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個呆子?」
那女人有病!
陸英麒躺在貴妃榻上,伸手揉了揉因酒意而昏沉的腦門,明明很倦了,他卻難以入眠,只因他娶了個莫名其妙的妻子。
她在資料上使用假相片,這點令他很不高興,他一向討厭說謊,更討厭說謊的女人,他懷疑就連她其他背景資料也是造假的,她真的念過大學嗎?一個大學畢業生怎會像她一般沒見過世面?
她連自己嫁給誰都弄不清楚,更氣人的,居然以為他是個呆子?!
拜托,究竟誰是呆子啊?
他陸英麒,堂堂哈佛MBA畢業生,一家紡織企業的總經理,在商場上多少人稱他為這個世代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而她竟誤認他是個智能不足的笨蛋?
他都還沒嫌棄她像個從異世界來的怪胎呢!
陸英麒撇撇嘴,想起方才她總算弄明白自己的丈夫姓陸不姓田,那一副臉色慘白好似驚聞世界未日的表情。
「糟糕,我嫁錯人了。」她一逕喃喃念著。
「這里究竟是何處?離家鄉多遠?
天哪,我究竟來到什麼地方?」
她奇怪自己來到何處,他還想問她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夫君……英麒。」她驚慌失措一陣後,忽地問他。
「你們這兒的人為何能躲在那麼狹小的東西里?」
「你說什麼?」
她指了指電視,而他只能駭然瞪眼,甘拜下風。
他不相信,在這個時代,竟然有人連電視都不知道,他可以肯定越南絕不是非洲那種蠻荒原野。
他只能猜想,自己也許娶了個精神異常的女人,而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但他沒有精力多想了,他醉得只想好好睡一覺,于是他朝她不耐地揮揮手,表示與她的溝通到此為止。
他命令她上床睡覺,自己則棲身于貴妃榻,如果這樁婚姻終究是個錯誤,那他最好別踫她一根汗毛。
但貴妃榻雖然尺寸不小,要容納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畢竟有些困難,他睡得並不舒服,隱約之間,雙腿開始酸痛。
起初,他以為只是自己姿勢不良引起的,但漸漸的,疼痛加劇,宛如有無數個小人拿著鐵鑽,深深地鑽進他腿骨里。
于是他知道,老毛病又犯了。
自從那場車禍後,他這雙腿便宛如受了詛咒,時不時便會發酸抽痛,醫生說是後遺癥,只能開止痛藥給他。
但他脾氣倔硬,偏不愛吃止痛藥,每回發病,只是強忍著。
為何偏偏挑今晚犯疼呢?
陸英麒皺眉,冷汗由眉間滲出,一滴一滴,順著鬢邊滾落。
他咬牙忍痛,卻止不住氣息粗重,喉間逸出細微的悶哼。
他以為這樣的悶哼沒人會听見,但幾分鐘後,一道縴細的倩影飄來他身畔。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是他的新婚妻子,她跪在榻邊,凝睇著他,房內只開了一盞小夜燈,燈光暈蒙,但已足夠他看清她含憂的容顏。
「是喝醉酒的關系嗎?還是受了風寒?」她輕聲問,一面用小手撫模他額頭。
他能感覺到她沁涼的掌溫。
「你別管我!」他試著撥開她的手。
但她繼續撫模他汗涔涔的臉。
「都是汗啊!你一定生病了。」
「我沒病!」他不悅地反駁。
「只是雙腿酸痛而已。」
「雙腿酸痛?為何?」
他沒必要向她解釋。
「你去睡吧!這個過陣子就不會痛了。」
「但你很不舒服啊,我如何能入睡?」
「就說了講話別這麼文謅謅的!我不舒服干你什麼事?你睡你的就是了!」
「那怎麼成?你是我的夫君啊!」
「你說什麼?」
「既然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就是我未來的天,是我一生的依靠,我有責任照料你。」她幽幽低語,說出他不敢相信自己會听到的話。
為何他會覺得這些很像古裝戲的台詞?
