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今宵多貞重 第19頁

他眼皮微微動彈了一下,卻依然昏睡不醒。

「喂!完顏猛,你堂堂定國侯爺,昨兒殺敵的時候多厲害啊,結果現在竟然被個區區風寒打敗,丟不丟人哪?」她心焦如焚,既疲憊又沮喪,忍不住生氣了。

「你要是再不乖乖醒來吃藥,我就把你扔這兒給熊瞎子當年夜飯了!」

他還是動也不動。

好聲好氣沒用,恐嚇也無效,她苦惱頹然的跌坐在他身邊,眼眶不自禁紅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追殺,不會被迫困在這山洞,還染了風寒高燒不退……甚至有可能會死!

「你……醒醒啊!」她的嗓音顫抖而破碎,隱含一絲嗚咽。「只要你醒過來,最多、最多以後我不嫌你煩了,還有你想听什麼戲,我都會唱給你听,也不收你銀錢……」

完顏猛長長睫毛顫動了,卻又彷佛是她累極產生的幻覺,因為當她屏息撲近過去看時,他還是高燒昏迷的狀態,呼吸低微得像是就要斷氣了。

風珠衣淚汪汪地跪坐在他身旁,焦急卻又茫然無力地望著他,忽然記起掌心搗爛了的細辛,心念一動——

現在四下無人……他又昏迷張不了口……

她心里一片亂糟糟,雙頰緋紅似火,看著他俊美而滾燙赤紅的臉龐,因病變得蒼白干燥的唇瓣,內心強烈掙扎交戰起來。

——她肯定是瘋了才會想到這個爛主意!

「完顏猛,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風珠衣自欺欺人的叨叨碎念著,終于鼓起勇氣,心一橫,把細辛藥渣塞進嘴里,而後猛然低下頭去……

原本漸停了的雨又變大了,風珠衣苦著臉,巴巴兒地望著逐漸被夜色和大雨包圍的天空,沉沉的黑暗繼續降臨在山洞中。

她都快愁死了。

雖然謝天謝地,在她死馬當活馬醫的喂完了他一把細辛後,他終于有了退燒的跡象,可是繼之而起的卻是汗出如漿,潮濕冰冷的汗水迅速濕透了他的衣衫。

「唉,你說我們倆這是什麼樣的孽緣啊?」她賣力使勁地扶起他高大沉重的身子,想辦法替他擦背後的冷汗,待一番折騰完畢後,自己也累出了一頭一身的汗來。「有這麼相愛相殺的嗎?」

如果他沒有遇到她,他就不會那麼倒霉,可他一倒霉,她便比他更倒霉。

只是回想著他平常風流嘻笑、沒心沒肺沒個正經的模樣,再看他現如今的病懨懶,她就覺得心口涌現陣陣陌生的酸楚,喉頭梗塞得難受。

「完顏猛,你,有沒有好一點?」她吸吸鼻子,又想哭了。「求求你,跟我說說話,隨便說點什麼都好。」

「冷……」他昏昏沉沉的,卻模糊地發出了一聲囈語。

她又驚又喜,淚水狂涌而出,急急撲到他身邊,慌亂地模著他的額頭。「你、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還熱嗎?肚子餓不餓?我還留了兩個果子給你——」

「我……冷……」

她一呆,有些束手無策了。「我知道你冷,可就算我不怕熊瞎子,也沒火石可以點燃枯枝呀,你、你要不要忍一忍?」

「冷……好冷……」他哆嗉了起來。

好冷?風珠衣只覺腦中霎時天旋地轉。

我的天老爺啊啊啊……要不要那麼惡俗啊……

月兌衣相偎一夜取暖退燒什麼的,那是戲文上的活兒,她要是真的照做了,話傳出去就是浸豬籠的下場呀,而且哥哥絕對會在那之前先打斷她的腿……不不不,他會打斷他自己的腿,然後到風家列祖列宗牌位前謝罪。

「對不起,奴家做不到啊!」嗚嗚嗚嗚。

完顏猛原來的一身濕袍已被滾燙的體溫烘干,可隨著入夜後的山洞酷寒若刀,再加上退燒後的冷汗透衣,他高大的身子漸漸顫抖抽搐了起來。

「我……冷……」

這到底是要逼死誰啊啊啊?!

