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未婚妻,這些字眼在此刻跳進了她的腦海。她即將不再屬于自己,未來還有一個重責大任要扛……她閉了閉眼楮,從未有一刻感到如此孤獨。
甩甩頭,席與蝶將這些惱人的思緒推出腦海,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住處。正要掏出鑰匙開門,一陣岸的聲響從樓梯間傳來,令她驚跳了一下,猛地回頭朝聲音來源望去。
「是誰?」她輕喝道,看著那個坐在樓梯間的黑影緩緩站了起來。她用一手捂住唇,釋然的感覺幾乎令她癱軟在地。是他,是褚拓,他高大的身子斜靠在樓梯旁,陰影遮住了他一半的臉,令他看起來波而不真實。
「是我。」他的聲音低沉,邁開步伐朝她走來,黑影幾乎整個籠罩住她。
她立刻武裝自己,極力使自己鎮定,心中暗自期望他別察覺出她的驚慌。
「你認為躲在暗處嚇人很有趣嗎,褚先生?」她冷淡地道,逼自己和他一樣面無表情。
褚拓有半晌沒有說話,那對炯炯有神的黑眼楮注視著她,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令她的心開始狂跳。
「怎麼,他沒有和你一起回來?」他聲音緩慢地道︰「我是說……你的未婚夫。」
席與蝶沒有回答,不喜歡他的語氣。「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不再看他一眼,她推門而入,忽然驚喘一聲,因為他已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嬌小的身軀拉近他的胸膛。她反應過來,隨即開始掙扎了起來,然而他的手臂絲毫不動。
「別趕我走,與蝶。」褚拓緊緊地擁她在懷里,聲音濃濁地低語,「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個晚上,別趕我走。」
她身體一僵,沒有再掙動,不只因為他話里深沉的懇求,還有他身上傳來的濃重酒味。她抬起頭,正正地望進那燃燒著兩簇火焰的眸子。他的頭發亂蓬蓬的,領帶也歪了一邊,身上的白襯衫縐成一團,認識他這麼多年以來,她從未見他如此狼狽過。
「你喝酒了?」席與蝶小心翼翼地問道,所有的憤怒和偽裝的面具不翼而飛。她了解他的個性,他喝酒一向節制,從來不曾喝醉過,因為他不喜歡失去控制;然而現在,他身上的酒味卻活像是剛從酒桶里爬出來的。
褚拓只模糊的咕噥一聲算是回答,全身的重量沉沉地靠在她身上,龐大的身軀幾乎壓垮了她。
她費了一番力氣才將他弄到沙發上坐下,從浴室里擰出一條毛巾輕拭他的臉。他閉著眼楮,她不知道他是清醒的還是睡著了,事實上,她懷疑他還能清醒,他喝掉的酒大概足以灌醉一頭大象。
「褚拓?」她試探地輕喚,他動也不動。
席與蝶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坐下,小手輕柔地覆上他的額頭,靜靜地凝視著那張粗獷俊美的臉龐。那原本緊攢的眉頭在睡夢中放松了,沒了他慣有的冷漠和嚴厲,他臉上的線條顯得平和而脆弱。她的眼楮下移到他的唇,記得它是如何溫柔地覆住她的,成功的融化了她的抵抗……
為什麼?她緊咬住下唇,絕望之情全然包圍住她。為什麼要愛上他?她不想愛他,不想如此軟弱,否則他將會成為她靈魂的主宰,要是讓他知道她的心早已被他俘虜,那她就再也無法面對他了。
她閉上眼楮,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來時,卻發現褚拓目光炯炯地停在她臉上。她驚跳了一下,想要抽回手,他卻不讓她逃開,炯然的目光和她交鎖。
她垂下睫毛,突然無法正視他,怕他會看出她心底的狂亂。他抬起一手掠過她的臉頰,而後往下握住她的肩膀,溫暖氣息頓時傳遍她全身。
「你要嫁給他?」褚拓過了半晌才開口。「為什麼?」
她咬著下唇,沒有掙開他。「因為我想嫁給他。」
「你愛他?」
席與蝶沒有說話,別開目光。
然而他不允許她逃避,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著他。
