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茫茫然地看著她秀麗的臉孔,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怎麼在發呆啊?在想什麼事情?」
「沒什麼……」他扭過頭去,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她生澀的關心。
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翻翻白眼,季蝶雙索性一把拉走他身上的床單,在狄赤鳶驚訝的眼神中,拉過他的手,將他拉下床來。
「你干嗎?」狄赤鳶任由縴弱美女吃力地將他魁梧的身體扶了起來,傻愣愣地看著她吃力的小臉。
「干嗎?當然是拉你出去曬太陽。這樣半死不活的德行,小心蜘蛛在你身上結網。」季蝶雙吃力地拉著他的身體,體貼地讓他全身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死人啊你,動一下會死啦!重死了。」
「今天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啦……難道你發高燒神志不清?」要不然怎麼會主動讓他出門?
「你才有病。」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不去理會他要命的問題。
「我是有病啊……要不然怎麼會在醫院里?」他理所當然地回答著,攙扶著他的美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書香‧‧書香‧‧書香‧
病房外,陽光意外地燦爛,那光和熱足以將一身的霉氣和哀愁掃得一千二淨。選擇有著大片綠蔭遮擋的樹木下面,在鮮花溫柔的香味籠罩下,季家美女仿佛喪了半條命一樣倚靠在粗大的樹干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喘著粗氣。而狄家帥哥則好命地躺在她的膝蓋上,一雙大眼楮骨碌碌地轉動著,貪婪地看著周圍久違的景色。
「你、你這臭小子究竟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死沉死沉的,差點要了我半條命……」「呼哧」地喘著氣,小手還在不停地扇著風,現在的季蝶雙儼然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深切體會。
「冤枉咧……一般男生比我還重耶,我這個可是標準體重。」無辜的眼楮眨呀眨地看著美女,心中卻在暗爽。
呵呵,終于找到治她的方法了。只要她一嘮叨地說教,他就將自己恐怖的體重欺壓到她身上。呵呵,讓她連氣也喘不過來。
咦?等等,這種說法好像有點曖昧耶,壓她?那不就是說……
季蝶雙詫異地看著腿上男人一下子漲紅的臉,不由伸手戳戳他的臉頰,「你想什麼呢?臉那麼紅……」
靶覺到手底下猛然上漲的溫度,她仿佛被烙鐵燙到一樣,忙不迭地收回手來。
腦海中一下子涌現了不該回想的場面,他也像這個樣子和她靠得緊緊的,緊到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滾燙的呼吸噴到自己的臉上。那純粹的男性氣息讓她不止一次心慌意亂,但是也同樣心猿意馬地讓她充滿幻想。
唉,她被這個臭男人污染了,滿腦子思想。
一瞬間,誰都沒有再講話,靜謐的空氣中有著陣陣暗潮洶涌的感覺,而旋渦中心就是這一對相依相靠的男女。
「喂……狄赤鳶,你喜歡什麼花?」一開口,季蝶雙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白痴啊你,居然問這麼蠢的問題。這個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笨蛋!
「鳶尾。」沒想到身上的男生居然很痛快地給了答案,有點詫異地看著對方大而明亮的眸子,也有點驚訝于他的答案。
「鳶尾?花語是‘自由’嘛,這個倒是很符合你的個性。」
「是呀,我最喜歡的就是自由自在,沒有任何束縛,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可以任意遨游在天際之間。」他閉上眼楮,開始在這樣舒服的環境中幻想。那陶醉滿足的神情,使得整張臉孔散發著奪目的光輝,燦爛明亮得比那艷陽還要奪人心魄。
她怔怔地看著他出色的臉,不應該說的話不知不覺地月兌口而出。
「我從來沒有享受過自由的滋味。」
「啊?」他訝異地睜開眼楮,看著她連忙遮嘴的動作,「為什麼?」
「沒什麼……沒有什麼事情……」
「騙人!」斥責的話月兌口而出,一下子將兩個人難得提出的話題推向了懸崖。沉靜半晌,狄赤鳶才訥訥地開口︰「這樣吧?我們來個交換。」
「咦?」這下子輪到季蝶雙驚訝了,「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的秘密交換你的秘密啦……這樣子也不怕對方說出去,各自有各自的把柄,不是很好嗎?」他興致勃勃地提議,卻換來她的詫異。
沒有必要的,不是嗎?
「唉,就這樣決定啦!你不能黃牛哦!那麼我先告訴你我的事情,作為交換條件,你也要講你的事情出來。」
實在壓不下他要命的氣勢,她只有乖乖地點頭。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想知道他所不為人知的過去。
這個也包涵著她的一點私心吧……
「我?我家就是所謂的警察世家啦!老爸老媽老哥統統是警界的精英,而且還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樹大招風,有人前來尋仇啦,綁架啦,威脅啦之類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啦,做我們家的小孩是很辛苦的。不光要學一般小孩要學的東西,連一般小孩不需要學習的武術都得學會。還有一堆煩死人的密碼、暗號之類的,最重要的還是遇敵的反應。所以啦,我才這麼厲害的,那些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小混混怎麼是我的對手。」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了解了他那種駭人身手的來歷。
「當然,我們全家都認定我一定會像他們一樣當警察,還說我一定會成為警界的傳奇,為他們那要命的光輝史上再增加一顆燦爛的星星。」
「那你真的決定當警察?」季蝶雙懷疑地看著他一臉不屑的表情,這樣的他比小混混還要小混混,橫看豎看都沒有當人民公僕該有的樣子。
「當然不會!那種比長城長度還要恐怖的條文規章,光是讓我讀,就要了我半條命,更不用說去遵守了。」
「也是,我看你連校規也不怎麼遵守——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剛好是上課時間,一看就知道是逃課的家伙。」
「那天不光逃課,還有最重要的測驗。我才懶得甩它,二話不說就開溜了。」他得意洋洋地說完,才注意到一件事情,「你怎麼當時會出現呢?你不是一向是乖乖牌,絕對會遵守規章制度的那種人嗎?」
懷疑的眼神對上她急于閃躲的心虛眼光,野獸的直覺認為——絕對有鬼!
「這個等一會我再向你說明。現在還是先講你的事情吧。」季蝶雙慌慌張張地躲開話題,逃避著他熾熱的視線。
「OK。」他阿沙力地答應,反正她遲早會告訴他想知道的事實,絕對逃避不了的,「所以我自從開始懂事以後,就一切都和父母反著干。也不是叛逆期啦,就是不爽他們什麼事情都給我安排好。那種感覺真的很差勁。我就好像一個傀儡女圭女圭一樣任由他們擺布!所以不知道是遺傳失誤還是基因突變,我這個混世魔王就誕生了。」
「那你怎麼和莫金郁認識的?」他們兩個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類型啊,翩翩貴公子和街頭小混混怎麼會混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開始看他怎麼看也不順眼,他卻看我怎麼看都順眼。我拼命想擺月兌他,但是就是做不到,他就好像影子一樣跟著我,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他的存在啦!」他悻悻然地回答著她的疑問,腦海中浮現出他和金郁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斑傲的仿佛希臘神祗一般的美少年,用帶著無限憐憫的金色眸子看著他,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污穢和對方的高貴。
一瞬間,依靠著從來沒有錯誤的第六感,他認定自己會討厭這個少年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