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這樣想,那就是吧。」她極力克制內心的顫抖,用和他一樣冰冷的語氣迸出聲,「既然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這樁婚姻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我會馬上簽離婚協議書,讓你可以順遂心願地打發掉我,你滿意了吧?」
她說完正想往門口沖,他更快一步地鉗握住她的手,將她壓制在房門上。她掙扎著,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幾個月來的嚴重害喜和紛擾的思緒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她的掙扎頹然是蜻蜓撼樹,她根本掙不開他。
「放開我!」她激烈地道。「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可以回去找溫黛綾,找你其他的情婦,相信她們都會很高興你這麼早就擺月兌掉這樁婚姻。」
「這就是你們打的如意算盤嗎?誣控我好讓你們的偷情合理化?」他的聲音低沉,肌肉糾結的臂膀盛滿狂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在我們的婚姻結束之前,這個孩子都要姓我的姓!他必須留下來,不論他是誰的種。」
「你休想。」她猝聲道,高傲而不屑地蔑視著他。「孩子是我的,我會帶他走!我才不希罕你們沙家的臭錢,我一毛錢都不要。」
「這麼迫不及待想擺月兌我、去尋求翁季倫尋求安慰了?」他尖刻地道,幾乎想狠狠地搖撼她好發泄他的憤怒。該死,該生氣的是他,她怎麼能這麼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仿佛他是個蠻不講理的瘋子?
「就算是,你也沒有權利干涉。」她沙啞地笑了,淚光盈然。「我們的交易里並沒有這一項,我和誰過從甚密都與你無關。我錯在自己太不謹慎,居然妄想拿別的男人的種來欺騙你。我真是太傻了,不是嗎?」
他面色鐵青,手指的鉗握加重,疼得她滾出眼淚。但她毫不畏懼地瞪視著他,眸里燒著和他匹敵的熊熊烈火。
「謝謝你提醒了我這一點!」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但在我們的合約結束之前,你仍然屬于我。」
沒有給她辯駁的機會,他的嘴唇隨即俯了下來,野蠻地蓋住她的。他粗暴的吻她,絲毫沒有一絲溫情,而是需索及報復的佔有;然而即使他的吻夾雜著憤怒和焦躁,仍能燃起她身軀背叛的回應。
她掄起拳頭去捶他的胸膛,絕望地想抑制住眼淚,然而她有限的力量根本無法和他相抗衡。她的心或許抗拒他,她的身體卻不听使喚;明知道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只是在利用她罷了,她卻始終無法恨他……
就在她幾乎筋疲力盡的同時,他突兀地放開了她,力氣之大令她險些摔倒在地。
「在這五年的婚姻關系結束之前,我絕不會離婚。恐怕你和你的愛人只好先等一等了。」他冷冷地說完,隨即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大力摔上書房的門。
她的身體癱軟在地板上,任淚水瘋狂的滾落。如果她曾有過一點點期望,也在那聲門響里震得粉碎。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沙漠不愛她……她只是他花錢買來的新娘罷了,他根本沒有愛過她。可是……天啊,她卻無可救藥的愛著他!即使他粗暴蠻橫,蠻不講理,反覆無常,她卻無法遏止自己愛他。
她將臉埋進手掌心里,無法抑制地痛哭失聲。
沙漠幾乎無法思考。
他一手撐在窗欞上,心事重重地注視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心緒卻遠在千里之外。他想著茉彤蜷縮在他懷里的模樣,她看來是如此純真無邪……
懊死!他粗魯地咒罵了一聲。你還想為自己的行為月兌罪嗎,沙漠?她懷的是他的孩子,他絕對不會懷疑這一點!她純真得根本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然而他卻被嫉妒沖昏了頭,狠狠的刺傷了她。
想起他昨晚說過的話,他閉上眼楮,感到額上冒出冷汗。昨晚他說過的一字一句在此刻清晰地浮上腦海,每一個殘忍的指控都像針般鞭笞著他的心。然而只要想起她的懷孕或許是別有目的,又令他不得不硬下心腸。
他不願意相信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小妖精、不願意相信她是為了拿到更多金錢而懷孕,但……該死的,她一直有事瞞著他,如果不是因為翁季倫,那會是什麼?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將他拉回神來。他半側過頭去,看著柯其雍和溫黛綾站在辦公室門口。
「其雍。」他漫不經心地耙過一頭亂發,從落地窗前走了回來。「怎麼來了?」
「我到附近拜訪個客戶,想到咱們哥兒倆也有好一陣子沒見了,就順道轉過來看看。」柯其雍將自己拋向沙發,朝他咧嘴一笑。「沒打擾到你吧?」
他只點了個頭算是回答,正要伸手去翻桌上的行事歷,溫黛綾已經接口說道︰「你今天下午的約會,我已經全部取消了。」
沙漠側過頭來看她。「為什麼?」
「我瞧你似乎有些疲累,就擅自幫你作了決定。」溫黛綾走到他身邊,一手輕搭上他的手臂。「怎麼了?是不是這些天太忙了?」
看著那張彩妝完美的臉龐,沙漠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她。
「你來了正好,我有話想問你。」他淡淡地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沙氏集團和官家的淵源?又是誰允許你去告訴茉彤?」
溫黛綾輕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如此開門見山。
「我那天在外頭听到你們和陳律師的談話,又巧合地遇見你那位嬌滴滴的小妻子,自然就順口提了一下嘛。」她噘著嘴唇。「怎麼,那不能說嗎?」
沙漠眼神銳利地盯了她一眼。「除此之外,你還跟她說了些什?」
「沒有啊。」她的表情更無辜了。「我只不過是告訴她,要她記住自己的身份,別以為自己真的是名正言順的沙家少女乃女乃。到時候她當上了癮,恐怕你要甩她都甩不掉呢。」
「沒人告訴你,你的工作是協助我處理公事,其他的最好閉上嘴巴嗎?」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俊朗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眼里閃動著森寒和危險的目光,卻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人家是關心你嘛。」溫黛綾囁嚅道,悄悄地退了一步。「這個官茉彤的手腕還挺高明的,居然懂得利用你去買下那個破爛的育幼院;她和她那個情人,叫……翁季倫是吧?現在想必正大肆慶祝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呢。」
「我以為我告訴過你,這並不干你的事,黛綾。」
他冷酷的表情令溫黛綾微微一僵,怒意閃過眼底,但她硬生生地壓抑住怒氣。任誰都看得出沙漠現在的情緒一觸即發,更何況還有柯其雍在場,她還是暫且按捺住情緒為要。
「我也是關心你啊,沙漠。」她放軟了語調,一臉深深的懊惱和歉疚。「就算我跟官茉彤說了什麼,也全是因為我愛你,我擔心你被一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郎纏著不放!再說官茉形也不是不知道,是她破壞了我們的感情……」
沙漠倏地抬頭。「你是這麼跟她說的?她破壞了我們的感情?」
「本來就是嘛。」見他面色陰沉,溫黛綾挺了挺背脊,不屑地撇著嘴角冷哼道︰「我說你愛的是我,根本不可能被一個沒教養的小甭兒給迷住,叫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她只是你花錢雇用的對象,除了兩百萬美金之外,她休想再從你身上挖出一絲一毫……」
「你不認為你逾越你的權限了嗎,黛綾?」他的聲音十分輕柔,表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是我和我妻子之間的私事,輪不到任何人來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