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鯊殺殺 第27頁

「殺兒!」

「別叫我!你听見了沒有?」吼出了淚水,鯊殺殺急欲抹去,豈料卻愈抹愈多。

「我——」風間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欲替她拭去淚不。

「走開!我再也不要再見到你!」鯊殺殺哭喊的退後下,「我恨你!你听見了沒有?我恨你!」滿眶的淚水奔肆,她再也忍不住,旋身奔向雪地的另一端,留下兀自怔仲的風間。

我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你!淚水愈加模糊她的眼,更往心沁,浸透了心房。

「千仞崖」崖底湍流的一塊人形巨石底下——

雖然說黃蝶的話一向不可盡信,但是風間抱著一線希望,仍一步一腳印的回到了舊地。

「到了……」幾乎支撐不住的雙膝落地,他落魄的模樣可以比擬城門外妁乞丐,甚至還氣息奄奄的不停殘喘。

十分勉強的踏進湍流,再次找到他和鯊殺殺共同挖掘的土塊所在,風間深吸口氣,拿出懷中特制的小圓鍬,往更深處鑿去……

日升、日暮又日升,柔和的陽光照射他已然昏眩的黑眸,最後一堆土沙已被湍流沖逝,手中的圓鍬也墜落溪中,風間跟著不支的搖晃倒下。

神智模糊中,陽光透射水中,幾乎睜不開的黑眸卻望進一道嵌在石壁上閃閃發光的鐵環。

「天煞玄功……」風間灰暗的眼神射出一抹銳光,使出最後一絲氣力,伸手折住那道鐵環。

鐵環嘎聲的松開那扇石壁,猛地湍流嘩的形成巨濤蓋過他的身子,仿如地心引力般的將他卷進石洞內無邊無示的黑暗……

第十章

「師爺,我認為這件事不宜再拖延下去。」鯊擎天背著雙手,黑濃的劍眉憂心緊蹙,虎步不安的在內堂踱前踱後。

連日來,鯊家堡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的寂靜了,寂靜到每人人的腳步都輕不可聞,就連雞鴨牛羊的叫聲都像景蚋在叫一樣。

其實安靜也不是件怪事,只是……有他那寶貝女兒在的地方,還能這麼臭寂無聲的話,那可就不只是怪事了,簡直就叫作「怖事」——恐怖之事了。

「小的和堡主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劉基被主子來回踱步的身影弄得眼花撩亂,眨了眨眼的模著山羊胡才道︰「只是自從上回比武招親,大小姐被‘雪花宮’的人挾持,好不容易才平安的返回堡內之後,大小姐似乎就變了個人……」

「豈止是變了個人!?」鯊擎天暴躁的打斷他,「她現在賭坊也不去了,堡里的上上下下,包括雞犬牛羊,也沒有一只是不完好如初的。」嘆了口氣,他一掌擊在門柱上,「她哪只是變了個人而已,為人父的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了。」

「小的明白,這狀況的確極不尋常。」劉基十分同情的瞅關主子,「只是……」再辦一次比武招親,恐怕還得問問大小姐的意思吧?」

「問她的意思?」鯊擎天皺了皺眉,「這丫頭近來足不出戶,老是一聲不吭的……問她的意思?」他搖了搖頭,似乎覺得不太樂觀。

劉基拱了拱手,「依小的看,大小姐上回並沒有拒絕,這一回也未必會違逆堡主的意思。

思索半晌,鯊擎天終于頷了頷首,「那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探探她的意願。」

于是乎,兩人步出長廊,繞過小橋,來到閑人莫進的東側廂房。

乍開房門,兩人即為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怔,欲跨門檻的一只大腳還懸在空中不敢放下。

「啊……嘎……」鯊擎天瞪大那雙虎目,用力的咽下梗在喉中的唾沫,卻怎麼也無法發出完整的字句。

「刺……刺……刺秀?咳……咳……」劉基則好不容易喊出聲,卻立即被來不及咽下的口水弄得一陣嗆咳。

是的,刺繡!一向最痛恨做男人認為女人家應該做的事的鯊殺殺,竟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刺繡桌前,專心一意的繡著紅金雙線的鴛鴦被套!」

