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霸道和狡獪依然沒變。這個精明詭詐的大律師,就會挖陷阱哄她心甘情願跳進去。
罷進門時,她的確沒想到答應大哥籌備婚禮等于同意嫁給他。但一待大哥翻起黃歷,她立刻察覺,居然在不知不覺間點了頭。
恐怕是她拒絕太多次,傷了他的自尊心,他干脆省下第三次求婚,直接騙她進禮堂。
這家伙……咬牙切齒地啐了他一口,又忍不住失笑。呵!這男人的鬼靈精怪大概是改不了了,就像當年,面對世宇大姊的逼婚,其實只要他願意,要掰出一篇大道理哄得大姊改變主意,並非不可能,可他行事就愛走偏鋒,耍鬼計、斗謀略,扮同性戀,當場嚇昏大姊。
如今,時隔八年,他也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了,口才磨得更利了,難道還沒辦法求得一個女人點頭下嫁,偏偏他好像腦子不用會生銹似的,就愛出鬼主意設計她,實在有夠差勁。
所幸這個無賴男子還有一點可取之處——他懂得做錯事要道歉。
好吧!她走過去打開落地窗的鎖,再溜回床上,就等著他來了。
叩叩叩!陽台上的落地窗如願傳來一陣敲擊聲。
莫可抿著唇偷笑,就知道他這爬牆的習慣永遠不會改。
「嗨,莫可。」世美的腦袋從大開的窗戶邊探進來,輕松自在地翻個身,踏入她的香閨。
打十年前,她二十歲生日過後,她陽台上落地窗的鎖就再沒上過,這條通路永為他而敞開。只是想不到,昔日年輕小伙子愛玩耍帥的把戲,臨到三十歲了,一把骨頭還得再玩一遍。
「有什麼事嗎?」她故意板著臉問。其實在看到他手上的餅干和牛女乃後,她就明白他的來意了。
「聊天,回憶年少。」世美徑自朝她床鋪走近,躺下。「睡過去一點,留一半空間給我。」反正現在談事情的主題,多半是自找罵挨,不如先轉移她的注意力,趁她不防備時再導入正事,成功的機率也會大些。
莫可自動將床位讓一半給他,端起他送來的牛女乃輕啜一口。「還記不記得那幅字畫?」她指著床頭上的掛軸,頗有深意地問他。
也許是太久沒有回家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她的心特別容易感傷。
「我寫的嘛!怎會不記得?」那是他送過最便宜的生日禮物,可是卻得到了最燦爛的笑顏。一瞬間,他還差點,為自己送的是名鑽、金飾呢!
而與莫可真正走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是他見過最容易滿足的小傻瓜。
「我都不知道你會寫字。」她輕輕取下掛軸,手指細細地撫上那龍飛鳳舞、俊秀挺拔的字跡,人與字同,他的字和他的人都同樣出色。
「練過一段時間,國三時才開始沒練。」就在他父母去世那一年,他失去了很多東西。
「現在還寫嗎?」她柔軟、溫暖的小手輕覆上他有些微顫的大掌,他的一切事情,她知之甚詳,當然也明了他突然的落寞所為何來。
「太忙了,已經很久沒寫。」事實是,自她離去之後,再也找不到會如此珍視他字跡的人,知己一失,便沒興趣再寫了。
「我……我很喜歡你的字。」感受到柔荑下的手掌正調皮地伸出一根指頭搔弄著她的掌心,一陣酥麻感覺溜過背脊,害她差點說不下去。「別鬧了。」
她企圖抽回被挑逗的震顫不停的小手,卻反被他整個拉過去,半具嬌軀橫躺在他壯碩熱切的胸膛上。
他摟著她,溫柔地捧起那軟緞似的發絲,密密的碎吻落在她的發梢。「以後我每天寫一篇給你。」
