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來?」她瞪大眼,心髒撲通亂跳。
「難道我的尾椎一好,你就要搬回去?」
她悵惘的表情馬上就泄漏出她真實的情緒,她忸怩著垂下頭。「我不知道欸!但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
听她這麼答,他竟興奮得想跳起來歡呼,那種異常歡愉的感覺,連他自己都無法形容。
他只知道,他喜歡和她在一塊兒的感覺。
沒有壓力、沒有虛偽,連一向毫無情趣可言的他,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她改變。
但因為個性使然,他僅是一臉淡漠地揚了揚眉,唯獨熾熱的眼眸泄漏了他內心的喜悅與快樂。
「那好,反正我也確實需要個人幫我打掃家里,既然你也缺錢,那你就繼續住下來吧!」說的時候,卻不自覺的將她的手握得緊一些,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在乎,不由得仰起臉來深深凝望他。
「……好。」
他都這麼說了,她當然沒有理由推辭啊!何況,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她想自私地佔有他——不管別人怎麼說。
沒有說破的情感,如同冬日暖陽拂著周身,也暖至心底每一處。
在忙了好一陣子後,羅全菲總算有了點空檔來探望傅孟臣。
說是「探望」其實不大恰當,因為他的尾椎早就好得差不多了,還能追趕跑跳踫哩。
反觀羅全菲則是瘦了一大圈,面色青黃不接,眼袋也浮腫了兩層。
「喲,你氣色不錯嘛!」瞪著這個看起來再健康不過的人,他的口氣酸溜溜的,像吞了兩箱的檸檬。
「托你的福。」傅孟臣聳聳肩,一派安適地坐在沙發里。
「那丫頭人呢?她不在嗎?」
「她外出買點東西。」
「這樣,」他點頭,松了松襟口的領帶。「那你打算幾時回來上班?都休息整整一個月了,也該休息夠了吧?」
「公司沒有我不也運作正常?」
「拜托,公文已經堆積如山了好嗎?我每天都加班到十一點,而且打從你開始在家休養,我就沒有休假過!」羅全菲頹喪地擺出苦瓜臉。
「是你要我把假休一休的,不是嗎?」雖然心里有點同情,但傅孟臣強忍住笑,做出不干我事的撇清樣。
「別再休了啦!下禮拜一就回來上班吧!我真的快不行了。」他忍不住雙手合十向他求饒。「再這麼下去,我怕我老婆要給我登報作廢了!」
「有這麼嚴重?」
「當然有!你不在,我一個人得做兩個人的事,真的快被操死了。」
「那怎麼辦?我現在休假休得好好的,有點不想回去上班了。」傅孟臣故作淡漠。
「不會吧?你是休假休上癮了是不?」
「是啊!我現在才懂得什麼叫享受人生,你突然間要我銷假回去工作,我實在有點意興闌珊。」
「饒了我吧!好歹你也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分上,就別再整我了。」
忖度幾秒,傅孟臣終于笑了。能看到羅全菲向自己討饒,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快人心。
這家伙!早說過教他不要太逞強的,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好,我饒了你,我下禮拜一就回去上班。」
「真的?」羅全菲喜出望外地叫。「噢,那真是太好了!」真想沖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一番。
「不說這些,我不在公司的這段期間,公司沒什麼事吧?」
「公司是沒什麼事,不過,你跟丁曉橘的事倒是鬧得人盡皆知。」
「什麼?」他一震。
「你不知道嗎?丁曉橘這丫頭被欺負得可慘了。」羅全菲正色道。「因為你的關系,她幾乎被孤立了,我老是看到她一個人在做四、五個人該一起做的事;不過你曉得的,這種事要靠她自己去克服才行,如果我動用權力去干涉,就算表面上大家對她客客氣氣、看起來相安無事的樣子,可私底下的惡斗只怕會更嚴重。所以,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插手過。」
