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化作同心結 第33頁

于軒難以置信的扣住她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你叫我什麼?」

桓竹的淚水沿著面頰滾落。「我說你是個騙子,什麼事都瞞著我,你的奮斗過程,你的致富之道,甚至連你一直未婚的身分,全都是騙人的。」

再怎麼好脾氣的人,听到這樣的指控也會跳腳。「你在胡說些什麼?桓竹,你到底怎麼啦?」

「我沒有胡說。」桓竹既氣他,也氣自己,為什麼就這麼藏不住心事呢?本來也計畫好要跟他好好說、慢慢談的,但經過下午那樣的陣仗後,她實在無法保持冷靜。

其中她最不肯相信的,便是于軒已婚的事實,但昌祥卻把那泰國女子再叫了出來,等她透過昌祥的翻譯,說出于軒胎記的位置時,桓竹終于不得不信,只因為他的胎記是長在果裎相對時,才可能被看到的地方。

最可悲的不在于他真實的身分是什麼,有著什麼樣的品行,致富過程是否不夠光明正大。

不,最可悲的地方,絕不在于他是否真有如昌祥所說的那樣,是個作惡多端,披著成功企業的外皮,其實是壞到骨子里去的惡棍;最悲哀的是,不論他是國王或乞丐、聖人或歹徒,她都一樣愛他、一樣回不了頭,而他,竟只是把自己當成一段日子的消遣品嗎?

「你剛才明明一派胡言,還說自己沒有胡說?不管你剛才說過什麼,反正沒有一句是正常的話。」

「是嗎?如果我變得不太正常,也都是你蓄意欺騙下的結果。」

「桓竹,你左一句欺騙,右一句撒謊,但上天明鑒,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可不可以同情一下我,把話講清楚一點呢?我到底什麼地方騙了你?」于軒這才想到好像從幾天前開始,她的情緒就不太對勁了,昨晚看見她已經把他的冬衣全部整理好之時,他既感動又興奮,抱起她轉了兩圈後,就想給她一個熱吻,但她卻避開了,他只吻到臉頰上。

問她怎麼回事,只說整理了一天的衣服,人有點累,于軒當下也沒有多問,誰曉得今天回來,她竟然一開口就叫他騙子,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

「小扮和我一直托你在找我的懷表,對不對?」

「對,我是一直在幫你們找沒有錯啊。」

「但是你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桓竹在心里頭懇求道︰于軒,于軒,求求你說找到了,只要你肯說找到了,那你再編出任何荒謬的借口,我都願意相信。

可是于軒卻斬釘截鐵的說︰「對,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她的情緒不穩,和「貨」有關嗎?

桓竹的心沉至谷底,雙眸中盡是悲哀。「你知道那懷表對我而言有多重要嗎?那是我母親生前最鐘愛的東西,它曾伴我母親熬過無數個思念父親的夜晚,而每當我受委屈,不知如何排遣時,也都會揣著它,想像那滴答聲是媽媽的輕言細語,在安慰我、鼓勵我……」

「如此珍貴的東西,你還肯送給別人,就可見那個人在你心中佔有多重要的分量了。」于軒突然酸溜溜的冒出一句話來。

「至少他不會騙我,不會像你,明明已經找到了表,還要說沒有。」

「我真的沒有──」

桓竹攤開手掌,在她掌心的懷表霎時讓于軒啞口無言。

見他默默不語,桓竹更覺灰心,便垂下手臂,任由表滾落在被褥上。

「桓竹,」良久之後,于軒才伸出手來想拉她道︰「我可以解釋。」該死的!濤叔把表帶來給他時,由于桓竹正好到客房里去張羅毛巾什麼的,所以他便急急忙忙的把懷表往一件長大衣口袋中塞,後來雖然沒有忘記是放在哪件大衣里,可是也一直沒想著拿出來。

「包括你在泰國早有妻室的事?」她冷冷的開口。

「我在泰國早有妻室?對不起,你這話我听不懂,我歐于軒這輩子只結過一次婚,妻子就是你。」

「于軒,她人都已經到台灣來了,你何苦再騙我?」

「人?什麼人?她叫什麼名字?」

「「隻果」,她說她的泰國名字翻成中文的意思就是隻果。」

「婉拉那?你見到婉拉那了?她在什麼地方?」于軒突然激動起來,只因為他一直在找婉拉那。

「幸好你沒有說你根本不認識她,」桓竹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在台北,跟朋友在一起。」

「朋友?」于軒現在反而比較冷靜了,他把從進門後所听到的話回想過一遍,眯細眼楮問桓竹,「你所謂的這個朋友……,不會是馮昌祥吧?」

其實不用桓竹真的回答什麼,從她驀然瞪大的眼楮,于軒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真的是他?你跟他踫過面了?什麼時候的事?在什麼地方?他身邊還有哪些人?」于軒突然撲過來檢查她的身子說︰「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害你?他──」

「不要踫我!」桓竹突如其來的一叫,不但讓于軒的雙手僵在半空中,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最後于軒幾近懇求的問道。

為什麼他會突然降低姿態?因為他知道她已得知一切內情,所以開始害怕了?

「只是告訴我他已經回國了。」

「還有呢?」事不宜遲,他非問個清楚不可。

「這幾年他都在東南亞,其中又以住在泰國的時間最長。」于軒果真有捉昌祥的意圖?

于軒知道馮昌祥找桓竹出去,絕對不可能只談這些事,他到底還說了些什麼?人算不如天算,任誰都沒有想到潛回國內的馮昌祥會找上桓竹,他得盡快和饒永濤聯絡,但目前更重要的是立刻澄清桓竹心中的誤會。

「還有呢?」

「沒有了。」如果他不肯對她坦白,她又何需事事都向他報告?那些電話……,他為什麼要瞞她?

「桓竹,你瞞不了我的,他跟你講的話絕對不只這些,」于軒一急,便緊緊捉住她的手臂。「你快說,他到底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于軒,你弄痛我了,放手啊!」

他雖然已稍微松開手,卻沒有完全放掉的打算。「你先把話說清楚!」

桓竹回瞪著他,突然覺得好恨、好恨,這男人對她何其殘忍?一次又一次的給她希望,卻也一次又一次的踐踏她的心。

「你根本不敢愛人,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于軒頓覺莫名其妙。

「你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從那時候開始,你父親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教學生涯上,有時你覺得他對學生的關愛,還遠超過對你的注意,雖然長大之後,你弄懂了那是因為他太愛你母親的關系,一直沒有辦法自喪妻的悲慟中恢復過來,所以才無法親近酷似妻子的你,但傷害已經造成,你已經不太敢對周遭的人付出關懷。」

「夠了,桓竹,夠了!」

「不夠!等到談戀愛時,你又被華純重重砍了一刀,你以為她是因為愛你才跟你私奔的,後來發現她根本只是好玩,根本只是為了逃避未知的婚姻,才會病急亂投醫似的跟你走,從此以後,你更不相信「愛」了。」

于軒挑起眉毛來問︰「這就是你對我這個丈夫觀察近一年後所下的結論?」

「差不多。」

「很好,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結論完全錯誤,你的觀察也全都是在浪費時間。」

「你真固執,」桓竹說︰「不但固執,而且懦弱!」

「你說什麼?」于軒的手掌又縮緊了。「你說我什麼?再說一遍!」一片苦心只換來這樣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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