她從不知道,原來頭發上也有神經,感受到他熱呼呼的氣息噴在青絲上,臉紅心跳的一瞬間,神魂兒都要飛出體竅了。
「世美……」回憶像潮水般盡數涌回那個她主動挑逗他的夜晚,甜蜜的吻、令人神魂顛倒的吻……
「對不起,」他是從不道歉的,但為了她,他願意破例。「你願意重新接受我的求婚嗎?」「沒花、沒戒指、沒誠意。」她嘟著嘴故意刁難。實則余怒未消。
「是不是有戒指就點頭啊?」他嘴角一撇,勾起一抹邪氣的壞笑。
她眨眼、皺鼻,送他一記大鬼臉。「你現在要去買嗎?不過這麼晚了,所有的珠寶店、花店八成都關了吧?」
「誰有那麼多閑工夫,放著春宵千金還到外面四處奔波?」他瀟灑至極地伸手撥撥額前的劉海,自信滿滿掏出早訂做好,卻因屢次的意外,而未能善盡職責的戒指。「不能賴皮喔!嫁給我,莫可。」
她饒富興味地斜睇他一眼,果然是有備而來。不過……呵!她輕笑。夠了!這樣就夠了,對于一個霸道、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她要再刁難下去,就不是情趣,而是無理取鬧了。
縴縴素手環上他粗壯、有力的腰。「我答應你。」她喃喃低語著,羅曼蒂克的夜,總是容易引起人們的遐思。
「謝謝你,莫可,我愛你。」他乘機將結婚戒指套上她的中指。拉起懷里的嬌軀,眷戀地擒住她的甜蜜,這股芳香是他夢中也永難忘懷的最愛。
靈活的舌,抵死纏綿住她深沉的嬌吟,銷魂蝕骨的甜美滋味,點燃兩具緊緊貼合的軀體。
她感受到他結實的身體,像是特別為她訂作的面貌,強壯手臂是等待已久的歸依,他們的曲線完全契合,恍如出生被迫分離的本體,好不容易終于找著彼此,合而為一。
他的撫觸溫柔又有力,似彩蝶般飛舞過她全身的肌膚,留下的不只是戰栗,還有一波波情潮翻涌的快感,每一個毛細孔都在激動地吶喊著,渴望他、愛他、要他。
「世美……」她的想法言語無法形容,可是他懂,感覺他猛然的粗魯,電光石火的瞬間,她的神智徹底迷失在結合的旅程里。
他愛死了這絲綢般的觸感,溫暖芳香地包容了他的全部,這種徹底滿足的感覺很奇妙,身與心都需要她,借著性的,更填平了情感空乏的深谷。
這一夜,他們互相糾纏著,反復呢喃著「我愛你」,相愛的儀式,一遍又一遍……
***
「兩個星期後,有一個好日子,我就決定讓你們七月一日結婚。」王豫在早餐桌上報告。
現場有五張歡喜咧開嘴的笑臉,除了王豫夫婦,他們的兒子薰兒;以及世美父子。
惟一一個錯愕到下巴月兌臼的是莫可。
「七月一日!」她嚇得筷子掉到地上,怎麼會如此湊巧,選在大學聯考那一天,她如果在七月一日結婚,該怎麼去陪考?
「大哥……」莫可軟軟的哀求才出口,就差點被十道如針般的視線殺得體無完膚。
「怎麼?嫌太晚?」王豫知道昨夜莫可和世美同宿一房,不會又有了吧?可能喔!不然這兩個超級「水昆兄」哪會這麼乖,肯回家請他主持婚禮。
「不是啦!」就算會被世美的眼光殺死,為了莘莘學子的未來著想,冒犯龍顏也得干一次了。「可不可以提前或延後?」
「絕不延後。」世美張大眼楮瞪著她,想不到他這個大律師的行情一路下滑,現今連幾個小孩子都比不過了。
「怎麼?七月一日不好嗎?這日子挺不錯耶!」世宇拿起黃歷翻著,這日子她可是和王豫研究了一晚才決定的,大吉大利,絕對百無禁忌,很適合婚喪喜慶的。
「不是,但……」莫可小心翼翼斜望鐵青著臉,隨時有可能氣昏過去的未來老公。「對不起啦!」她在心里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