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他的計劃得盡快進行,他抿緊唇角,而且得進行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才行。
「古庭歡!」
迸庭歡抬起頭,毫無意外聲音的主人是霍齊,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而她竟然毫無所覺。
她只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一面回過頭去保持微笑面對客人,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打算逃避我嗎,古庭歡?」霍齊揚起一道眉毛,「我想你沒有忘記咱們今天的約定吧?」
迸庭歡回過頭來,讓他看出她的眼楮里有惱怒,但她沒說什麼,只是朝宛臻使了個眼色,宛臻立刻會意,趕過來接續她的工作。
「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霍先生。」古庭歡淡淡地說︰「你打擾了我的工作。」
「我不算是客人?」
「你是嗎?」她揚起秀眉,「好,那請問你需要些什麼樣的化妝品?口紅還是指甲油?」
一抹微笑使霍齊的唇角往上揚,「我似乎是來早了,你還沒下班?」
「還沒!」
就這兩個字,簡單利落,霍齊兩道眉毛都揚起來,看著她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仿佛他是一個窮極無聊的登徙子。
「听著,古庭歡!」他慢吞吞地開口︰「我不想浪費時間,相信你也不喜歡拖拖拉拉,我今天就是來听你的答案,如何,你怎麼說?」
她頓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宛臻已經送走客人,但只是善解人意地站在一旁不置一詞。
「難道不能等我下班之後嗎?」她壓低了聲音。
「當然可以!我已經替你打好了卡,你隨時可以下班。」他看了一下表,簡單地道︰「走吧,這里的確不是個談話的場所。」
「你替我……」她住了口,然後皺緊眉毛,「哦,誰允許你如此大膽……」
「放心吧,你的老板不會因為一天早退就炒你魷魚,我保證。」他挑著眉毛,瞄了四周一眼,「或者你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談?我倒是無所謂……」
「走吧!」她打斷他,抓起自己的外套和皮包,朝宛臻點點頭,「我先走了。」她甩甩頭,率先朝大門口走去。
霍齊先是對自己挑挑眉毛,而後跟上她的腳步。
上了他的車,古庭歡安靜地沒有開口。
「你不問我去哪里?」霍齊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她,「這麼晚了,你不怕我對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我對你而言幾乎是陌生的。」
「一個隨手拿得出五百萬的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她的頭傾向一邊沒有看他,但她平穩鎮定的聲音明白地說明她並不怕他。
車子轉進一條頗為荒僻的小路,來往的車輛並不多,當霍齊選擇在一片大空地停車時,古庭歡有些訝異地發現這兒居然位處于可以俯瞰城市夜景,深幽靜謐的半山腰。
下了車,古庭歡深吸了一口夜間涼爽的空氣,注視著山腳下那一大片燈火輝煌,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到山上來看夜景了。
「想好要告訴我答案了嗎,古庭歡?」霍齊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回過頭去,瞧見他正斜倚著車,那對黑黝黝的眼楮定定地注視她,四周安靜非常,只有車子隱隱的引擎聲和大燈劃破黑暗。
「為什麼這麼急?」她聲音沉穩的問。
「我想確定你的時間好配合你,我並不閑。」他微微扯動嘴角,「再說,既然我們要合演一出戲,當然得盡快將所有的細節談好,我不想露出破綻,到頭來功虧一簣。」
「我並沒有答應你,霍齊。」
「你會答應的。」一抹略帶邪氣的微笑泛上他的唇畔,「要不,你也不會跟我來到這兒了,不是嗎?」他的目光嘲弄,嘴角的微笑傲慢而自負。
迸庭歡無法抑制心髒的急速跳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力持鎮定地開口︰「還有,需要多久的時間?」
「半年,這出戲頂多演個半年。」他沉沉地說︰「在這段期間,你只要負責讓我的家人們相信你是我的女人,我們正在熱戀當中,其他的一切自有我去應付。」
「半年之後呢?就算你成功了,半年之後還是會被揭穿,到時你怎麼辦?」
「那也只能視情況而定,到時見招拆招了。」
她遲疑了一下,「為什麼你非這麼做不可?」她清晰地問︰「只因為你還不想結束單身生活?」
「這只是原因其一。」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眯起眼,「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接受家族為我安排好的結婚對象,讓我的婚姻成為一種利益輸送的策略,所以我需要你暫時充當一下擋箭牌。」
迸庭歡的眼楮閃爍了一下,「又是一樁為了家族利益而選擇的婚姻,嗯?」她頗玩味地說︰「你選擇找我合作,一方面也是因為我沒有顯赫的身家背景可以和富家千金比,你是故意的,是嗎?」
霍齊揚起眉毛,她的語氣中有種他不喜歡的鋒利,那對聰慧的美眸閃過的光芒挑起了他的懷疑。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過一會兒才道。
「我沒其他意思,只是要讓你知道你挑對人了。」她輕笑道︰「我的父親是個大學教授。我的母親則是個高中老師,他們兩個一輩子都奉獻在教育界,到現在依然兩袖清風。比起周旋在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我的確沒什麼顯赫的背景和社會地位可以和她們相比。」
他盯了她半晌,而後眼里閃起笑意,這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他一向認為漂亮的女人就像花瓶,看似賞心悅目,實則腦袋空空,什麼用處也沒有。
但是古庭歡卻令他感到意外,她心思縝密,能輕易洞悉他心里所想,在這張美麗得令人屏息的臉蛋下,在那對靈秀剔動的美眸里,他發現自己居然有著欽佩和欣賞的情緒,這個小女人不但伶牙俐齒,而且還聰明得很。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她身邊。
她本能的移開一步,不安于他的靠近,而她相信他一定也察覺出這一點。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見她的目光轉為警戒,他微笑地攢起眉,「放心吧,也許你會發現我不會是個太差的情人,或許我並沒有太多時間陪我的女伴逛街買衣服,但看在咱們得說服眾人的份上,我勢必得犧牲一些睡眠時間了。」
她的表情放松下來,垂下睫毛沉思半晌,「你要我怎麼做?我對你什麼都不了解。」
「看樣子,是我們介紹彼此的時候了。」他懶洋洋的地微笑,「我叫霍齊,你已經知道了。」
迸庭歡側過頭來看他,他離得她好近,近得她可以看見他弧形優美的下巴冒出來的胡碴。
「你多高?」她瞅著他,「為天霖集團工作前,你都做些什麼?」
「一百八十五公分,七十五公斤。」他聳聳肩膀,「我練武術和空手道,慢跑和滑雪。」
「滑雪?」
「為天霖集團工作之前,我在美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霍齊的聲音里帶著笑,「當然,回到這兒之後,我再也沒滑過雪了。」
他話里的抱怨讓她微笑起來,「樊奇為和你是什麼關系?」她又問。
他的微笑隱去了一些。她注意到他的眼神又回復到原來的冷淡。
「輩分上而言,他算是我的表弟。」他的聲音帶著嘲弄,「怎麼,你和我的交易尚未開始,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打探他的消息了?」
迸庭歡微愣了一下,注視著他繃緊的下顎,不明白何以方才他溫和的和她談笑風生,下一秒卻可以變得嚴肅得近乎于冷漠。
「就算是,那有什麼不對嗎?」她柔柔地笑了,「別忘了,我答應幫你這個‘忙’全是看在樊奇為的份上,若不是有他這麼大一個誘餌,我對你的‘提議’可能會考慮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