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齊沒吭聲,逕自低下頭去翻桌上的日程安排,「你來多久了?」
「夠久了,從我一進門見你盯著那扇窗戶發呆開始,少說也有個十分鐘吧!」
「有事?」
「唔,沒什麼。」樊奇為攤攤手,「有事我打電話就好啦,何必親自來見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可是為了庭歡才會這麼不辭辛勞,拼命找機會往這兒跑,不過話又說回來,不勤勞點怎麼追得上漂亮美眉,你說是吧?」
霍齊沒吭聲,俊朗的臉龐線條繃緊。
「除了借機會來瞧瞧庭歡之外,我倒真有件事兒要和你說說。」樊奇為往後一仰,「那個韋君霓,你當初沒選擇和她交往是對的,表示你的品味沒那麼差。」
「你和韋君霓……」霍齊的眉毛微微蹙起,
以為樊奇為和韋君霓不會有什麼交往的,畢竟他沒有個硬逼著他盡快結婚的老媽。
「你忘啦?姨媽生日那天,我找她當女伴,在這之前我約過她幾次,她倒是滿爽快的,一點也不扭捏就答應了。」
「哦?」霍齊沒有太大的反應,「那又如何?」
「沒什麼,只是這個女人太瘋狂了,真不愧是受外國教育的,一點中國女人該有的矜持和害羞都不裝一下。」樊奇為聳聳肩,「這麼容易上鉤的女人,玩過之後就沒趣了。那種一瘋起來拉著你跳一整個晚上的舞不睡覺,驕傲地認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該听她話的女人,我可是敬謝不敏,這種女人要不是有個供她任意揮霍的老爸,恐怕沒幾個男人養得起。」
「你對古庭歡也是這麼隨隨便便,打算玩過就算的心態嗎?」他不動聲色地問。
「我可沒這麼說,在你和她的交易尚未結束之前,庭歡在我心目中還是聖女貞德,我連踫都不敢踫她一下。」
霍齊稍微眯了一下眼楮,雖然奇為對女人一向是這麼漫不經心的,但此刻,奇為的話語里有著他不喜歡的輕佻。
「你和庭歡的交易期限也快到了吧,表哥?」樊奇為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嘻皮笑臉地說︰「怎麼樣,庭歡當了你這麼久的‘假’女友,你的五百萬花得也算值得吧?若那麼漂亮的女人願意陪我半年,一千萬我也照付。」
「我雇用古庭歡充當對我母親逼婚的擋箭牌,五百萬是買她的時間和演技,不是買她的身體。」霍齊沉沉地道︰「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像洪韻儀,或你玩過的任何女人一樣,有錢就可以弄上床?」
「你是說,你和庭歡還沒進展到那一步?」樊奇為的眼楮夸張地睜大,「表哥,我真佩服你,像庭歡這麼漂亮的女人在你面前,你都還能鐵石心腸不為所動,你要不是聖人就是同性戀,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
「我不是聖人,但我不會在她心里還有別人的情況下要她。」霍齊勉強壓抑住怒氣,平淡的聲音簡潔有力,「我要她,但我答應過她,除非她心甘情願,否則我絕不會乘人之危。」
樊奇為的眉毛揚起來,一絲有趣的光芒閃過眼底,這是第一次,表哥居然在自己面前坦承他如此在乎一個女人。
「她心里還有別人?」他挑起一道眉毛,
「誰?」
「你,樊奇為。」霍齊的目光直射向他,聲音平直冷靜,「這就是她當初答應和我合作的條件,她遵從我的安排,我給她五百萬的酬勞,還有……讓她嫁給你。」
樊奇為沉寂了半晌,「你怎能肯定我會娶她?」
「如果她願意,你會娶她的。」他的表情淡漠,「古庭歡符合你對女人的所有條件,年輕、貌美、高學歷。重要的是她很聰明,懂得在什麼樣的場合說什麼樣的話。有了這些條件之後,她只消勾起你對她的興趣,進而讓你心甘情願成為她的俘虜娶她進門,她的金龜婿的計劃就成功了。」
「這倒是。」樊奇為沉思半晌,瞄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不也符合女人心目中金龜婿的條件?」
「古庭歡要的是你不是我。」霍齊靜靜地道︰「等我和她的交易結束之後,你大可大方地去追求她,而後娶她。」
「這個嘛——」樊奇為拉長了聲音,說得輕描淡寫,「再說吧,我還不確定庭歡是不是我想娶進門的對象。再說,那麼美的女人身邊向來不乏追求者,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過一腿,我可不想撿二手貨……」
「不許你這麼說她!」霍齊粗聲打斷樊奇為,眼里開始有了壓抑的怒氣,「原來這就是你看上古庭歡的目的?你打算對她像你對其他的女人一樣,玩過之後就用錢打發掉?」
「就算是,那又有什麼不對?男人和女人之間本來就是這樣合則聚,不合則離,天經地義嘛!」樊奇為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不過那也不一定啦,如果她的床上功夫能夠讓我滿意,或許我會考慮……」
樊奇為話還沒說完,霍齊已經一陣風般地卷至他面前,一手抓起他的衣領,那凌厲如鷹般的眼神和強勁的力量,讓他不由得住了口。
「我警告過你,不許這麼說她。」霍齊咬著牙進出話,面色鐵青,「如果你敢對她玩玩就算,對她始亂終棄像對其他的女人一般,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管你是他的媽的天皇老子也一樣,听清楚沒有?」他咬牙切齒的說完,然後猛力的推開樊奇為,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頭一甩,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所以我覺得……庭歡?」
迸庭歡由深思中回過神來,接觸到樊奇為詢問的目光,「到了?」她環顧一下四周,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已經抵達家門口。
「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他溫和地問︰「想什麼?霍齊嗎?」
她微微一怔,勉強笑笑,「怎麼會這麼問?」
「別以為我一向粗枝大葉的就看不出來,你瞞不過我的。」他扮了個鬼臉,「我今天到辦公室去找表哥,你知道他怎麼樣?」
「怎麼樣?」
「我只不過說了幾句你的壞話,他就掐住我的脖子,一副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的模樣。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來沒見他這麼失去控制過。」樊奇為聳聳肩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對表哥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她咬咬唇,而後勉強一笑,「他只不過利用我,幫他擺月兌母親為他安排的對象罷了。他用錢雇用我幫他達到目的,我既然接受了那筆錢,自然要盡力而為,我和他……什麼都談不上。」
「你真的是這樣想嗎?」樊奇為皺起眉毛,暗自咕噥︰「我以為那小子口是心非已經夠糟了,沒想到連你也一樣。」
迸庭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出神。
「別欺騙自己的感情,庭歡。」樊奇為靜靜地看著她,「你愛他,不是嗎?」
她微微一震,「我愛他,但那總是不夠的,在他心里,我只不過是顆供他利用的棋子。我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只是一出戲,但我卻連他的母親都說服不了。」她的嘴角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容,低語︰「我失敗了!」
「庭歡,你……」
見他還想說些什麼,她伸出一手制止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奇為,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們誰都無法改變。」她微微一笑,然後將目光轉向漆黑的窗外。即使愛他又如何?霍齊自始自終就認定她只是在演戲,她的一切全是假裝。哦,她怎能愛上一個絲毫不信任自己的男人?
「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庭歡,你是我第一個很認真想擁有,想娶回家當老婆的女人。」見她微揚起秀眉,樊奇為握住她的手,誠懇地看著她,「真的,雖然你也許不相信,但我說的是實話。表哥和我不同,他是個工作狂,全副心力都放在工作上,女人從來不值得他去花心思,而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