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很配合地倒抽冷氣,親家公和親家母的臉上又多添了一道白顏色。
「王爺,小女太無知了,請您允許小人將她帶回家多教導一番。」柯老爺哆哆嗦嗦,終于把話說全了。
「按照漢禮,她確實該回娘家一趟。」以辰剛才不顧一切沖進來,想必是因為太想家的緣故。
「王爺您是答應了?」柯老爺在戰兢之余似乎還有著竊喜。
「我沒意見。」穆城保持一貫的沉斂。也許在以辰面前除外。
是要她回娘家嗎?以辰糊里糊涂的,仍未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
「那麼小人想此刻就帶小女回去。」柯老爺很急切。
「好吧。」穆城答應,了解一家人想要團聚的急切心情,而他也不是個好客的主人。
以辰發現自己經常被當做透明人,一堆人商量來商量去卻從不問一下她的意見,最可惡的是她總是他們所商量的事的當事人,就像現在,為什麼就沒人問一下她是否願意回娘家?
「王爺,我們就此告辭了。」
就這樣以辰被她的從未謀面的爹娘帶走了。她能怎樣?總不能要她死賴在夫家而不肯回娘家吧!只是那家伙就那麼想把她打發走嗎?他還真會扮酷,什麼都不說,竟然會是位王爺!難怪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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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辰坐在馬車里埋頭不語,任思緒在腦中天馬行空。她不是柯蘭,真的無法勉強自己對兩位陌生人產生該有的親情。
「怎麼,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就瞧不起人了?」冷冷的聲音來自柯夫人的口中。
「啊?」以辰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並不是很明白柯夫人話里的意思。
「死丫頭,你真以為自己成了鳳凰了!」坐在對面的柯夫人欺身就給了以辰一個響亮的耳光,「死丫頭,幾日沒打你,膽子真就大了!」
「你干什麼?」以辰憤怒地跳起來,居然有母親如此對待女兒的!「你憑什麼打我?」
「你還真有膽了!」柯夫人全無形象地叫起來,「我就是愛打你,我喜歡!」她胖得冒油的手似一把肉鉗,很有經驗地鉗在以辰最會痛的地方。
「你,你不可理喻!」以辰不停地閃躲,仍是無法避開柯夫人的毒手。
「夠了,車外還跟著個小丫頭呢,要打回到家里夠你打的別在這生出節枝。」柯克勤冷蔑地說,由自閉著眼養神。
以辰說不出一句話,她有的是怎樣的父母啊!此刻她更願自己是被人綁架了,至少有人會知道她身處險境,而她現在是新嫁娘回娘家耶,誰會想到她正被帶人狼窩!
以辰開始打量這輛馬車,窗太小了,她無法奪窗跳出,門也被緊鎖了,她根本無法在何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逃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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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靠湘嵐了,也幸好湘嵐這小妮子太戀著她,出門時也不知她哪來的勇氣,竟向穆城請求要隨以辰一起回柯家。她這次真是跟對了!
