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所有的溫柔 第22頁

碩人已隱隱約約猜到這可能是怎麼回事了,但教她又怎能甘心放棄最後一絲微薄的希望.完全不去奢求真相也許並非如此呢?

「除了頭發一長一短外,畫中人簡直就像我照鏡子時的倒影,坦我肯定自己從來不曾做過供人作畫的模特兒,更不曾穿過那樣的泳衣,」碩人指向畫的手指已劇顫得可憐。「總而言之,她不是我,那麼她究竟是誰呢?她——」

「我記得在倪匡的一本科幻小說中,曾提到這世上普遍存有兩位和我們面貌相似的人,也就是說,世間通常會有三個長相神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存在,只是散怖全球,我們沒什麼機會遇到另外兩個‘自己’而已,想不到今天這麼湊巧的,你就看到——」

「施先生既然不肯說,那我回去問啟鵬也一樣!」碩人轉身就想走。

「碩人,等一下,」秉宏一急,伸手便拉住了她的臂膀。「等一下。」

碩人只是睜大了黑白分明的雙眸瞪住他看。

他放開了她的手,頹然一嘆說︰「其實你這麼聰明,應該也猜得出答案來,她是………田薇妮,啟鵬的前妻。」

「所以第一次見面時,你才會叫錯我的名字。」證實了最壞的揣測後,碩人反倒冷靜下來。

「是的,因為你們,」他搖了搖頭說︰「乍見之下,實在是太像了。」

豈止是施秉宏認錯而已,回想起她和啟鵬初次見面的情景,碩人的心更是不停的往下沉,他叫她什麼?薇薇?對,就是薇薇,他竟把她看成了念念不忘的亡妻!

為什麼他對于娶她這件事,會那麼的堅持,真相終于大白;不.不只是他那晚默認的,自己是他索債的外加利息.還因為………

那個字眼實在太傷人了,讓碩人光是用想的,就恍如萬箭穿心般難堪,但她又怎能永遠迥避活生生的事實?拒絕承認她只是………只是一個「替身」的事實!

最諷刺的還是在這電光石火、遍體鱗傷的剎那間,她竟然還能因至慟而認清了另一件更殘酷的事實。

她愛啟鵬,老天爺啊!這是個多麼悲慘的玩笑?她竟要在事已至此的情況下,方才直見自己的真心。

但這一切其實早就在她心中萌芽生根了吧?無論他的行為有多卑劣、他的動機有多狠毒、他又是怎麼樣的欺凌利用她,她都已經愛上他了。

所以才會答應嫁他,所以才會委曲求全,所以才會滿懷希望,所以那晚才會覺得那麼、那麼的恨他!

如果不是情已深種、愛已獨鍾,她又怎麼會對他的無情產生恨意呢?

她愛他,不顧一切、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愛一個僅僅把她當成已逝前妻替身的男人。

碩人知道從此以後,天地再大,她終難再從對啟鵬的愛中贖回自己,往後她再也休想擁有如過去那般自由自在、海闊天空的心靈了。

「碩人?」見她半天不說話。臉上血色盡失,秉宏既著急又擔心的問道。「碩人?」

「麻煩你送我一程,」她閉了閉眼楮,然後用著教人反而分外擔心的森冷口氣說︰「我想回家了。」

碩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甫抵家門,便又迎上了另一個重大的打擊。

「程勛?你怎麼會在這里?不是還要再過兩天,你們才會回來嗎?

「碩人,」程勛見到她,立刻沖上前來扣住她的肩膀,完全無暇顧及仍站在一旁的秉宏。「你馬上跟我來。」

「要去哪里?」

「醫院。」

碩人一邊任由他拖著走,一邊仍掙扎著問道︰「去醫院做什麼?誰住院了?該死的!程勛,你說啊!」

「是委員,」打開車門推她上車後,程勛自己再跳上駕駛座,「砰!」一聲關上門。「他堅持提早返國,並一直撐到進家門時才再度心髒病發,碩人,你一定要堅強一點,因為這回………恐怕凶多吉少。」

「不………」碩人把臉埋入雙掌中,在程勛疼惜的右手圈上她肩膀的時候,終于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第八章

距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個鐘頭的時間,但是瞪著一雙乾澀眸子的碩人卻了無睡意。

從前天下午趕到醫院至返回家中的現在,碩人已有將近四十個小時未曾合眼,不曉得「暈倒」或「崩潰」這兩個結果,哪一樣會先來?

「碩人,」啟鵬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輕輕的環上雙臂。「是程勛送你回來的?」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吵醒你了?」

「我根本沒睡,你們聊了多久?」啟鵬前天下午在公司接到程勛的通知後,即刻趕赴醫院,並與程勛輪班守候進興,以及仿佛也快成為病人的妻子,可是除了昨天傍晚在確定進興已月兌離險境時,曾返家沐浴包衣之外,碩人始終堅持要待在父親身邊。

之後醒來的進興則要求與碩人獨處交談,于是她便要丈夫先回家休息,踫上這件事,兩人之間的冷戰反而自動化解掉了。

「差不多兩個小時,再多醫生也不準了。」

「聊了些什麼?」感覺到妻子的身體一僵,啟鵬隨即道︰「你如果不想說,就當我沒問,沒關系。」

碩人閉上眼楮半晌,強忍住滿懷悲傷。然後右手牽著他左臂,左手拉他的右臂的,促使他將她摟得緊緊地納人懷中。「我好冷。」

「有我在呢,碩人。」他的下巴輕抵在她發上。

「他把轉移股權的實際情形告訴我了,說你堅持以購買的方式,從他手中接過那三百多萬他本來打算全數贈與我的股票。」

「贈與是他的心意,但購買卻也是我的堅持,我本來是打算把那些金融股當成新年禮物送給你的。」

「同時讓他有一大筆錢好退休養老上這也是進興跟她說的,啟鵬的報復手段,好像有軟化的跡象。為什麼?

「那筆錢他已全數轉進程勛的帳戶,做為他日後競選的基金;」啟鵬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顯然不願意多聊他對進興態度轉變的理由與過程。「其實程勛競選的費用,他大可不必操心,自燃有我做他最堅實的後盾。」

「爸說你的錢,他絕對不能收,而且那些股票,」碩人的聲音低了下去。「本來也就該還給你。」

這下換啟鵬渾身一震,將她旋轉過來。「碩人,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又究竟想對我說些什麼?」

抬起頭來看著這個教她真切嘗到何謂愛情滋味的男人。碩人恨不得能將父親告訴她的事,對他傾吐個夠,或者什麼都不說,只把自己窩進他懷里,痛痛快快哭一場也行,然而她終究無法縱情任性,只能抬起手來,輕撫著他的左面頰,答非所問的說︰

「我知道這里一定已經不痛了,但你每次想起來,應該還是很生氣吧?啟鵬,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有意那樣做的。」

他連同她的小手一並按住笑道︰「拿十個吻來換。我就原諒你。」

如果他們之問其他的恩怨與牽扯,也能夠用這麼簡單的方法來消弭或償還的話。那該有多好?

想到不得不說的事。碩人頓時又淚眼迷蒙起來。「爸爸告訴了我當年的事,說他對不起你的父親與大哥。也虧欠你的母親與你。」

啟鵬臉上的笑容凍結,原本的溫柔立時消散無蹤,抿緊了雙唇.繼續盯住她看。

「所以當他最近由程勛口中得知他當年刻意接近自己的實情時,不但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非常的欣慰,憑程勛的資質、懷抱與志向,進入國會殿堂。成就絕對不會輸給你英年早逝的大哥王威鴻,代替他足足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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