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西霸主 第3頁

「我到底做過什麼讓你這樣不滿?你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對你做些彌補,如果我們真是兄弟的話,就不應該這樣勢同水火。」

「哈……」李尋唔大笑出聲,臉上卻毫無笑意。

「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令人驚訝。這句話你怎不在以前壓迫我的時候對我說?現在出口不嫌太晚了點?」

「我以前又是如何對你的?」李尋舟百思不解。

李尋唔冷冷地回道︰

「你怎麼對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費唇舌。不單是我,整個李家莊這些年來也被你折磨夠了,連無悠這麼好的女子,你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論其他人。你會出事我並不意外,恨只恨老天爺為何不干脆好心一點,讓你死在外頭算了,永遠別再回來!」

「尋唔,別這樣對你大哥說話,他身子還未好……」水無悠試圖為李尋舟說情。

「無悠,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幫他說話?難道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對你的?」

「我沒忘,但是……」她不忍的回望李尋舟,他的身上還有累累的傷痕,何況……何況他終究是她的丈夫啊!

「你沒忘記就好!第一次被騙是善良,第二次再被騙就是愚蠢,希望你牢牢記得我這句話。」話畢,他轉身拂袖而去。李尋舟怔住了,為他弟弟打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怨恨。

他到底曾經做過什麼?

深夜,一燈如豆。

他仔細的想過,想從紛飛如絮的混沌中捉住什麼,然而這些努力只是徒然。多數時候,他可以看到無數影像,從他的腦海飛掠而過,當他伸出手想捉住時,它們轉瞬間就不見蹤影。

那些影子里有他自己、有水無悠——就是自稱為他妻子的人、有他兩個兄弟——今早才見過的,還有幾個他未曾見過、不知名的臉龐。這些影像讓他肯定他們的確是他的親人,而他也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李尋舟」。

但是老實說,他一直未能適應他的身份,總覺現在的他好像是附身于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身上,他沒有任何應該屬于「李尋舟」這個人的記憶、感情和過往,這和頂著另一個人的身份生活有啥兩樣?

水無悠又捧著一碗剛熬好的藥進門,李尋舟見狀不禁露出苦笑。

自他受傷以來,也只剩下她肯這樣伺候他這個病人,其他人則是能免則免,只要一提到他,便四處逃竄作鳥獸散,能多遠就跑多遠,沒人肯往他的房門踏進半步。

「該喝藥了。」她怯怯的道。

「嗯!」接過她捧來的藥,不小心掠過她的縴指,她像被人燙著似的縮回手。

李尋舟沒有在意,一口將藥喝個干淨,抹了抹嘴,埋怨道︰「好苦!簡直比黃連還苦,差點連膽汁都嘔出來了,大夫有沒有說這藥我還要喝多久?」

「再服六帖,如果復原情況良好的話,就可以斟酌情形不必再服用了。」

「最好不要!」他皺皺眉,「我不確定我能忍受得了那麼久。」他一副苦得不能再苦的樣子。

水無悠訝然!

她從未在他臉上看過毫無表情和冷漠以外的情緒,以前的他是剛強的、冷酷的、暴戾的。他越是生氣,臉上就越是沒有表情,只以冷得能教人凍成冰的目光瞪人,能在他的眼神下不打哆嗦的人,可稱得上勇氣十足。

而今,她終于看到他面具下真正的臉孔,看起來人性許多,使她不會把他當作高高在上的人看待,和他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只是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什麼時候他又會恢復以前的樣子——那個就算她倒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因此看上一眼的李尋舟?

「喂!你怎麼了?」李尋舟的手在她面前揮舞,試圖喚起她的注意。「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听到,在想什麼?」

「沒什麼!」水無悠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只是有些分心罷了。」

李尋舟低頭想了一會兒,方道︰「告訴我——咱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啊?」水無悠頓覺手足無措,「你是指……」

李尋舟平靜的道︰

「我們一直未曾同房,對吧?!這些天來你除了照顧我,從未踏進房門一步。看你對我的態度,顯然我們很少見面,而且你非常怕我——這一點從你跟我相處時僵硬如石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畢竟我們是夫妻嗎?」

「你……我……」她嘗試開口,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關系!你盡避說。」他鼓勵道,「我不會怪你的,把你心里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我快給這團迷霧給逼瘋了,再不搞清楚真相的話,我會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的。」

水無悠遲疑的看著他,他的表情是那麼真誠無偽,應該不是騙人的吧!她該相信他,把心里的話傾吐出來,還是繼續保持緘默,直到他們的關系破裂為止?

她該相信還是不相信?

「你……」水無悠的口齒微動,正想把所有的往事和盤托出,卻在這個時候對上他的眼楮——

那雙曾經殘暴、曾經無情的眼眸。

于是,她驚懼了,「對不起!我……對不起……」她匆匆丟下這句話,不顧他的阻攔奪門而出。

房門在她帶起的微風中輕輕搖晃,房內只余苦笑不解的他。原處徒留下伊人的馨香和莫名的空虛陪伴他度過漫漫長夜。

第二章

大白山

一座小巧的莊院坐落在此地,四周環境清幽,處處有蟲鳴鳥叫,蓊郁青翠的樹木錯落,形成一片窈窕的陰影。

莊院的門匾早已傾斜,其上的字也破舊斑駁得可以,看得出主人隨性的一面。

一陣微風徐徐吹來,夏日的午後,能就此小憩一番,是再愜意不過的事。

屋內的榻上,兩個似沒骨的懶蟲躺臥著。一大壇的酒被他們用腳在空中踢來踢去,奇怪的是這壇酒緩緩飛來也不曾落下,就在其中一個男子的上方停住,仿佛有根無形的線支撐似的。

他足尖一挑,酒壇微微傾斜,琥珀色的酒液如天泉般流注而下,等他覺得喝夠了,再用內勁將它送往另一個方向,兩個人就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來分享這壇美酒。

左方的男子嘆了口氣,「老二,知不知道我們有多久沒動了?」

右方的男子懶洋洋的回道︰「管他!只要有飯吃、有床睡,你管那麼多干嘛?」

「七個月!整整七個月沒接到半筆生意,我的骨頭老早就生銹發霉了。」他煩躁的搔搔頭,「爹不曉得在搞什麼鬼,一出門大半年沒見到人影,就丟下咱們兄弟兩人自生自滅,真懷疑我們是不是他親生的,竟然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右方男子懶洋洋的語氣中,注入一絲笑意,「這事我早在十歲時就已懷疑,還曾經鉅細靡遺的求證過。」

「喔……結果如何?」左方的男子好奇地問道。

「結果?當然是沒有好下場啦!冒犯咱們當家的結果是——被老爹罰吊在樹上三天三夜不準下來、不準吃飯。害我下來以後餓得暈頭轉向,連看到水也會想吐。」

他聳聳肩,其實這也難怪他爹啦!

由于自出娘胎就已打下基礎,加上他資質極佳,年方十歲功力就有高手的火候。更因在自己家,爹也消去不少戒心,所以他連續在他爹娘的房外監听三夜竟然都沒有被發現。他原本只是想從他爹娘的談話中,听出一些蛛絲馬跡而已,誰曉得他們不只談話,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而這些全部都落人他眼里。其實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懷疑他爹罰他,不是因為他有那種荒謬的念頭,而是爹惱羞成怒,怪他看到不該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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