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于言臉色一凝,直覺性地回避她的探問,「小姐,多謝你沒有報警,現在應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明映澄眼一撇,「你想上哪兒去?」他回視她一眼,「這就不勞小姐你操心了,總之我不會為你添麻煩。」
「我又沒說你給我添麻煩。」她瞪大無辜的雙眼,不死心的追問,「你真的不肯說你是為什麼變成逃犯的啊?」
應于言深吸口氣,強烈的將她給排拒于心門之外,淡漠的回應,「小姐,我走了。」
見他走向大門就要離開,明映澄不慌不忙的抹抹嘴,打了個飽嗝,「你不怕你一走出這個大門,我馬上報警抓你嗎?應于言先生。」
聞言,他的背部一僵,緩緩轉過來的臉龐誠實的染滿了驚惶及錯愕,「你……」
「你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身份對不對?」不等他發問,她口齒清晰的接下他未完月兌口的疑問。
他僵硬的點了下頭,腦中再度浮現一串無解的疑慮,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還不簡單。」她撇撇嘴,拿著湯匙指著正在翻報的電視新聞。「電視已經報導出來了,剛才旁邊的字幕上也打出了新聞快報。」
「這麼快?」他訝然,沒料到他逃月兌的消息已經被新聞界得知,他還以為警方會暫時封鎖新聞,直到擬定解決方案後才會發布新聞稿。
「對呀,這年頭警方的辦事能力都沒有新聞報導來得迅速確實。」她飛快的下達評論後,話題又轉繞回他的身上,「不過……嘖嘖嘖,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凶惡的殺人犯耶!」
「殺人犯!」他細嗤一聲,現在只有老天爺以及他才知道自己是不是殺人犯,「沒錯。我是個外表看不出來,殺人如麻的凶惡犯人,如果你再繼續跟我廝混下去,不怕我凶性大發殺了你滅口嗎?」
「你不會。」她舌忝了舌忝湯匙上的飯汁,望著他篤定的下了評語,「你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你更不會凶性大發殺我滅口的。」
「哦?」他不懂她的信任及篤定從何而來,他只知道她真是單純得可以,而這份單純無知無端端引起他的不悅。
「小姐,你太天真了,壞人的臉上會寫著我是壞人的字樣嗎?當然我的臉上也不會寫著就是殺人犯的文字,你自以為是的認定只會為你帶來麻煩跟殺機。」
「你在生氣。」她只有肯定沒有一絲懷疑,晶亮如貓兒的眼直盯著他憤然不平的面容直瞧。細微的笑聲自她喉間逸出,「你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我的氣?」
一時間,他竟迷失在她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美麗黑眸間。
定了定心神後,他出言阻絕她的探視目光,「別一副看透我的模樣,人性有多麼的卑劣、可悲,不是天真的你所能看透的。」
「喔———」她含意深遠的拉長單音,彎起的笑像只偷腥貓兒,」原來你是在為我的天真無知擔心啊?」
當擔心這個名詞自她口中逸出,他心上不由得一凜,原本充斥著心扉間起伏不定的惱氣、火絲頓然消失。
擔心她?好端端的,他去擔心一個陌生女人做啥?他是嫌自己現在的情況還不夠棘手麻煩嗎?而他竟然還有心思去擔心一個……一個天真到讓人不得不發火的女人?!
應于言一時語塞,一股說不出的沖動及不甘在胸臆間交錯起伏,「我只是給你建言,你好自為之,我走了。」
「你要上哪兒去?」望著他毅然別過的背影,她忍不住追問。
真是奇了,他要上哪兒去躲警察都不關她的事不是嗎?可是她就是無法阻止想要窺視他內心、忍不住擔慮他安危的一顆心。
奇了、奇了,雖然她是個執有證照的心理醫師,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那些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為什麼獨獨對他就是有一股無法放心,不舍放他離開的強烈念頭呢?
嗯,這背後的意義值得她去深入探究。
或許是因為他那份令人險險發笑的一片好心所致;或許是因為他那份最令她受不了的正義感泛濫;或許……是她對這個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絲殺氣的殺人犯感到好奇吧!
應于言的手搭上門把,對她丟擲過來的問題感到一愣,誠實的反應出現下的心情及打算,「我不知道。」
「你知道嗎?警察現在可是全省在通緝你喔!」盯視著他寬闊的背影,她竟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暖烘烘安心感。
「我知道。」他不能被抓回去,他得要利用這個逃月兌的機會為自己洗月兌罪名,還他清白人格。
「你不怕嗎?」他僵硬挺直的背肌已經充分點出他磊落的人格
「怕不怕都不關你的事。」他再一次冷漠的將她排拒于混亂的人生之外,「謝謝你沒警,我走了。」
「等等。」她跳下沙發,光著腳丫子走到他面前,滿臉的莞爾卻掩飾不住她那雙盛滿企圖的美眸,「我有個提議,你不妨听一听。」
「提議?」當她的縴縴素手爬上他的肩胛骨時,一種驚悸感自她觸踫的肩胛迅速地傳遞,蔓延至全身神經。
那種驚悸感像股強力電流猛然竄遍他全身,教他難以忽略她的存在,與她吹拂于頸邊熱氣,以及她身上及發間徐徐飄來的幽幽香氣……
他瞬間緊繃的肌肉讓明映澄心情大好的興起捉弄他的趣味,故意傾身上前,將柔軟的胸脯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著他堅實的手臂,口吐香氣的逸出惑人之語。
「是這樣的,我很喜歡你的手藝,而且現在以你的身份想要在外面恣意走動是件難事,所以我想……」
「咳咳咳!」濃郁香氣直襲他的鼻,無端勾動起他一顆從未動情的心,讓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動身軀,刻意與她保持安全距離,「小姐,有話你可以直接說,不必靠我這麼近。」
他瞬間的疏離舉動讓明映澄先是傻了眼,然後怏怏下快的噘起小嘴,暗暗叨念著,「真是不解風情的臭男人!」
不過他刻意疏遠的舉動也說明了一件事,她的女性柔美魅力徹底影響到他堅定的意志,所以才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想與她保持距離。
察覺到這一層意味後,她心情暢快的掀起唇片,露出隱含天真愉悅的淡淡笑意,「喂,應于言,我們談個交易如何?」
「交易?」這個女人的膽子真大,居然敢跟他這個殺人犯談交易,「小姐,我想你的危機意識有待加強,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善心人士,我是一個正受到警方通緝中的殺人犯!」
「我知道,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殺人犯?真是好笑,她還是第一次在殺人犯的身上看到令她嗤之以鼻的正義感呢。
「你知道就好。」他話一落,大手搭上門把,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里。
「等等!」她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離開,「我們的交易還沒有開始談。」
她的態度引起他的正視,「你是認真的?」
「當然!」她繃緊小臉點頭,「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殺人犯,要我少靠近你,要我別這麼天真無知,要我有危機意識,可是……」她不死心的甜甜一笑,小手搭上他寬闊的肩頭,「我並不認為你是個凶惡的殺人犯,更不認為對你我必須要有危機意識,因為你根本不會傷害我。」
「你又知道了?」她該感謝他真的不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否則她還會站在他面前跟他說這些愚蠢的大道理嗎?
「我當然知道。」她可是專業的心理醫師,好人與壞人她只消看一眼就可以評估個大概出來,「你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無可救藥的濫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