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狠狠踢開,歹徒手中的槍抵在司羽綺的太陽穴上,粗壯手臂禁錮住他的縴細脖子,男人將他半拖半拉著弄出了門外。
被挾持就等于必定會被殺死,冷初音想要沖出去將他奪回來,卻被一把手槍抵了回來。
「你那麼願意和你的小情人一起死嗎?哈哈,可惜老天不給你這個機會……哈哈哈哈!」
眼看著淺色發絲被淹沒在越野車中,冷初音飛快地沖向門口,向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直追過去。
「司羽綺!司羽綺!」
可才沒幾步,她的身子就被人抓住,她似乎听見蘇冰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叫她不要追過去,但是現在她什麼也听不進去,什麼也感覺不到。那個用強硬無賴手段撬開她的心房的人,居然在在這時候離開。為什麼偏偏要在自己好不容易發現喜歡上他的時候離開……
為什麼?
2004年2月13日下午一點,三名持槍匪徒搶劫位于T市惠新路東側的銀行,挾持人質二十三人。
2004年2月13日下午三點二十五分鐘,歹徒擺月兌警牙事的跟蹤,抉持綠蔭大學學生司羽綺逃亡。
2004年2月16日上午九點十三分,據群眾舉報,在位于西郊的高速公路下方的草地上發現匪徒所乘之越野車,三名一歹徒全部死亡,人質身受重傷。
2004年2月16日上午九點四十五分,司羽綺被送往市立醫院進行急救,于下午兩點三十分月兌離危險期。
隱約听到門「喀嗒」響了一聲,冷初音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著了。
撐起半趴在病床上的身子,視線一片模糊,她這才想起眼鏡沒戴。修長手指模索著尋找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的東西,卻不料听到了來人性感聲音。
「你還在這里守著啊?」
玫瑰花混雜著香水的味道涌人鼻腔,讓冷初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
沒有說話,她模到眼鏡之後戴上,眼前的世界頓時澄明一片。抬起頭來,蘇冰嘯讓人幾乎窒息的華麗美貌瞬間映人眼簾,但冷初音只是掃了一眼,隨即轉過頭去。透過雪白紗簾,窗外淡金色光輝籠上病床上宛如沉睡一般的人,司羽綺睡顏恬靜,淡茶色發絲散亂在雪白枕頭上,越發顯得單薄可憐。
挾持他的人質在逃亡的路上全部死亡,司羽綺身受重傷,雖然已經月兌離危險期,但還是一直昏迷不醒。從2月16日他被送人醫院以來已經過了三天,每天冷初音都來探望,一直到超過探視時間才會回去。
學校那邊體諒她的心情,父母也拿這個難得固執的女兒沒有什麼辦法,也就放任她去。一來二往就連司羽綺的家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所有來探望的人都知道少年為了情人自願成為人質的感人事跡。
當日報紙大篇幅報道了這次銀行遭受搶劫的重大事件,獲救的人質繪聲繪色地將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再加上記者那刨根問底的可怕功夫,很快的,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了。現在媒體上最熱的話題就是他們足以感動任何人的真愛,以及等到司羽綺清醒之後的兩人關系進展間題。
綠蔭大學這兩天簡直就是被媒體包圍中,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出來.但是這也就是校長放任學生會會長跑來天天探病的最主要原因吧。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避諱什麼了……
司羽綺是如此的喜歡她,而冷初音也在那件事中明自了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所以現在的她並不會逃避。看著那張恬靜容顏,冷初音百感交集,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
「現在綠蔭簡直就是一團大亂,太可怕了!那些記者不知道搞什麼,連娛樂版的都來采訪,簡直就是把這次的銀行遭搶事件當笑話來看啊!我已經動用所有關系,才好不容易保證了這所醫院的清靜,要不然這家伙也不能這麼安逸地睡在床上啦。」
蘇冰嘯將玫瑰扔到桌上,和小熊眼楮酷似的金棕色眸子滿是怨恨,惡狠狠地瞪向什麼都不知道的司羽綺。
「對不起,我……」
冷初音抬起頭來,眼鏡下的黑眸飽含歉意地看向對面的艷麗美人。她當然知道他為自己做了多少事,但是……但是她已經選擇了司羽綺,所以也只能對蘇冰嘯說聲對不起。
「啊?啊!無所謂。」
蘇冰嘯揮揮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反而讓冷初音怔住。
「沒關系,反正我也達到了我的目的,嗯……怎麼說呢?我們算是各有得失吧!」
他這番話更是讓冷初音仿佛墜人迷霧之中,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她發生,卻又無法窺視其中端倪。看她愣在那里,一雙眼楮直直地盯著自己,蘇瑰嘯干咳一聲,用更凌厲的視線瞪了回去。
「找個瓶子把這些花插起來!」
「……」
沒有說話,冷初音從桌上拿著瓶子走到門口、隨後體貼地關上大門。直到房門發出「喀嗒」一聲響,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緩緩走遠,蘇冰嘯才冷冷一哼,蜷起手指往沉睡中的司羽綺額頭上彈了一指。
「還裝睡?起來有話和你說!」
「好痛……」
哀模著被彈紅的額頭,司羽綺嘟嚷著睜開眼楮,就對上青梅竹馬似笑非笑的容顏。
「混蛋,你倒是睡得舒服,你可知道我為了你的事吃了多少苦?」
「對不起,我也知道老是麻煩你不對……」
司羽綺撐起身子,臉頰飛起兩片紅雲,說不出的可愛。如果是別人,恐怕早就被那種靦腆的微笑迷得神魂顛倒,但是對那個早就免疫、並且對他的本性了若指掌的蘇冰嘯,一點效用都沒有。
「話說回來,那幾個匪徒到底是怎麼死的?這次你玩得實在太過火了,我都有點擔心……」
「吶?小冰你擔心我哦?好開心哦……」爪子試圖抓上對面艷麗美人的袖子,小熊笑意盎然,蘇冰嘯卻一揮手,不買他的賬。
「不許那麼叫我!」
「呀,好過分哦,這可是我們從幼兒園開始的稱呼呢,你還不是叫我小熊?」
委屈的聲音仿佛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你本來就是頭熊!天一冷就想睡覺,長得也像圓滾滾的熊……不是,你別岔開話題,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幾個人不是眼看就要成功逃月兌了麼?為什麼會……」
「你不是在學生會聯盟里面待得很久了嗎?好像從你很小的時候起,你老爹就讓你學厚黑學了吧,對于人性還是不明白嗎?」司羽綺看著手指,淡淡地開口,「人性不就是一個‘貪’字?本來一個成功的搶劫團伙,必然有精明的主犯、光有力氣沒大腦的從犯,還有負責偵察以及一些瑣碎工作的伙計,當然就算搶劫成功以後,每個人所得到的部分也不平均。只要稍微利用這一點人性上的弱點,挑撥一下就可以了。不過事情居然鬧到那個分上,就連我也牽扯了進去,還真是有些想象不到……」
「你這個笨蛋!」蘇冰嘯簡直快被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蠢的想法氣死了,「你是白痴嗎?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家伙啊,笨蛋!大笨蛋!萬一你出個什麼事,你以為我會原諒自己麼?你以為嵐流、小颯會放過我麼?笨蛋!我、我氣死了!!」
「好嘛……不要生氣了,好歹這次我也幫了你的忙。」司羽綺一笑,一副親昵的模樣看得人雞皮疙瘩四起,「最起碼小嵐不會再纏著你不放了,那孩子終于可以學會自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