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感恩圖報?席振旭不但毀了我們一家,甚至連我父母遺留給我的錢一並吞掉。無所謂,只要席氏企業仍然存在,我可以忍氣吞聲,一步一步讓席振旭信任我。等將來我娶了席與蝶之後,整個席氏企業就是我的,我可以將失去的一切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饒邦睿向前一步,咬牙切齒地從喉嚨里迸出話,「而你,偉大的褚總裁,你卻該死的摧毀了一切,讓我原先快要到手的一切成為泡影。你說,我怎麼能放過你?」
褚拓微微一凜,看著饒邦睿面目猙獰地朝他逼近,驀然間,他的腦海里靈光一閃,讓他猛地一震。
他想起來了,難怪他一直覺得饒邦睿的聲音很耳熟。當年在「藍天使號」的甲板上,他在落入海里之前所听到的就是這個聲音。他頓時全身繃緊。
「是你?」褚拓做了個深呼吸,聲音冷靜而有力。「三年前,在‘藍天使號’上將我推進海里的是你?」
饒邦睿停下腳步,似乎有些意外。「你知道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褚拓握緊拳,努力平息激動的情緒,所有的記憶正在一片一片拼合,他立刻鎮定了下來,仔細回想當時他所忽略的一切。他記得席與蝶到甲板上來找他,也記得當那杯酒在他體內發生作用時,席與蝶一樣在他懷里癱軟無力。她說過她也同樣被下了藥……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這麼說來,那天的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和席與蝶無關?」他克制怒氣地道,看著饒邦睿的眼楮微微眯起。
「好吧,如果你要知道,我就干脆告訴你。」饒邦睿無所謂地一攤手。「當時與蝶只是到甲板上去找你談判而已,那兩杯酒是我叫人送過去的。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至于席為丞,他已經嚇得腿都軟了,連我叫他幫忙把你扔進海里去都磨蹭它老半天,根本是個沒用的東西。」
褚拓咬緊牙關,用力得幾乎連全身的骨骼都咯咯作響。原來如此,這就是真相,這一切根本和與蝶無關。她一直要他相信她的,不是嗎?
「你知道了也好,省得我一天到晚得安撫席為丞那個孬種。他居然還想向你自首,坦承是他想殺了你哩,你說他是不是個蠢蛋?」他諷刺道。
「他的確是,不過你更蠢。」褚拓靜靜地注視他,半晌後才緩慢地說道︰「依我看,你該被關進監獄里去,恐怕你無法如願離開台灣了,饒先生。」
「去你媽的蛋!你敢耍我?門兒都沒有。」饒邦睿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把左輪手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手上,而且穩穩地瞄準褚拓的心髒。
噢,該死!褚拓心中咒罵著,退後了一步。他沒有想到饒邦睿真的會有槍。
「我已經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識相的話就趕緊把錢交出來,我保證不傷你一根寒毛,否則就別怪我打爆你這張俊臉。」饒邦睿再次欺近他,獰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身份可不只五千萬,如果我拿不到錢,就算殺了你也不算虧本了,你說對嗎?褚總裁。」
「你敢開槍。」他穩穩地站著,冷冷地道︰「殺了我,你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等我打斷你的雙手雙腳之後,我就不信你還會這麼自信滿滿。這麼晚了,這里又沒有半個目擊者,恐怕你的尸體得要到明天早上才有人發現了。」饒邦睿狡黠地微笑,手槍在他面前晃蕩。「如何?褚總裁,你怎麼說?」
「我……」他正要開口,目光忽然望向饒邦睿身後。
饒邦睿警覺地轉過頭去看,褚拓立刻趁此機會抓住他的手往上拉,長腿敏捷地將饒邦睿拐倒在地。子彈砰然射出,擦過褚拓的肩膀,鮮血立刻涌出,然而他根本沒有注意,迅速出拳打掉了饒邦睿手上的槍,並將它踢到遠遠的角落。
「媽的,你居然敢唬我!」饒邦睿怒吼地爬起,隨即從後口袋中模出一把匕首朝他揮來。
他媽的,這個瘋子顯然是有備而來,準備和他同歸于盡!褚拓在心里連聲咒罵,身手利落地往右一閃,但仍然躲避不及,手臂被銳利的刀鋒劃了一條深長的傷口。饒邦睿再度朝他撲過來,兩個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褚拓低吼一聲,雙手奮力抵住饒邦睿往下欺近他心髒的銳利刀鋒,幾分鐘的力搏過後,他的力量漸失,大量的失血令他開始意識模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驀然響起,在偌大的停車場回響。
「你的槍在我手上,饒邦睿。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的話,最好拿開你的刀。」
饒邦睿僵了一下,力量逐漸放松。
褚拓望向聲音來源,這才發現褚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們身後,不只他,席為丞和席與蝶也在場。
饒邦睿慢慢地放開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褚拓馬上翻身離開。
「大哥。」褚磊使了個眼色,將手上的槍丟給他。
「是你這個沒用的膽小表通風報信,嗯?」饒邦睿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住席為丞,低聲咆哮道︰「到頭來你仍然是出賣了我這個兄弟?」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我才不希望你一錯再錯,邦睿。」席為丞神色平靜地看著他,「醒醒吧,邦睿。你想靠勒索褚拓一步登天是沒有用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還怕沒有一番作為嗎?」
饒邦睿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雙手放在身側,沉默不語。
「別這樣,邦睿。」一直沒有開口的席與蝶向前一步,柔聲地開口,「為丞已經向我說明了你們當年所做的一切,你不能再錯下去了,我……」
她還沒說完,饒邦睿已經反手扣住她的脖子擋在自己身前,銳利的刀鋒抵住她的頸動脈。
「與蝶!」所有人失聲喊道。
「媽的,這時候還想對我說教?你們席家人怎麼會懂我忍氣吞聲寄人籬下、認賊做父的心情?」饒邦睿將冰冷的刀子貼上她柔女敕的臉頰,目光陰沉地掃視過眾人。「別過來,我的刀子可是不長眼楮的,可別讓我一個不小心割斷她的喉嚨。不想讓我在這張美麗的臉上留下幾條疤的話,就統統給我往後退,听到沒有?」
「別傷害她,饒邦睿。」褚拓聲音沙啞地道。冷靜下來!他握緊拳頭,在心里命令自己。但是……天殺的,看到那把亮晃晃的刀就抵在她的喉嚨上,他怎麼也無法冷靜的思考。「這根本不關她的事,放開她。」
「怎麼,心疼了?」饒邦睿冷笑著,晃動手上的刀子。「有種的話就開槍啊,如果你不怕誤傷這個嬌滴滴的小女人的話,那就盡避來。」
席與蝶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全副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褚拓身上。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扯破,肩上和手臂上的血跡染紅了整件上衣,然而他依舊站得筆直,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在她臉上。
他在害怕,她驀然察覺,他是真的恐懼,為她的安危擔憂。
「別管我,褚拓,他不會傷害我的。」她輕聲說道,感覺饒邦睿鉗制在她脖了上的力量更緊。
「那你就試試看,我可愛的未婚妻。」饒邦睿冷笑一聲,手上的刀刃揚起。
就在此時,一聲槍響劃破了暗夜的寧靜,席與蝶只听到饒邦睿痛呼了一聲,然後褚拓朝她撲了過來,用身體護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
「與蝶,你沒事吧?」恍惚中,她听到褚拓的聲音在問,充滿焦急和緊張,「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