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只隨你動 第29頁

「對方既然是以程勛做餌,就表示非常了解他和余太太的交情,也許這兩件事,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昭正,你是說……這也是宜君搞出來的?」江信吉氣得破口大罵︰「剛才在路上,听到丁警官怎麼說了沒?這樣子害程勛,她還是不是人啊?這都怪你,怪你不曉得珍惜美慧,硬是娶了個禍害進門!」

「是的,爸,是我不好,是我不孝、不仁兼不義,如果當初我沒有假借您的名義,派人通知妓院保鏢去拆散大哥和大嫂,今天程勛也就不會——」

「你說什麼?」程勛猛然一把揪住昭正領口吼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害死大哥的人,不是你的祖父,是我!是我這個沒心沒肺的叔叔!但我事前真的不知道他們下手會那麼狠,更不知道令堂肚子里已經懷了你,程勛,叔叔對不起你,我和阿靜一樣,都對不起你。最對不起你的地方是,由于我們都不敢對自己最親最愛的父母坦承自己所犯下的錯,所以我向宜君傾吐了心中的懊悔,阿靜也接受了宜君主動提供的照顧和幫忙,連帶曉得了她當時對你所撒的謊,結果這些今天竟然都變成為她設計陷害你們的把柄,我……我……真是百死也難辭其咎啊!」

「你!」

「程勛,」過來拉開他的人,竟是啟鵬。「你忘了碩人曾吃過的苦頭了?冤冤相報,從來就不是最好的辦法,如果現在碩人在場,也一定會贊同我的想法。」

程勛在咬牙切齒了半天,終于听從了啟鵬的勸告,松手放了早已被他指得面紅耳赤的昭正,腦中同時浮現當選那晚,信吉曾經嘗試做過的辯解。

于是他朝已經老淚縱橫的信吉望去,眼中開始有了初始萌芽的孺慕神情。

「對不起,孩子,我應該在你召開的那場記者招待會之後,就勇于向大眾坦承真相的,」信吉用孝安趕緊送上的手帕不斷拭淚說︰「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聖文死得冤,昭正這些年來,也已經受夠了良心的苛責,我……我……」

「爺爺,」司奇突然率先代表程勛喊道︰「不要再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都隨風而逝吧,您昔日問政的犀利威風,還要一一的傳授給程勛,好讓他得以克紹箕裘,不是嗎?」

「是,是。」信吉感動莫名,但也不忘眼前的首要之務,趕緊擦干眼淚說︰「昭正,如果人真是宜君摞去的,那你倒是快想想她可能會把他們關在哪里啊 狘br />

昭正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想到了可能性最大的地方。「別墅!我們五年前分居時,就應她要求登記給她的那棟別墅。半個月前,我依照習慣的想要通知她一聲,說我要出國一趟,打電話到高雄珠寶店去時,她曾經提到最近會比較常來台北。」

「你沒問她為什麼?」

「本來是懶得問的,但她亢奮的聲調引動了我的好奇,便隨口問了句,問她在興奮什麼?」

「結果?」信吉毫不放松的逼問。

「她說她正在進行一筆大買賣,和……」昭正臉上的血色,隨著思緒的回溯寸寸流失,終至一片慘白。「和林兆瑞與許尚明!」

「原來海洛因是這麼來的!」司奇握緊拳頭低吼道︰「這兩頭老狐狸,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當時听了,不覺得奇怪嗎?」

「豈止奇怪,根本就是匪夷所恩,當場就問她哪來那麼大的本事,結果她在回我一句︰‘我有我哥哥那自動送上門來的笨蛋女兒做本錢就好了,哪里需要什麼本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程勛聞言一愣,孝安則率先歡呼道︰「我就知道羽嫣也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程勛,她會打那通電話,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就像當年你也力勸我要相信司奇一樣。」

「但願如此,」他握緊孝安朝他伸過去的手說,「老天,你也知道我比誰都更期盼是如此啊!」

「那我們還在這里等什麼?」學文馬上趕著大家上車。「如果真是如此,那商宜君手中就握有我們三個人質了,過去救人要緊。」

于是全部的人分乘四輛車,在昭正的帶路下,開始了這一段焦心之旅。

「司奇,放慢速度,」啟鵬低語︰「好像到了。」

四下寂寂,遠處隱約可聞拍岸的浪濤聲,這里果然是個適合藏匿人質的地方。

「啟鵬,我們下車走過去,」司奇指揮若定。「學文,讓程勛和天福跟上來,其他的人,就全部交給你照顧了。」他的聲音更沉,眼神也更冷了。「走!」

※※※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幫小龍取名叫做「友謙’嗎?」碩人問羽嫣。

「和‘朋友’有關?」

「嗯,」碩人輕撫已經睡熟了的兒子的發絲,聲音中滿是憐愛。「他的爸爸有一對世上最好的朋友,我們希望他將來也能夠同樣的幸運,不過首先他得做個謙沖君子,才能吸引人,得到朋友的喜愛與敬重,是不是?」

面對碩人的鎮靜,羽嫣更覺愧疚,打從被宜君關到這里來後,就沒有波動的淚水,這時再度爭先恐後的涌上心頭,眼眶跟著迅速熱燙起來。

「對不起,碩人,對不起。」

「嘿,羽嫣,」碩人空出一只手來拉她說︰「不干你的事啊,你跟我們一樣,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但是……」

「噓,你要相信程勛,相信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過來救我們。」

「救你和小龍也許會,但我?」羽嫣露出放棄的表情苦笑道︰「程勛現在恨我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會想要救我。」她環住往胸前縮來的雙腿,把臉埋進膝蓋里。

「你不是已經答應孝安再也不妄自菲薄了嗎?怎麼才遇到這麼一點小挫折,就又縮回原來的殼里去?你是人,可不是寄居蟹。」

羽嫣側過頭來看著她。「寄居蟹?好貼切的比喻,以前的我,還真的老是有種四處漂泊,無處安身的恐懼感。」

「直到……」碩人不死心的引導著。

「直到回來台灣。」

「只有這樣?」

「不,當然不只,」羽嫣的雙眸終于再度明亮鮮活過來。「還有認識了你、孝安、司奇、啟鵬……許許多多的好朋友,和……愛上程勛。」

「不,不只是你愛上程勛而已,而是你們相親相愛。那個人在遇到你之前,根本就是一座冬眠的火山,把滿心的熱情守得緊緊、壓得死死,」碩人嘆了口氣。「所以一旦被引爆,才會這麼執著專注、狂烈火熱,就沖著只有你能夠點燃他心中的火焰這一點,我們也一定要平安月兌險,好回去向大家證實他的清白,也讓他知道你的無辜。」

「碩人,」羽嫣悸動的說︰「到底是什麼令你無論何時何地,都這麼從容自信呢?」

「你不知道嗎?是啟鵬全心全意的愛啊,就像程勛給予你的一樣。」

羽嫣沉默了半晌,突然雙眸炯炯有神盯住碩人,口氣也異常堅定的說︰「就算賠上一條命,我也一定要讓你和小龍回到啟鵬身旁。」

「你胡說些什麼,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

「死在一起。」插進來的,是宜君冷冷的聲音。「起來!」

「姑姑,您要干什麼?」羽嫣扶起懷抱友謙的碩人,驚疑不定的問道。

「干什麼?待會兒你不就會知道了,走,全給我往外頭走。」

她們看著宜君手中的小手槍,知道現在不是能夠跟她講道理的時候,只好乖乖的來到客廳。

但羽嫣卻不能不問︰「小潮呢?她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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