只是該怎樣讓湘嵐看清柯家人偽善的面目呢?柯家二老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她告知湘嵐真相的,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理地看著湘嵐回王府通風報信。
她只能忍耐,等到了柯家再伺機行事。以辰認清事實後耐住性子,听著馬車發出枯燥的聲音駛向屬于柯蘭的家。
柯家也只能算一個中等富裕的家庭。廂房、客廳、庭院勉強都拼全了,但卻毫無氣派,反而有著媚俗的嫌疑。
馬車直接停在了柯家庭院里。柯老爺首先下了車,隨即又把車門鎖上了。柯夫人虎視眈眈地盯住以辰。
好久馬車的門才再次被開啟,兩位著粗布衣的奴婢一人一邊把以辰挾住,拖她進了一個房間。以辰來不及看清柯府的景設,更別說湘嵐的影子。
房間的門又被鎖上了,以辰預見到了災難的降臨。
「臭丫頭,嫁過去沒幾天就自以為了不起了!」柯夫人自出了王爺府就持續她對以辰的蔑視和憤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以辰冷眼瞅她,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怒火。如果柯蘭擁有的是這樣一對父母,那她就沒有必要尊敬他們。
柯夫人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錯愕,一向膽小懦弱、不懂反抗的女兒何以突然不復存在了?以辰冷冽的眼神讓她產生了莫名的恐懼,而這更讓她怒不可遏。
「你還敢回嘴。」柯夫人像一條突然失控的母狗般撲向以辰,對她一陣拳打腳踢。
「今天我會讓你重新記起被打的味道!」柯夫人是患上了典型的更年期易怒癥。
以辰終于知道結婚那天她身上的淤青從何而來。她從未有過和人打架的經驗,面對柯夫人的暴力她束手無策。
「鬧夠了。」柯克勤微怒地喝一聲。柯夫人落下一掌才憤憤地回到她原來的位置。自始至終柯克勤都是個無動于衷的觀眾。
「你為什麼不拿錢回家?」柯克勤眯著眼,口氣陰冷地質問。
「拿錢?我為什麼要拿錢回家?」以辰不明白。
「你真的以為嫁了個蒙古王爺就有了靠山嗎?今天你還不是要乖乖地跟我回來,你這種下賤的漢女他根本看不上!」柯克勤「呸」她一聲,極盡了他挖苦人之能事,「嫁了他,你還真當去享福嗎?還真向著他,不把他的錢拿回家里?那我把你嫁過去有何用!」
「你們不是用十萬兩把我賣了嗎?」以辰不願正視他貪婪的嘴臉,「怎麼,後悔當初提的價太低了嗎?」
「賣你的十萬兩是我應得的。讓你嫁進王府,我當然還得收你的報酬。」柯克勤不知恥地說。
「我嫁進王府難道是你一個人所能左右得了的?」以辰輕蔑他,不惜挑起他的怒火。
「你還是不願從王府拿錢過來?」柯克勤忍住火下最後通碟。
「對,我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讓你得到的。」以辰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會有辦法讓你改口的。」柯克勤逼近她,滿臉的猙獰。
「你休想。」
以辰的話剛出口,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她站不住,向後一跌,撞在了桌角上。
「把門鎖上,不準送東西給她。」他命令柯夫人,「我看你能撐多久!」他狡詐地笑著。
「告訴我,你是不是禽獸?為什麼能如此對待你的女兒?」
在柯克勤跨出門的那刻,以辰忍著痛朝他喊。
「我不是禽獸,因為它們不會從自己的兒女身上得到好處。」柯克勤陰凜地回答。
「對,你根本是禽獸不如。」
說完這句話,以辰已癱軟在地。
「你變聰明了!」柯克勤似在嘖嘖稱贊,一雙鼠眼上下打量著藍以辰。
以辰知道對付一個卑鄙小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學會小人的手段。
「我答應幫你偷錢。」以辰突然說,然後一旦她回到穆城身邊,就揭露他。
「哈——我還以為你有多硬呢!」柯克勤臉上的每個部分都發出譏諷的笑,「原來還是個賤骨頭,不讓你吃點苦就不會乖乖听話。」
以辰緊抿著嘴,不理會他的嘲諷。
「但你答應得太遲了!」柯克勤突然地轉了話鋒,他的話更冷更絕了,「我會讓你永世都不忘不听我話的後果。你慢慢品嘗吧!」
柯克勤發出長串的得意而病態的笑聲,走出了房間,柯夫人也扭動著腰肢如一條響尾蛇尾隨出了房間,門重新被鎖上,以辰陷入了陰暗森冷之中。
「無論如何我決不會屈服!」以辰堅定地鼓勵自己。
第六章
「爹!」天還未亮,小龍就忍不住地去找穆城。他真的真的好想娘,雖然她走了還不到三天,但沒娘陪他玩,他快無聊得瘋了。今天他一定要讓爹把娘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