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感覺你卻和她接吻?」她沉默了一下才啞聲開口,語氣明顯軟了些下來。
「那不叫接吻,那叫強吻。我被她強吻,我是被她非禮的受害者。」他既認真又嚴肅的對她說。
「你並沒有推開她。」她指證歷歷,當時她看的很清楚。
「我必須顧及她和她背後公司的面子,畢竟她是個女人,而且我們兩家公司又有合作關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他解釋,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只要她有反應就還有救,他最怕的就是她什麼都不說,一心一意只想和他分手。
「你一直說的公司到底是什麼公司?你不要以為隨便拿個莫須有的公司來說就能糊弄我,我是單純,但不是單蠢。」
她伸手擦去臉頰和眼眶中的淚水,吸著鼻子對他說。「還有,你先放開我,我很熱。」
穿著外套被裹在大棉被里,剛才還使盡全身氣力大哭了一場,她現在全身都熱呼呼的直冒汗。
他聞言,看了一下她紅通通的臉頰後立刻松開她,然後伸手幫她將棉被拉開之後,雙手一伸又再度將她重新擁進懷里,就像怕她會跑掉一樣,讓她想笑又想號啕大哭。
餅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內響了起來。
「當初我流浪到這座小鎮時,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里停留,更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你,愛上你。
「萬聖節Party那晚突然下起大雨,你留我在育幼院住一晚時問了我的名字,那時我沒想到自己會繼續留在這里。事實上,在隔天醒來走進廚房想向你告別,卻因為看不下去你在廚房里笨手笨腳的樣子而動手幫忙做早餐時,我腦子里依然還是只有離開的念頭。所以——」
他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地看著她,「那時我並不認為自己用假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假名?」她瞠眼看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第9章(1)
「我真正的名字叫池澤京——城池的池,福澤的澤,京城的京。」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真正的名字……假名……他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嗎?但是澤京?這就是他當初硬要她改叫他名字的原因嗎?
「我是池氏金控的總經理。」他丟出第二顆炸彈。
「什麼?」她驚愕的瞠大雙眼,只覺得腦袋一團亂,好像有些不夠用。池氏金控的總經理?他?
他繼續對她坦白,「其實過去池氏金控每月捐助給育幼院的款項是我個人的行為,只是借用了公司的名義來捐贈,幾個月前,我因私事提出辭呈離開公司,會計也就停了這筆款項的匯款。這是我的失誤,卻差點為育幼院釀禍,我覺得很抱歉。」
她用力搖頭,怎麼也沒想到過去長期贊助育幼院的大恩人竟然是他。這麼大的恩惠,這麼大的恩德,她和育幼院感激他都來不及了,他又何須說抱歉?
「所以拿制作點心做為交換贊助育幼院的條件根本就是個幌子?」她恍然大悟的問道。
「雷振堂……也就是池氏金控的那位雷副總,他開出這個條件基本上就是為了要整我,報復我辭職害他工作加重,他的怨氣很大。」
「那教董事長夫人做點心的事……」
「假的。那是私底下的條件之一,我必須進公司幫忙處理公事,即使一星期只有兩天,一天只有三小時也能做很多事。」
「你都離職了不是嗎?怎麼還能處理公事?」她不解的問。
「我姓池。」
「啊!」她整個驚醒,恍然大悟。「所以池氏金控是你家開的公司?你是少爺、繼承人?」
「我不是繼承人。」他搖頭,低垂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繼承人是我弟弟,他才是少爺,我是養子。」
「啊。」她不由自主的輕啊了一聲。
他抬眼對她疲憊的一笑,然後說︰「剩下的事我們可以明天再繼續說嗎?我覺得好累。過去一個星期,我每天平均都睡不到三小時,操勞又操心的,真的好累。」
「好。」她不知不覺心軟,柔聲應道,雖然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迠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累,充滿紅色血絲的雙眼,明顯的黑眼圈和憔悴變瘦的容顏。
「你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們再說。」
「我想睡在這里。」
「啥?」
「我沒力氣走回宿舍,而且宿舍那里一個星期沒人住,一定又濕又冷,我不想回那里睡覺。讓我睡在這里好嗎?只是睡覺而已,不會對你做什麼,精靈。」
他疲憊的求道,一頓後又將視線移到房間一角的沙發上,退而求其次的說︰「不睡床上也行,我可以睡沙發。」
單瑜茜就是沒辦法硬下心來,眉頭皺了半晌最後還是妥協的點了頭,「睡吧,但是什麼也不許做,知道嗎?」
「知道。」池澤京認真的承諾,隨即站起身來,三兩下就將身上讓他覺得束縛的衣物一件件月兌掉,西裝外套、背心、襯衫、西裝褲——
「喂,你干麼月兌褲子呀?」單瑜茜閉眼叫道。
「西裝褲沒彈性,穿著睡不舒服。」他回答的理直氣壯。
她一整個無言以對,又不敢睜開眼楮。因為是冬天,他在襯衫下還穿了一件T恤式的短袖內衣在里頭,但是下|身呢?在月兌去西裝褲之後,里頭露出來的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穿著?她完全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
床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往下沉,他上床來了。一陣騷動後,她感覺棉被輕輕覆蓋在她身上。
「你不把外套月兌掉嗎?」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先去把燈關掉。」她終于想起這個可以免去她尷尬的方法。
床又晃動了一下,感覺他跳下床去,然後在安靜的房里傳來「啪答」的一聲,燈被關掉了,他又再度回到床上。
她偷偷將眼楮睜開一小縫,看見眼前一片漆黑,這才睜開雙眼,然後動手將穿在身上的外套月兌掉。
「睡吧。」他疲倦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嗯。」她輕應一聲,坐著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側身躺下。
他的手從身後伸來將她擁進他溫暖的懷抱里,她不由自主的微僵了一下,等了一會,感覺他沒有其他動作之後這才慢慢放松下來,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沉睡,一夜無夢。
單瑜茜的每一天都是從鬧鐘響起開始,這一天也不例外。
鬧鈴響起的第一瞬間她就被吵醒了,只是有種全身疲憊的感覺,讓她一點也不想起床。奇怪了,她昨天有做了什麼大事嗎?怎麼今天睡醒的感覺會這麼累呢?昨晚,昨晚?
她猛然睜開雙眼,轉頭看向身側,只見身旁的男人仍然沉睡著,絲毫沒受到鬧鈴聲的影響。她伸手小心卻迅速地將放在床頭的手機抓過來,將鬧鐘關掉,房內再度恢復到靜悄悄的最高質量。
她靜靜地看著他熟睡中的臉,回想著昨晚他告訴她的一切。
我真正的名字叫池澤京。
我是池氏金控的總經理。
這實在是……真的是……該說什麼呢?戲劇化?沒錯,就是戲劇化,感覺就像一場戲一樣,非常的出人意料,但出現在他身後的卻不是光芒萬丈的背景,而是淒涼一片。
我不是繼承人。他說。我是養子。他說。所以,他才會離職,才會從台北那個熱鬧繁華的通都大邑,流浪到他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偏僻小鎮嗎?
想到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她只覺得一陣心痛。難怪他之前曾經問過她,被領養的就是幸運兒嗎?她真的很心疼,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