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變老婆 第22頁

衛天凜的視線依然定在歐仲菲臉上,看見她盈眶的淚水,不知為何,他的心口隱隱揪疼。他忍住想為她拭去滑落頰畔淚滴的沖動,瞅著她問︰「你們是我的親人嗎?」

「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叫雷彥,和你衛天凜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雷彥回答。

「那我的親人呢?他們有來看我嗎?」

「這個——」雷彥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他一言難盡的親人關系。

像怕他失望似的,歐仲菲抹去頰上的淚痕,委婉接話,「你的親人在香港,你是來台灣度假的,不過你放心,我這就去聯絡他們,他們會來看你的。雷先生,我到外頭打電話,有什麼事等衛家人到台灣再說。」

向雷彥暗示別向衛天凜提及他的灰暗過去後,她這才走出病房。她知道親情一直是衛天凜心中最遺憾也最渴望的部分,無論如何都要請他父親回台探望他才是。

走出門外,她拿出幫衛天凜代為保管的手機,找出管家龍叔的電話,毫未猶豫的撥過去。

當電話接通,她強自鎮定的道︰「龍叔你好,我是台灣繁星國際飯店的副總歐仲菲,有件事要通知你,你家少爺出了意外,喪失記憶,麻煩請你轉告他父親,請他到台灣一趟好嗎?」

第8章(1)

「什麼?曾曾祖父說靖心簪上的裂痕要恢復得完好如初,只能隨緣?」歐家書房傳來歐仲菲的驚呼聲。

在醫院等待醫生再次為衛天凜做一次腦部檢查的時間里,她想到若他的失憶是靖心簪出現裂痕所導致的災厄,那麼只要靖心簪回復原狀,他的記憶便會恢復。由于要向雷彥解釋一切很麻煩,她遂等回到家才請爺爺施展通靈術,問曾曾祖父使靖心簪復原的方法,怎料得到的答案竟是「隨緣」兩字。

她知道要讓靖心簪回復得完好如初簡直像奇跡般困難,可隨緣是哪門子方法啊?

「你曾曾祖父表示,倘若牽絆的緣分夠深,自有復原的契機。」歐康甫如實轉述老人家的指示。

歐仲菲听得更傻眼,「這又是什麼意思?爺爺沒說那個失憶的苦主現在正在我們家,這件事很重要,請他直接說清楚請明白,別打啞謎喔。」

衛天凜確實在他們家,當他做完檢查,確定除了失憶外並無其他腦傷,他因腦震蕩而起的暈眩不適癥狀也已經減緩,並且無意再住院後,她原以為他會選擇和雷彥回去,沒想到他說要跟著她。

她有些訝異他的選擇,不過她也實在放心不下他,便先帶他回來,此時她母親正在客廳招呼他。爺爺沒跟曾曾祖父提起衛家後代正在他們家嗎?否則怎還在那里打啞謎,存心急死她。

「天機不可泄露,別怪你曾曾祖父講得富含難懂的深意。」明白孫女的心急,歐康甫也只能這樣安撫。

「唉,知道了。」歐仲菲深感泄氣卻無法反駁,連爺爺都這麼說,代表目前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待那充滿不確定性的契機。

「仲菲,昨晚你不是說想到為衛天凜化解感情問題的正確方法,要去找他談嗎?怎麼他會突然受傷失憶?」稍早仲菲帶衛天凜回來時,他和媳婦正驚訝著他的俊美無儔,豈料就听見他失憶的消息,接著仲菲就把他拉到書房要他通靈,他直到這時才有機會問出事原因。

「……就我們在他朋友開的酒吧談事情,踫上有人鬧事,混亂間他為了保護我被砸傷頭,以致喪失記憶。」她有所保留的隱瞞自己身陷的感情問題。

「那他的親人知道這件事了嗎?有沒有責怪你?」

「他的家人今天會由香港來台,我想他們應該會很明理,不會為難我的。」

歐仲菲將事情說得簡單,無意讓爺爺知道,事實上她在醫院通知龍叔衛天凜出事的消息後,才由雷彥口中得知,原來衛天凜正是永雋集團總裁的私生子,她完全不曉得衛總裁是否會因她而遷怒整個繁星飯店,還有些擔心。