鯊擎天眨了眨眼楮,又眨了眨眼楮,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象後,不禁猛地扯開喉嚨,「小香!」

不多時,門外探進不香那張氣喘吁吁的娟秀小臉,恭恭敬敬的朝他揖了揖,「小香來了!堡主您有什麼吩咐啊?」

「這……這……」指關房里依舊不為所動,專心刺繡的鯊殺殺,鯊擎天打顫著嘴角,怎麼也說不出「刺繡」這兩個字。

一旁的劉基則瞪著小香手中的布匹,愕然道;「這是什麼?」

「絲綢的布料啊!」小香泛著笑意,提高手上的布匹,「小姐說冬盡春將至,要我到布行找些合適的衣料,準備縫制春天的新裝啊!」

「做衣服?」兩個大男人同時張大了嘴巴。

「是啊!還有鞋樣呢!」小香笑嘻嘻的掏出布料下的芏樣,「小姐還打算自己制作新鞋呢!」

目光怔愣的瞪視那疋布料和鞋樣,采來又回回,鯊擎天闔起下巴,瞪大的虎目突地泛出熱淚,仰首望天的哽咽道︰「孩子的娘,你听見了沒有?看見了沒有啊?咱們的女兒……終于像個姑娘家啦!嗚……她會刺繡……會縫衣裳……還會做鞋子……鳴……她無所不能啊!不像你只會賭博……你看見了沒有啊……」

無視一旁呆住的兩人,鯊擎天老淚縱橫的對著天空喃喃自語︰「你看見了沒有?看見了就隨我來啊!我要去祭拜咱們祖先的靈位,我要去謝謝他們。」

邊說邊邁開步子,身旁的劉基頓時哭笑不得的拉回他,「堡主,咱們是來探詢小姐的意願的,您可別忘了正事啊!」

意願?鯊擎天猛地回神,這才憶起自己到東廂房的目的,連忙用衣袖揩了揩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這才力持威嚴的走進房內。

「殺兒?」他低沉的嗓音仍帶著不自覺的哽咽。

鯊殺殺聞言轉頭,望著走進房里的三人,這才起身一揖,恭敬的喚了聲︰「爹!」

「坐下!坐下!」鯊擎天極力忍住胸中那股感動得幾欲放聲大哭的沖動,擺了擺手,自己也拉了張板凳在女兒身旁坐下,劉基和小香則側立于身後。

目光瞟著大紅色的被套,鯊擎天忍不住的低下頭,仔仔細細的審視愛女精心的杰作,口中還不斷的噴噴稱贊道︰「好!好,好個鴛鴦戲水,鶯風和鳴,這繡功可比城里的織布坊要高上一籌啊!」

身後的劉基和小香也忍不住探頭一看究竟,然後同時轉頭作了個欲嘔的表情,這是哪門子的高上一籌啊?兩只鴛鴦的頭都繡成一團了,也虧這愛女心切地堡主能夠視而不見,還睜眼說瞎話哩!

听及父親的稱贊,鯊殺殺終于浮出近日難得一見的笑容,兩手則在底下暗暗揉搓指月復為數不少的傷口。

看!做女人有什麼難的嘛?刺繡、縫衣、插花還不簡單,她還打算待會兒彈彈古箏,然後再到廚房去做幾道菜。

女人?哼!一定要像畢雪柔那樣柔柔弱弱、風吹即倒,下一刻就好像快掛掉的樣子,那模樣才叫作女人嗎?啐!

一絲惱怒又浮現鯊殺殺的眉宇之間,仔細推敲風間不願意娶她過門的原因,再憶及他對畢雪柔細聲細氣,一副酸秀才的說話態度,她歸結出一個最具可能性的結論,那就是︰風間喜歡畢雪柔那種似水一般的女人,非常女人的女人。

非常女人?鯊殺殺暗哼一聲的挺直背脊,好也可以非常非常非常……女人的!到時她要那姓風名癲的男人後悔奠及,因為沒有娶她而痛苦一生一世,沒錯,就是這樣!

想及此,鯊殺殺突然再次泛出燦爛的笑靨,望向父親道︰「爹,女兒最近還學了幾首曲子兒,您要不要驗收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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