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蝶 第22頁

「我昨天才剛從米蘭回來,總該讓我喘口氣吧?」褚磊用手搓著下巴。「我听說了你和席振旭合作的事。怎麼,你不是一向最仇視席家人的嗎?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

「只不過讓他們成為咱們的品牌代理商罷了,有必要大驚小敝嗎?」他的表情沒有透露出任何暗示。

「要成為褚氏集團的品牌代理商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各方的考量之外,連鎖門市的經營成績更是重要因素,何以振旭企業能雀屏中選?」

「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當然,」褚磊平靜地看著他,清晰地道︰「席與蝶。」

褚拓的下顎頓時繃緊。「你在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褚磊並不怕會激怒他,逕自優閑地接口,「不定她的罪、不將企圖殺害你的嫌疑犯告上法庭,反而讓她逍遙法外、讓她叔叔那個拇指大的小鮑司得以經營下去。你這麼費盡心力取悅她,為什麼?」

「我現在不送她進監獄,不代表我以後不會這麼做。」

「讓褚氏集團成為他們最大的客戶,就是你對席與蝶的懲罰?這麼虧本的一筆買賣,可不像堂堂褚氏集團總裁那顆聰明的腦袋會干的蠢事。」

「夠了。」他粗聲地道,「你管得太多了,褚磊。」

褚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臉頰繃緊,像石頭般佇立著。

「你也不相信席與蝶會那麼做,是嗎?」褚磊過了半晌才慢慢地說。「即使她是個冷血殺人犯,你也根本狠不下心腸,看著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泵娘進監牢去吃苦受罪,不是嗎?」

「你應該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褚磊!」褚拓低聲咆哮。

「噢,是沒錯,不過當你那顆蠢腦袋冥頑不靈時,我可不認為我必須和你一樣當個笨蛋。」褚磊聳聳肩,斜睨著他。「我也許稱不上了解女人,但我看得出席與蝶對你的感情。她從小就對你著迷,總是在她以為沒人看到的角落偷偷注視著你。後來她長大了,出落得娉婷動人,雖然有時傲氣十足令人不敢招架,但那都是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他瞪視著褚磊,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而是你一直讓嫉妒和仇恨蒙蔽了你的眼楮,根本看不清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愛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褚拓渾身僵住,驚愕得無法動彈。與蝶愛他?他怔怔地想著,腦中不由得浮起那對淚光盈然的眸子。

他記起她是如何抗拒他,卻又柔順地融化在他熱情的懷抱中。她的唇是如何熱烈地反應著他,幾乎令他沉溺其中。然而,那真的是愛嗎?或者那只是她的演技罷了,只為了騙取他的信任?

我沒有殺你,我根本不可能殺你,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她傷痛的指控及吶喊在他心中不斷地回蕩。

不,褚拓郁郁地提醒自己,就算她沒有企圖謀殺他,她仍然不可能愛他,因為她一再宣稱是他奪走了屬于席家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包括現在和振旭企業的合作,席家事業的存亡全都掌控在他手里,識時務者為俊杰,她自然不會不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表面上的順從只為了鞏固席家僅有的事業而已,根本不是心甘情願。

「這只是你的看法,或許她並不如你所想的那麼純真。」褚拓轉過頭去注視著窗外,語調淡漠地道︰「你忘了爸爸說過的話嗎?女人是最美麗的魔鬼,男人最大的快樂是滿足女人的自尊心,女人最大的快樂卻是傷害你,將你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我沒忘。」褚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但我不像你這麼偏激,只因為我們母親的背叛,就認定了所有女人是那子的。世界上有那麼多可愛的女人,不見得每一個都是愛慕虛榮的拜金女郎,或是以背叛為樂趣。」

他轉過頭來看看弟弟,然後笑了。「我想你有你的想法。」

「那麼,承認你也同樣愛著席與蝶,那麼難以啟齒嗎?」

褚拓微微一凜,而後沉默著,繃緊的下顎顯示他無法反駁的事實。或許他的確受父親影響太深,以至于無法輕易信任女人,然而即使他願意對自己誠實,他仍舊揮不去心中那抹陰影。她的淚水到底是真實的,抑或只是她試圖月兌罪的詭計罷了?

「你在教訓我嗎,褚磊?」他聲音平靜地問。

「我只是提醒你,愛上一個女人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坦白承認又何妨?一味的否認這個事實,拚命壓抑自己不去愛她,我會說你是豬頭加三級的白痴。」褚磊頓了一下,再次聳肩。「如果真著了一個女人的魔,那你也只好認了,接下來就看你怎麼去努力,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否則錯過了這次,這輩子不見得會再有第二次。」

見老哥沉默不語,褚磊知道自己的話已經產生了效果。他對自己挑了挑眉毛,雙手一攤。

「我想說的話都說完啦,至于你心里怎麼想,那就不干我的事了。」褚磊輕咳了一聲,起身正要離開,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對了,告訴你一個最新消息,我剛剛听說席與蝶和饒邦睿已經決定在下個禮拜訂婚。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咱們不久之後就可以喝到這對新人的喜酒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完,沒有再看褚拓的反應一眼,逕自走出了辦公室。

褚拓愕然的愣在原地。

她要訂婚了?和那個見鬼的饒邦睿?

她極力聲明她的清白,口口聲聲說饒邦睿和她毫無關系,而現在,她居然要嫁給饒邦睿?

從未有一刻,他感到如此憤怒。想到她曾經那麼溫順地融化在饒邦睿懷里,幾乎令他嫉妒得發狂。

那個欺騙成性的小妖精!他握緊拳頭,感到指甲深陷進掌心里。在她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她休想這麼做。

「我有時想想,咱們當時實在是太沖動了,不該把他推下……」

「別忘了,他可是你們席家的敵人。如果不是他強勢打壓,造成公司巨額虧損,干爹也不會選擇賣掉股份,你們席家又怎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原本你告訴我,只要脅迫他和我們簽下字據,讓他答應撤回告訴便罷,並不包括淹死他!」

「當時有人到甲板來,如果我們不那麼做,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不對勁。再說以褚拓的個性,等他月兌困之後,你想他會善罷甘休嗎?他會連同新仇舊恨,讓咱們背上蓄意謀殺的罪名被關上三十年。」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撒銷了對我的告訴。照理說,他沒有死,如果他懷疑是我們搞的鬼,早就該展開行動了。」

「這只是他的另一種手段罷了,讓我們對他放松戒心。怎麼知道哪一天,他會不會突然終止和我們的合作關系,給我們狠狠的一擊?」

對話沉寂了半晌。

「我不認為褚拓會這麼做。再說如果他打算搞垮我們,那他何必再和我們合作?以他的權勢和力量,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讓我們一敗涂地。」席為丞緩緩的說。

「或許他在等時機,好讓我們措手不及。」

「等了三年?以褚氏集團的能耐,他不需要任何證據就能將我們告上法庭,讓我們吃上蓄意謀殺的官司。我在想,他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或許是因為顧慮到與蝶。」

「何以見得?」

「褚拓一定認定與蝶是這個事件的主謀,然而她卻是最無辜的人,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因為歉疚和自責而痛苦一輩子,我覺得……良心不安,也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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