而因為衛永雋本就打算這兩天來台,買了機票後,今天就能趕過來。

「希望是這樣,到時若對方不諒解,我和你爸會一起和你擔這個責任。」衛天凜既是為了仲菲受傷失憶,該負的責任他們歐家不會逃避。

歐仲菲窩心淺笑著點頭,她明了家人都疼愛她,絕對會做她最有力的後盾,但她已經決定,等見到衛總裁,無論他要怎樣究責,她都會一肩扛起。

書房門外這時傳來敲門聲,接著門被打開,衛天凜的喊聲跟著響起——

「歐仲菲,伯母答應當我干媽了。」

「嗄?我媽答應當你的干媽?」看著瀟灑走入書房的他,歐仲菲在狀況外的問,之前她請媽先招待他,怎麼才多久時間,媽竟收他當干兒子。

「你說我媽已經上天堂啦,我和伯母聊著聊著就突然興起認她當干媽的念頭,伯母很爽快的答應收我當干兒子,我覺得很開心。」向歐康甫頷首致意後,他站在她跟前說明,唇畔噙著欣喜的笑。歐母極為和藹可親,也不知為何,他就是希望有個像她一樣的母親可以喊媽,也如願認成干媽,他是真的很開心,立刻就跑來告訴歐仲菲這個好消息。

望著他俊朗愉悅的笑容,歐仲菲整個看傻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笑,他的笑容超有魅力,迷人得一塌糊涂。

「爺爺,她這是什麼反應?」見她呆看著自己,衛天凜不明所以的問歐康甫,極自然的喊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爺爺。

「仲菲,你怎麼在發呆?」歐康甫輕搖發愣的孫女,亦納悶她听見她母親收衛天凜當干兒子,怎會是怔愣呆望他的奇怪反應。

回過神,她為自己的失態微感困窘的道︰「我是因為從未見衛天凜笑過,意外看到他的笑容才會一時愣住。」

「你說得好像我失憶前很酷的樣子。」衛天凜懷疑的看著她。他有那麼酷,從未對她笑過?

「你是酷斃了,而且冷得生人勿近。」她站起來說道。

「喂,你這樣講好像我很難相處,等會歐爺爺若反對干媽收我這個干兒子,要趕我出去,我就少兩個親人了。」衛天凜濃眉直蹙,他不知道自己失憶前是個怎樣的人,可他心里對親情有份難言的渴望,又恰好和歐仲菲的家人投緣,實在不希望他們會認為他以前個性有問題,不想和他有關系。

「仲菲的母親既已收你當干兒子,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也很高興多了你這個干孫子。」歐康甫慈藹表態。仲菲是說過衛天凜不太好相處,不過今日一見,這孩子眉宇間嵌著磊落正氣,是個正直之人,他不會反對他和他們成為一家人。

「爺爺這樣講我就放心了。」

看著他再度揚唇而笑,歐仲菲閃神之余不禁為他感到開心,她清楚從小缺少親情關愛的他,心里一直有道缺口,現在他多了干媽、干爺爺,等晚點到飯店為她處理公事的爸回來,應該也會很高興讓他喊干爸,到時他心中的缺口再被填補一小角,想必會更開心。

「衛天凜,你對自己失憶……好像不緊張喔?」她忽地想到的問。

一般人失憶想必會惶惑不安,並急著想起過往的記憶,縱使依他的個性大概很難有事能使他緊張,但如今他失憶,怎麼說也該感到不安,可從醫院醒來後他對自己喪失記憶倒沒太大反應,他不會把所有的不安壓在心中吧?

「就算我失憶,有你在啊,何必緊張。」盡避他成了記憶有空白的人,想不起與歐仲菲相處的點滴,但他對她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感覺安心,對失憶一事奇怪的並未感到任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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