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他冷冷地道。「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久,我很了解他對我的觀感,如果你以為憑你就能令我和他前嫌盡釋,來個皆大歡喜的破鏡重圓,那你顯然是太天真了。」
「可是——為什麼?他不可能毫無理由恨你。」她倔強地堅持道。「我知道他既頑固又難以親近,但如果不是你先挑釁他、或做了令他不高興的事,他不會存心和你過不去。」
「在他心目中,他只有一個兒子,就是沙洲!我連沙洲的一根頭發也不如,他甚至認為我是不該出生的,」他的話從牙縫里迸出,聲音里隱含潛藏的克制。「這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或許你要親耳听他說出口才肯相信?」
他的喉結滾動,臂膀肌肉僵直,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整個房間回蕩,濁重得幾乎令人難以忍受。她張開嘴巴,卻無法說出任何言語。
「不!」她低喃著,喉嚨緊繃得讓她難以出聲。什麼樣的父親會告訴他的孩子,他的出生是個錯誤!難怪他和父親之間的鴻溝如此之深。想到他獨力背負著這個巨大的包袱和壓抑,她感到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很不幸的是,我和他都無意改變這樣的狀況,恐怕你當不了救世主了,官小姐。」他薄唇抽緊,目中寒意陡起。「如果你還想拿到那兩百萬美金,我建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閉上嘴巴,別再插手我的家務事。」
她注視著他陰郁的眼神,感到心在淌血。天知道她多麼渴望分擔他的苦痛,和他一起面對這一切;然而他根本不需要她。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樣,他的內心是一片荒蕪的沙漠,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不愛任何人。
「既然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交易,那麼我有話問你。」她一甩頭,用同樣冰冷的語調迸出聲。「在你爺爺的遺囑中,除了我們的婚姻必須維持五年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條件?」
他愣了一下,眸中光芒閃爍。「這是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並不重要,重點是你沒有權利瞞著我。」
他粗魯地咒罵了一聲,表情陰沉乖戾。「是又如何?生一個孩子就可以拿到超過兩百萬美金的價碼,這可比一樁需要花費五年的婚姻來得容易多了。或許你要的是這個?你怪我沒告訴你另一條賺錢的捷徑?」
「沒錯!」她不顧一切地喊。「既然一個孩子能讓我拿到更多錢,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放棄?你沒有權利代替我作決定!」
他猛地抬起頭來,森冷的眸光像千年冰河。他的目光在她的嬌軀上游移,看著她的胸脯誘人的起伏,那薄薄的睡袍幾乎遮掩不住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光看著她就能令他身軀繃緊,腰間竄起無法克制的欲潮。
她或許還年輕,但卻是最懂得挑起男人的美麗尤物。
「是嗎?」他非常輕柔地道,腳步逐漸朝她逼近,表情是駭人的冷靜。
她驀然明白自己是真的觸怒了他,倏地感到驚慌至極。她拉開床單,想跳下床好避開他隨之而來的凶猛報復,然而他已瞬間而至,一把攫獲住她的手臂。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他咬牙切齒地道。
下一秒鐘,官茉彤發現自己已經被壓回床上,他的嘴唇野蠻地堵住她的。她驚喘一聲,開始掙扎地想避開他灼人的踫觸,然而他卻輕易地將她的雙手反扭至頭頂,一手潛進她薄薄的睡衣底下,肆意地摩掌過她赤果的曲線,令她的身軀驚懼顫抖。
「不要,沙漠。」她低啞出聲,心髒狂跳得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要?」他的身軀欺壓上她。「你也想要我,不是嗎?只要把我當成翁季倫,取悅我,或許我會讓你更快達到目的。」
她倏地睜開眼楮,望進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即將出口的懇求梗在喉嚨里。他的唇粗暴地印上她雪白的頸項,撫觸她的大手更加狂野,和雙唇一樣徹底又放肆地過她身軀的每一寸,將野火般的灼熱熨燙過她的肌膚,撩起她身軀背叛的熊熊火焰。
她狂亂地掙動著,徒勞無功地推著他,然而他的胸膛有如一堵牆般堅硬。他的撫觸尋不著一絲溫柔和憐惜,有的只是猛烈和狂猛的激情。淚水無聲無息地滾落她的臉頰,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意志竟是如此薄弱,她根本抗拒不了他……也抗拒不了自己……
風暴過後,他們之間有了好一會兒的靜默。
沙漠稍微挪開一部分的重量,往下俯視著她。她的紅唇因他的吻而濕潤紅艷,長發凌亂地披瀉縴巧的肩膀和枕上,襯得那張象牙般的臉蛋兒更顯細致嬌弱。
「你應該告訴我!」他的聲音仍然冷峻,但表情已經柔和了許多。
「你會相信嗎?」她沒有看他,表情平靜而漠然。
望著那張淚痕猶存的臉蛋,他頓時感到懊惱了起來,還有一絲對自我的厭惡和不齒。
他翻身坐起,伸手爬過滿頭亂發。
「我以為翁季倫是你的情人。」他粗聲地道,似乎想借此說服自己抹去那分不熟悉的罪惡感。該死的,以翁季倫對她的關懷和佔有欲,他還能怎麼想?
她猛地回過頭來,美眸里瞬間爆出火花。「如果你記性夠好的話,我曾經告訴過你季倫只是我的朋友。」她冷冷地道。「我猜你並不相信,是嗎?因為你只相信你想相信的,根本不想查證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沙漠頓時啞口無言。她是對的!如果不是他一開始就被嫉妒沖昏頭,認定她可以為錢出賣自己的身體,他不會讓事情失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而現在,她的神情狂野、不馴地瞪視著他,他幾乎能感覺到她細膩的頸間躍動的脈膊,即使她眼里的怒意未熄,仍能令他腰間再度竄起熟悉的欲潮。
他低咒一聲,隨即抓起短褲套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直到門砰然闔上的聲音傳來,她才用力將他的枕頭擲向他離開的方向,趴伏在床上痛哭失聲。
第七章
沙漠斜靠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遠方大樓的玻璃幃幕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經過一整個早上的忙碌,令他一夜無眠的復雜心情仍未平復。他一直想著官茉彤,想著早上在餐桌上見到她的那一幕。她的情緒看來十分平靜,然而她微腫的眼眶卻說明了她同樣徹夜未眠,即使上了妝也遮掩不住眼下的淡淡黑影。
想起昨夜,他的胃頓時一陣翻攪。他早該看出來她的毫無經驗!她第一次和他同床時,她驚慌得像只誤入陷阱的小白兔;當他吻她時,她的反應總是羞怯和不知所措……她曾經嘗試阻止過他,但是他混沌的腦袋卻固執地忽略了本能的警告。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得令他身上每根神經都隱隱抽痛,然而他卻無權如此傷害她。昨夜他幾乎是粗魯地強暴了她,而他居然還在她身上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認定她和翁季倫曖昧不清,甚至懷疑她和柯其雍之間的友情。
輕視自己的想法在他月復中攪動起來,令他更加心浮氣躁。老天,他和一個強逞獸欲的男人有什麼兩樣?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從來不曾讓它凌駕于理智之上,然而官茉彤卻讓他的自制力全盤瓦解。從沒有女人能令他如此!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側過頭去,看見柯其雍站在門後。
「是你。」他只瞄了門口一眼,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
柯其雍走了進來,待見到桌上半空的酒瓶後微微皺眉。「我不知道你在上班時間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