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寵你 第22頁

「阿喬?你、你想吐嗎?」她趕緊上前扶他。

杜頌喬醉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說話,直覺想到是李幼冰,他半睜著眼避開她的攙扶,寧願狼狽地半爬半跪沖進浴室里。

堂惜鈺感到十分難堪,但又不放心他自行去浴室,于是隨後跟上。

「惡──」他錯把浴白當作馬桶大吐特吐、吐得一塌糊涂,她嚇得傻眼,但也來不及了。

吐完最後一輪後,杜頌喬趴在那兒動彈不得,她只好勉為其難地過去拍拍他。

「阿喬……阿喬你別在這里睡,我扶你去床上……」

也不知他是不是听見了,便醉醺醺地抬起臉來倒向她。「惜鈺……」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她的心髒猛地一跳,幾乎不敢呼吸了。

「嗚嗚……惜鈺……」抱住她的小腿,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小男孩,楚楚可憐地嚶嚶啜泣。「嗚嗚……」

鼻腔興起一股酸澀直沖入眼眶,她咬著發顫的唇,低來把他牢牢抱住。

「我在這里,我就在這里,不哭不哭了。」

「嗚……」也不管自己抱著的是不是李幼冰,他只想徹底發泄心中苦悶,于是反而盡情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大聲,她卻是不斷抹著自己臉上無聲的淚,直到他哭累了。

她把他扶回床上,並倒了杯水給他喝。

結果他仰頭喝完再去看她,突然就悲傷地笑了起來。

「幼冰……我一定是醉昏了頭,我怎麼……怎麼覺得……你長得好像堂惜鈺呢……」他糊里糊涂地笑,整顆腦袋又沈又痛。

「我對不起你……幼冰……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你原諒我吧……」

堂惜鈺整個人就像崩潰似的,握住他的手抵在耳邊,伏在床沿不斷流淚,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到最後哭得太累,兩人都沉沉墜入夢鄉。

暖洋洋的晨光曳灑在潔白床單上,照亮室內一景一物。

由于宿醉剛退,杜頌喬扶著疼痛欲裂的額頭微微翻身,只覺口干舌燥得要命。

他努力地睜眼想讓自己清醒些,無奈眼前景物卻分裂成模糊光影,一層又一層。

「頭好痛……」

想掀開被子下床去,卻發覺自己的手被什麼壓住,他眯眼望著那坨東西,漸漸分辨出那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嚇!」他駭地半彈跳起,誤以為是李幼冰跑來照顧他。

這一彈動,把堂惜鈺也給吵醒,她揉著酸澀腫脹的眼楮抬起頭,在看到他的表情時跟著震住,昨夜的點滴一一竄進腦袋瓜里,她瞪大眼。

「啊!」

「嗯?」杜頌喬一愕。

用手遮住半張臉,堂惜鈺的臉上已是青紅交錯,心跳聲大得嚇人。

「我、我、我……」一連說了三個我,她就接不下去了。

「你……你……」杜頌喬卻把臉湊過去,用力把她的輪廓看清楚。「你是惜鈺?」

她窘困地點頭,垂下睫羽不敢看他。「對……對不起,鑰匙是李小姐拿給我的,所以……」

因為太過震撼,杜頌喬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兒,什麼都沒法思考。

十分鐘過去,沒人開口的室內氣氛凝滯,她扭絞著手,知道自己一定要打破僵局,不能再這麼下去。

「我……我錯怪你了。」她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卑屈自責過。「昨天我回到漁村,才知道事實真相,如果我早點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今天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我、我真的很抱歉,而且我還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听你解釋,我……」

「你不要抱歉!」趁著還有三分酒意,他壯大膽子截斷她的話。「是你說過要我不要再去找你,是你說過人事已非。」

「不!那不是我真正的意思!」她急促地。「我是因為太介意你來了台北、還另結新歡交了女朋友,所以才會氣得口不擇言。」

「你說得很對,是我用情不專,反正,我是有老婆有小孩的人。」他嘲弄地擺手搖頭。

「阿喬,你不要拿話酸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她眼眶兜地一紅。

「你怎麼會有錯?錯的人是我,我沒有辦法讓你信任,才會眼睜睜地看你從我面前溜走,一次又一次。」

「不!那全是因為我個性太過倔強的關系,不是你的問題。」

「就像你說的,一切已經太遲。」

他無情的回句令她的心狠狠受痛,終于明白,被人斷然拒絕會是這麼難受。

「阿喬……」

「讓我告訴你那時候是怎麼回事好了,」他的嗓音清冷,沒有一絲溫度。「曉伶是我自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因為她的媽媽很早去世,只留下她跟她當時還是酒鬼的老爸相依為命。

「于是高中畢業後,她只身去台中工作,認識了一個男人,也就是她現在的丈夫,但因為種種原因,她在發現懷有他的孩子後便離開他,決定把小孩生下來獨自撫養。後來每回她去做產檢什麼的,我只要放假有空都會陪她一塊兒去,就是不想她遭到異樣眼光,也可以順便照顧她,畢竟當時的曉伶處境已經很可憐,身為朋友,只要能幫她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所以那天遇上那樣的突發狀況,我並沒有多想,而你會誤會,我也不意外,我難過的是,你不肯听我解釋,也不相信我所說的話,甚至還在隔天就迅速離開漁村,不讓你外婆家的人透露你在台北的聯絡方式。」

垂著臉,堂惜鈺抿唇無聲,心隱隱抽痛。

「後來我收假回軍營,心里一直惦記著你,一想到還得等上好久才能放假,我真的痛苦得要命,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怎麼知道好不容易等到放假,我爺爺卻……卻被個不長眼的機車騎士給撞到,對方當場逃逸,而我爺爺在醫院撐不到幾個小時就走了……」回憶起這些痛苦片段,他只手遮住眼,強抑住眼中翻滾的淚。

他雖然沒哭,她的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成串落下。

「處理完爺爺的喪事,換曉伶孩子的爸爸出現,再沒多久曉伶的孩子出生,我陷入了很混亂的局面,總之,很多事弄得我心力交瘁、焦頭爛額。等到他們的事情處理完畢,已經是好幾個月後的事情,這時,我除了忙還是忙,心還想著你應該會回漁村來打听消息,最起碼也會打電話問你外婆家的人,我相信只要你有問,你就一定會知道我是清白的。」

他搖頭,一次比一次無力。「結果,我失望了,你真的不肯再給我機會,也不肯給你自己機會,于是我也慢慢死心,就這麼直到退伍。

「可笑的是,我嘴里說著死心,卻在退伍後跑到台北找工作,就當我傻吧!我天真的想著可以在某個地方跟你相遇,沒料到在公司認識了幼冰,還誤打誤撞變成她的男朋友,不管我是否願意……」他苦笑。「事情走到這種地步,我還能怎麼樣?何況日子還是得過,不是嗎?」

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他心里真是超不舍的。

但一想到這麼多日子以來,她這樣頑固與心盲,他就很氣不過。

她飽受四年煎熬,他不也活受罪了四年,說穿了誰都不好過;結果再見面,她卻寧願繼續不好過,教他怎能不火大。

「至于你……我也死心了,本以為再見到你,我可以再放手一搏,想辦法挽回你的心,結果,我想我自視太高了……」他故意把話說得尖酸刻薄,一張臉也繃得毫無表情。

「求你不要這樣說!我……」她什麼都說不出口,難過地抹著淚水。

「你放心,我不會責怪你,畢竟這是你的選擇,我怨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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