「怎麼會這樣?」傅孟臣真不敢相信她被排擠得這麼嚴重,每次她下班回來都是那副眉開眼笑的德行,他還以為應該沒事了。
「你想也知道一定會這樣的啊!」羅全菲不以為然的說。「你讓她住進你家,又讓她可以彈性上下班,那些女孩子會不眼紅才有鬼。」
「但是她都沒有跟我說!」這是他最為憤怒不滿的地方。
「她大概是不想你擔心吧!」羅全菲斜瞟他一眼。「雖然我還不清楚你跟她是怎麼回事,但她這丫頭我挺欣賞的,最起碼,我看得出她還滿有氣魄的,不會跟你哭訴那些有的沒的。」
暗孟臣神情陰郁地咬牙不語,對她的刻意欺瞞感到既不平又不舍。
這笨蛋!竟然悶不吭聲地把這些都承擔下來,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看樣子——」觀察許久,羅全菲終于敢下結論。「你跟她是來真的嘍?」
「你在說什麼?」就見他凌厲目光疾射而來。
「難、難道不是嗎?」羅全菲嚇得往後一縮,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
「我不是來真的干麼硬是把她留在這里?」傅孟臣為之氣結。「我是怎樣的人你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嗎?」
羅全菲呆了呆,而後吐出好大一口氣。「噢——被你嚇一跳,那我沒說錯嘛!但你一定要這麼凶才行嗎?」
心情大為不悅的傅孟臣,已經有點懶得搭理他的話。
也在這時候,羅全菲听到鑰匙開門聲,回過頭去,只看到丁曉橘拎著大包小包進門來。
「我回來嘍!」她愉快地嚷著。「啊……羅副經理?」一注意到羅全菲的存在,她連忙微微行禮。「你、你好。」
羅全菲扯唇一笑,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看看傅孟臣又看看她,決定起身走人。
「我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擾了。」羅全菲可識相了。
「你要走了啊?」她睜圓眼楮。
「是啊!你們小倆口好好談談吧!」走前還不忘揶揄地丟下這麼句話。
「啊……」丁曉橘尷尬地目送他離開,轉身發現傅孟臣的臉色陰沉得難看。
「怎麼了?你的臉又臭臭的了。」把東西往桌上一擱,她掛回笑容坐到他旁邊。「我買了杜魯斯邦的七色蛋糕耶!待會兒我們來吃吧!」
暗孟臣側過臉盯住她,只見她笑顏燦爛,毛線帽下的白皙臉蛋卻被寒流的低溫凍得紅紅的。
他握住她冰冰冷冷的小手,眉頭立刻打結。「手套呢?你出門去為什麼沒戴手套?」
她心頭一跳,直覺便答︰「拿東西不方便呀!」
「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啊!」她毫不思索地答。
「沒有嗎?」蹙著眉心,他心里更加不爽了。
「怎麼了嘛,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她鼓起腮幫子,很不喜歡他那種明明有話又不肯直說的態度。
暗孟臣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能遷怒到她身上,畢竟受委屈的人是她,而他還是那個始作俑者。
「我問你,你每天去工作是不是都被其他同事排擠?」
「啊?」她呆了下,很快又恢復正常。「你听誰說的啊?是羅副經理說的嗎?」
「你說呢?」
「這……也不算排擠吧!而且我也習慣了呀。」皺皺鼻子,她一副「沒什麼」的表情。
「習慣?這種事情可以習慣的嗎?」
「不然怎麼辦?我又不能反擊回去。」
「但是你總該告訴我吧?」
「告訴你?」她不由得擠歪了半邊眉毛。「告訴你干麼?」
「告訴我干麼?」傅孟臣怒氣沖沖地朝她耳門吼。「你竟敢這麼問我?我們現在都已經是這種關系了,你竟然連這種事都沒有告訴我!」
她又愣住,一臉的匪夷所思。「這種關系?那是什麼關系?」她記得他什麼承諾都沒跟她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