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宋依顏一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因為你現在的脾氣很壞。」他抬起手,抓住了她受傷的左手,審視著手心之中的傷,「傷口並不深,只要上了藥就沒事了。」
「你……」她的面色愈加紅,分不清是生氣還是羞澀。在她的記憶之中,這是第一次,有年齡相仿的男子如此握著她的手。
細白而好看的手,比起她的,要柔軟得多,也要大得多。讓人有些意外,平淡如他,臉上總是吝嗇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表情,但是他的手卻暖得很。
「放開我!」她咬著下唇嚷道。這樣被一個男子握著手,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他無異議地點著頭,松開了握著她的手。眼前的女子,談不上國色天香,亦沒有溫柔品性,他無法明白,主君為何對于這樣的女子,有著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執著。
「你對天無夜很忠心?」她重新揚起眸子瞪著他,臉頰上的緋紅還沒有褪去。
他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她所問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回答的必要。
在他的目光之中,她不覺更惱,「為什麼你可以做到那麼效忠于他?」天無夜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人而已。
緩緩的,紫月挪了挪唇,就在宋依顏以為自己永遠等不到答案的時候,他開了口︰「忠心……一定需要理由嗎?」
「這……」她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他的話。一時之間,兩人沉默得可以。
「如果你想在天君府活得更久,那麼就不要去嘗試違背主君的意思。」半晌,清麗而縴細的聲音,在綠陰之地淡淡地散開。
而她,則怔忡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第4章
千萬恩寵,
可以集于一身,
眼眸中的溫柔,
又是為誰而起?
夜沉沉,燭光影照。
白色的紗帳一層層一疊疊,布滿了整個房間。白紗之後,人影若隱若現,幽魅的目光,似在嘲弄地看著白紗前手足無措的人兒。
宋依顏知道自己被注視著。
她並沒有如她白天對這紫月說的那樣,她還是來了,來到這天水閣中,來到這個她努力想要躲避的男人面前。
是紫月的話嗎?因為紫月說過,想要在天君府活得更久,就不要去違背天無夜的意思。
原來……即使是經歷過生死一線的她,依舊無法做到視死如歸。原來對于生命,她依舊渴望。所以……她還是來了。貝齒輕咬著下唇,宋依顏的手不覺拽了拽裙擺。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並不好受,仿佛整個人都被對方看透似的。
「你讓我這麼晚來這里,是有事情吩咐?」清了清喉嚨,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天無夜沒有必要她的清白。比起那些愛慕他的女人,她差得太多了。即使是在這個天君府,若是天無夜真的想要女人陪伴,也大可去找舒弄舞。
「只是今兒個夜里突然想要見你。」白紗之後,天無夜那如夜般的聲音幽幽傳出。
「見我?」她詫異。自那日在天水閣內見過他之後,他便不曾再傳喚過她。二十七天,近一個月的時間,她在天君府里干著下人該干的活。
那一日的華貴衣裳、胭脂水粉不再屬于她,僕人們看她的眼神由最初的敬畏、嫉妒、羨慕轉為了平常,但是這樣對她來說,反倒自在。
天君府邸很大,就一個普通的僕役而言,要見到天君大人並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今兒個白天曾在天雲樓見過,她甚至懷疑他是否還記得天君府里有她這樣一號人物。
「吃驚嗎?」他的聲音,帶著點低沉的笑意。
她沒有回話,只是盯著那層層白紗。
「走過來。」他下著命令,等待著她的靠近。
手心,竟然冒出了冷汗!宋依顏自嘲地瞥了眼自己的雙手。她在害怕著他。直覺在不斷地警告著她危險的存在,但是……
抿了抿唇,她看著白紗之後的頎長身影,抬起腳步,一步步地邁近,穿過層層白紗……終于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悠閑自若,長長的黑發沒有如之前她所見的,用著一根白玉簪子盤起,而是盡數披散而下。這樣的他,少了一份雅氣,卻又多了一絲邪魅。
「好蒼白的臉色呢。」一聲輕笑自他的嘴角逸出,天無夜盯著宋依顏那沒有血色的面龐。看得出,她在害怕,即使害怕,卻依然還有勇氣與他對視。
「若是天君大人有事要吩咐的話,請盡快吩咐。」垂下頭,她守著作為一名僕役的本份。
「吩咐嗎……」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面頰,冰冷的手指,貪婪地攝取著對方的溫度,「陪我一夜。」他把話說得雲淡風輕。
她猛然一愣,即使她曾經猜測過這個可能,但是真的從他的口中說出,還是讓她吃驚。
「你要我……陪你一夜?」宋依顏不確定地問道,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走調。
「嗯。」他的手指繼續平貼在她的面頰上。
「你說過你對我的身子並無興趣的!」她的音量不覺提高。
「的確是沒興趣,我想要見的,只不過是你的反應。」他笑著,右手的手指游移到了她的眼上,同時,左手亦攬上了她的腰。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去召見她,為的是等待她的求饒。只是沒想到,她倒似乎更願成為一個雜役而非待在他的身旁。
她身子一顫,隨即掙扎,「放開我!」只是腰上的那股子力道,任憑她如何努力地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都無法移開半分。
「你認為我會嗎?」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下一刻,已把她壓在了軟鋪之上。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面上,而他壓在她身上的力道,更是讓她無法動彈半分。
好重!她的身體,能夠感受到他的重量,但是,更讓她感受深刻的則是他的力道。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嗎?任憑她如何掙扎,都沒有辦法有拜托開他的鉗制。
「為什麼白天要避開我的目光?」他輕啃著她小巧的耳垂問著。
「不……不為什麼。」她的身子不由地輕顫著。想要避開他的唇,卻怎麼也無法避開。
「害怕嗎?」他的唇自她的耳垂游移到了她的脖頸上。縴細的脖頸,有著明顯的鎖骨。
「對,我怕。」她貝齒一咬,不忌諱地承認道,「我是怕你,可以嗎?!」身子顫得更加厲害,是那種無法遏制得顫抖。連宋依顏自己也無法明了,這種顫抖,究竟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清白即將被掠奪嗎?亦或是因為她的腦海中,怎麼也無法忘記一個月之前,他也曾在這天水閣中,想要殺了她的那冰冷眼神。
「是嗎?」他輕輕呢喃了一聲,「怕我……也好呢。」很輕的一句,似在對她說,又似在對自己說。
唇,不曾停止掠奪,男人的天性,仿佛就是掠奪,而女人的柔軟,則是一種包容。
腰帶,悄無聲息地被解開,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脯上……
身子,在顫抖中變得滾燙,一種屈辱感油然而升,她不要……她不要自己的清白被他如此的掠奪……
「如果你缺女人的話,大可以去找別人,相信多的是女人想要在這里伺候你!」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嚷著。手腳無法動彈,她只有別開頭,不去看他那張妖魅精致的面龐。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看你的反應。」他低低笑著,手指貼向她的唇,來回地撫弄著她那玫瑰色的唇。她的抗拒,在他看來,不過是只小野貓沒有被馴服前的舉動罷了。而現在,他要做的則是去馴服她的那股子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