「看著我。」他咬牙命令,眸里開始有了怒氣。「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他只是席振旭的干兒子,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而現在你卻和他訂了婚。」
「那又如何?我用不著向你交代任何事。」她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喊,試圖掙開他。「放開我。」
「你不能嫁給他,我不準。」褚拓粗聲地道。
「你不準?」席與蝶猛地掙開他,激動地道︰「你有什麼權利命令我?你剝奪了席家的一切,將我們操控在你的股掌之間,你為所欲為,完全不顧他人的想法,總是輕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現在,你居然還想控制我的生命?」
他的下顎繃緊,面色陰沉地瞪視她。
她也瞪視著他,臉色蒼白,嘴唇咬得幾乎要流出血來,但是她倔強的不發出任何聲音,無言地和他抵抗。
這一刻,他真忍不住要恨她,恨她讓他心神不寧,卻又怎麼也放不下她。
「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一個不顧他人感受的混蛋?」褚拓慢慢地道,眼楮眯起了。「別忘了,這個混蛋最起碼還有點悲天憫人胸懷,肯成全你想報恩的心態,接濟你叔叔那快倒閉的小鮑司。而饒邦睿肯如此心甘情願讓你利用,不知道從你身上得到過什麼好處?」
席與蝶呼吸一窒,感到胸口要燃燒起來,但她仍然努力抑制淚水。
「就算他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那也是我心甘情願,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她喊著,用盡全力試著要掙月兌,他卻將她握得更緊,渾身僵硬,眼神似冰。
「是這樣嗎?」他陰沉的臉色幾乎令她感到害怕。「告訴我,你用這招讓多少男人上了鉤?是否只要能帶給你們席家利益,你一向來者不拒?」
「啪」一聲,她用力朝他臉上揮去一掌,氣憤和羞辱令她全身顫抖。
當她再次舉起手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並用車反扭,使她疼得滾出淚水。
「從來沒有女人敢打我。」褚拓從牙縫里迸出一句。
「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會殺了你。」她冷冷地道。「你是個既卑鄙又下流的豬玀,我為你感到可悲,你可以帶著你骯髒的思想滾下地獄去。」
「我卑鄙?」他冷笑一聲。「你以為席振旭的小鮑司憑什麼可以維持下去?你以為他的信用,還會有哪個銀行肯借錢給他?如果不是褚氏集團一直在暗中接濟,根本不會有振旭企業的存在,而你卻說我卑鄙?」
席與蝶的腦中轟然一聲,臉龐在一剎那間失去了血色。
「是你?」她顫抖地低語,「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你們席家一輩子向我低頭,對我俯首稱臣!」他的臉部緊繃,眼楮惡狠狠地盯住她,粗魯地道︰「既然你認為我是卑鄙小人,那我索性就再下流一點,反正你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褚拓的唇狠狠地封住了她,野蠻且粗暴,一手毫不溫柔地扯裂她身上的衣物。
她試著扭開頭去,用力捶他的胸膛,然而他的力量遠勝過她,這是一場注定贏不了的戰爭,一會兒之後,她已經筋疲力盡。
察覺到她不再掙動之後,褚拓抬起頭來看她。她小臉蒼白,胸口因急促的喘息而起伏,睜著一雙淚盈盈的眸子看著他。心疼和不舍頓時涌了上來,令他的心掠過一陣抽痛。
「別抗拒我,與蝶。別生我的氣…」他喃喃低語,「我承認,我是氣瘋了,想到別的男人會這樣抱著你、吻你,我簡直嫉妒得快要發狂。我無法思考,無法專心在我的工作上,滿腦子想的都是你要嫁給他的事實。我知道自己像個白痴,明知道你最憎恨的人是我,我卻怎麼也放不下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