來的一生,正在秘密進行著,齊揚天不能不再三確認。
「我派去的都是精英,怎麼可能出差錯?」
不服氣對方太過于小看自己手下的語調,原本還難受地扯著領帶的大武惡聲惡氣地答道。
他這個從小玩到大的死黨也真是個怪人,人家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帶著大筆財產自動送上門他不要,居然還派人去拖延新娘、破壞婚禮,把他開的保全公司當成什麼了?
「沒問題就好,不然……」
唇畔勾起一抹溫文優雅如貴族般的笑容,齊揚天淡淡的語氣微頓了頓,慵懶中隱含危險意味的眼神,不禁讓身後的大武全身打了個哆嗦。
皺起眉頭苦張臉,大武怎麼也猜不出這從小穿同一條褲襠長大的死黨,精明的腦袋里究竟又在算計些什麼?
「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吧……」
他話還沒說完,遠遠的騷動就逐漸傳來。
「糟!新娘子失蹤了!」
教堂的大門外,傳來新娘親屬驚惶失措的呼聲。
眾賓客訝然的騷動與揣測,正合齊揚天的心意。
整個禮堂中,惟有身為新郎的齊揚天,因這樣的「意外事件」,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
「糟,小悠不可能會無故失蹤,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們還愣在這做什麼?不快去找小姐!」
相較于正牌新郎氣定神閑的模樣,一位相貌端正、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男子焦急地指揮著手下,讓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齊揚天臉上泛起一抹深思。
「風行健,今天新娘的兄長,卻只是風家的養子,和新娘並無血緣關系。」悄悄地,大武在齊揚天身後奉上消息。
唇畔緩緩揚起優雅卻又危險如獵豹的笑意,齊揚天帶著好友離開人雜混亂的教堂,站在不遠處的草坪上觀望這一切。
「看他的樣子,真不知今天誰才是新郎。」
大武沒好氣地咕噥,並沒有換來對方的多言。
齊揚天只是沉默地看著、玩味地輕笑,慢條斯理地自口袋內掏出一只古典煙盒,取煙、點燃。
一抹淡橘色星火閃耀,流暢的動作、優雅的舉止,在在顯示出他一身的貴族氣息與完美修養。
他不是傻瓜,更不是那些自命不凡的風流富家子弟……
自動送上門的財富與女人?
天底下豈會有這麼好的事!
看著不遠處教堂內上演的一切,他輕吐一口煙,白霧彌漫了他臉上的表情,卻掩不住那炯炯眼神中,散發出的犀利光芒。
看樣子,對于那位一開始就執意非他不嫁的風家新娘,他是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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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
灰漾漾的天空,飄落絲絲細雨。
台灣海島型悶熱的天候,卻絲毫未因這樣陰沉的雨天而涼爽多少,反而多了些說不出的灰郁。
坐落于天母高級住宅區的風家大宅,此刻正因風家男女主人遠赴法國N度蜜月,卻不幸發生車禍意外身亡,顯得一片混亂。
「我說,既然二哥和二嫂都死了,那風氏企業為了生存,是該考慮易主的時候了。」
絲毫不在乎今日祭拜的亡者正是自己親兄長,風正德穿著一身有些邋遢的白眼,大聲喧嘩。
「三哥,你怎能這麼說!二哥、二嫂今天才剛人土,要談也該等大哥從美國回來……更何況,還有行健和絮悠在啊……」
老四風正廉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大了些膽子說道,卻只是引來風正德更為不滿的抱怨。
「咕!天曉得二哥是打哪撿來那個整日陰沉沉的兒子,他根本沒資格繼承我風家的任何柬西!至于絮悠,一個小女娃,不把公司給搞跨就偷笑了,風氏企業怎麼能由他們接手!」
風正德仍是大肆批評著,卻怎麼也無法打動冷漠站在大宅角落處看著這場鬧劇的一對年輕男女。
處于這團混亂爭執中冷眼旁觀、靜默不語的,是風家男女主人遺留下來的獨生女風絮悠,及十五年前收養的義子風行健。
「他們會毀了風氏。」冷冷地,風行健開口了。
三十歲的他,成熟穩重地像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絲毫未曾出現過變化的神色,讓他年紀輕輕便在商場上橫掃千軍,是風父生前得力的助手。
「而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輕柔的口吻中卻帶著無比堅定的意志,站在風行健身旁的風絮悠緩緩說道。「爸媽還為我留下最後一張王牌,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手的!」
緊緊握住了雙拳,任指尖刺人掌心的疼襲上心頭,她只是冷眼看著大廳內爭鬧成一團的眾家親戚,心中燃燒著無比決心。
這群愚蠢貪婪的親戚們恐怕還不知道,她的父母早在律師那立下遺囑,若是夫妻倆在獨生女尚未成婚前不幸過世,風家的財產則將會因風絮悠的婚姻而有不同的分配方式。
也就是說,今年年僅二十二的風絮悠若仍未結婚,她可分得的風氏企業百分之二十六股權將會由律師代理直到她成婚當日為止。
巧妙的是,風氏企業如今的股分正好是風家老大佔百分之十五,老三、老四各佔百分之五,而風行健則可得到百分之二十五,與風絮悠加起來恰足以抵過其他親戚與散戶名下所佔的股分,讓人想趕走他們兄妹倆霸佔風氏、鳩佔鵲巢也難!
可前提是——風絮悠必須成婚才能自由運用那些股分。
「小悠,這太危險了!包何況……」
「危險?」
看了眼身旁難得略顯焦急的兄長,風絮悠精致完美如搪瓷女圭女圭的小臉上,揚起一抹若有所悟的哀戚笑意。
她早就發現,事情不若哥哥口中的單純。
「呃,小悠……這個……」
面對這外表看似溫柔無害,實則精明不已的妹妹,風行健真有些莫可奈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