但她說得很認真,看著他的眼神也很認真。
「你等會兒。」
她溫聲說道,跟著翩然起身前往浴室,片刻,她端來一盆熱水、幾條毛巾。
「你干嘛?」他起身瞪她。
「我幫你揉揉腿。」
說著,她動作輕柔地撩起他睡衣的褲管。
「我說了你別管我……」
「噓,別動。」
她低聲制止他,很溫柔卻也很堅決,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勢,他一時愣住,不知所措。
而她趁著他恍惚之際,開始用熱毛巾熱敷他的腿,順通血液流動,跟著,一雙縴縴素手一寸一寸地揉松他緊繃的肌肉。
他怔忡地坐著,由她按摩自己的雙腿,偶爾她用力過重,他忍不住抽搐地皺眉,她立刻便會警覺,適當地調整力道。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她跪在榻邊,低眉斂眸,神情專注。
「你以前……常做這種事嗎?」
「我嗎?」她搖搖頭。
「我以前沒做過,可小時候,我經常看見我娘替我爹揉腿,我爹他啊,有風濕的老毛病。」
她像想起了什麼,菱唇溫婉揚笑。
可惜她左臉有塊燙傷的疤,要不她這樣的笑顏稱得上國色天香了。
陸英麒看著,心髒瞬間跳漏了一拍,但他立即警覺,收攏眉宇,對自己差點失魂的反應有些不滿。
就算她長得再美、再婉約動人,她依然是個會說謊的女人。
「夠了。」他驀地粗嗄揚嗓。
「啊?」她一怔。
「我說夠了!」他粗魯地甩開她的手。
「我已經好多了,你去睡吧,別來煩我!」
她凝眉,似是對他的冷淡很失望,但仍順從地頷首。
「我知道了。」
語落,她盈盈起身,不料雙腿跪太久了,一陣突如其來的酸麻,她措手不及,霎時軟倒。
他一震,只見她往自己身上倒過來,他不及細想,直覺便展臂攬抱她。
她跌進他懷里,軟玉溫香,綿綿地偎著他,他敏感地嗅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沐浴乳的清香,以及緊壓著他胸口,那兩團柔軟渾圓的椒乳。
包令他尷尬的是,他的褲管仍是卷起的,大腿正好與她細女敕的玉腿體膚相貼,交纏在一塊兒。
正常的男人很難抵擋這般的性感誘惑,而他自認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他快瘋了,明知自己應該放開她,卻舍不得松手,雙臂反而摟得更緊,好像要將她整個人揉進骨子里。
她彷佛也察覺到他的渴望,羞得臉泛桃花,嬌喘細細。
「英……英麒?」
她不喚還好,這聲又嬌又柔的輕喚更把他蟄伏許久的情/yu都給喚醒了,全身發熱。
她見他動也不動,又是害臊,又是擔心。
「英麒,你……還好吧?」
他不好,一點也不,他痛恨自己,像只毫無理性的野獸,只想著一夜貪歡。
她在他懷里扭動著,想抬起頭來看他,他痛苦地閉眸,溫熱的氣息撩拂她耳畔。
「你別亂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嗓音沙啞,極力壓抑。
「可是……」
「閉嘴,不準說話。」他厲聲喝叱。
她倏地凜息,不敢說話,也不敢動,而他一直緊緊抱著她,氣息濃濁,她隱約感覺到他的唇似乎擦過自己的發。
但她想,一定是自己弄錯了。
時光在極度的曖昧中靜靜流逝,當她以為自己一顆倉皇的芳心幾乎要跳出胸口時,他總算放開了她。
「走開。」他命令。
她一動也不動。
「回床上睡覺去。」
「……」
「快走!」
他嚴厲地趕她離開,她心口乍冷。
原來她的夫君,並不想要她。
她默默起身,收拾好水盆與毛巾,回到床上。
這夜,新婚的夫妻倆各據一榻,各自失眠。
宋可雲幾乎一夜未眠。
直到東方泛白,她才朦朧睡了片刻,不一會兒又醒了,坐直上半身,恍惚地望著窗外透進的天光。
是什麼時辰了呢?
看這天色,似乎已經天亮好一陣子了,她這個做人媳婦的或許該起來準備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