風珠衣滿眼絕望,可現下已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總不能當真眼睜睜看他死吧?

她、她白天甚至都犧牲清白,強忍羞臊地哺喂他細辛了,要是止于這一步,結果害他魂歸九天——

「不管了不管了!」她豁出去了,又害羞又窘迫又懊惱地對著他耳邊恨恨磨牙道「完顏猛,我、我是自願的,所以你別負責,我也不要你負責,就當作……呢,我們「一報還一報」,過後就互不虧欠了啊!」

他緊閉的眼皮微微一顫。

因著夜色太暗,她又緊張過甚,全然沒有覺察到半點異狀,滿腦子只想著——

反正這里這麼黑,他人又是昏迷的,我就當我是烏鉤第二,而且烏鉤沒穿衣裳也沒怎樣,我至少還能留一件肚兜吧哈哈哈——然後小手就開始抖著抖著解下披風,艱難地月兌掉外袍,接著是棉衣、中衣……最後止步于「說好的」肚兜,露出了雪白柔軟的肩頭和一半酥……咳,那個胸……

底下的石榴裙再動手那就太羞恥了,風珠衣鼓起了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的勇氣,最後還是咬牙切齒地喃喃「不行,我到極限了,多的再也不能了,你、你……還不夠的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

她赤果的雪肌因著冰寒入骨的涼意,瞬間起了一陣小小的雞皮疙瘩,貝齒也受不住地打起顫來,眼一閉,心一狠,牙一咬,一把扯開了他身上的長袍,然後是中衣,露出了大片古銅色精壯的胸膛來。

風珠衣眼楮閉得緊緊的,小手發抖著,直待模著了掌心下那光果強壯如精鐵包裹著上好絲絨的肌肉,倒抽了一口氣,狠心撲上前去緊緊摟住了他——

兩人不約而同因著肌膚與肌膚的踫觸而酥麻戰栗,她一張小臉紅得和嬌艷欲滴的果子沒兩樣,柔軟酥胸抵著他精壯胸膛,心跳如擂鼓,卻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心跳,誰的心動……

這夜,顯得格外漫長卻又短暫,綺麗旖旎,如夢似幻。

第7章(1)

雨瘋狂擊打著,眼前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被囚困在一片腥臭驚怖的血海里,無數濃稠的鮮血濺在她頭臉上,慘嚎聲不絕于耳……

不,不要……

風珠衣冷汗涔涔驚醒的剎那,兩眼發直,心髒在胸口瘋狂驚跳著,所有的噩夢彷佛還殘留在眼前,直到明亮的冬陽透窗而入,才逐漸撫平、溫暖了她滿心滿身的冰冷,她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柔軟泛著幽香的床褥上了?

她傻愣愣地眨了眨眼,對著上空描金嵌螺鈿的承塵發了好一會兒呆,腦子好似還停留在那個可怕恐怖的噩夢,甚至是那個陰冷黑暗的山洞里,束手無策,心急如焚……

「吁。」風珠衣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慘白的臉色終于恢復了些正常的血色。

靶謝天,噩夢都過去了——不對,這里是哪兒?完顏猛呢?

她心一驚跳,猛地起身坐了起來,發覺自己已然換上一身柔軟舒適的緞袍,身上蓋著的還是散發幽甜木犀燻香的錦被。

「夫人醒了?」守在帳外的侍女听見動靜,忙掀起了絳紗帳往兩旁勾好,另一個侍女隨即手腳麻利的將置于小爐上的參湯端了過來,屈膝半跪,高高捧在頭頂獻上。

「夫人請先用參湯漱漱口。」

她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彎彎黛眉蹙得更緊了。「你們是……」

「奴香丁,細芽,拜見夫人。」

她呆了一呆。「這里,該不會是……定國侯府吧?」

「是。」香丁和細芽同時笑吟吟頷首應道「正是侯府。」

風珠衣肩頭一頹,捂著臉幾乎申吟出聲。「娘呀!」

自己挖坑埋自己,她還真是夠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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