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宣奕今兒個的火氣特別大,好像是只暴躁的獅子,月兒不喜歡,輕扯他的衣袖。
「宣……奕……」她低聲喚著。
「生病的人給我躺在床上好好歇著,少唆!」他回頭朝她吼著,眼中噴出怒火來。
月兒給他這麼一嚇,整個人立刻全縮回床上。
「對……對不起……」委屈的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
她這麼一哭,宣奕的心更亂了。「還跪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去伺候格格。」
「是!」寶玉奔上前安慰,但月兒卻啜泣得更厲害。
「不要哭了!」宣奕大吼。
月兒一驚將整個人窩進被子里,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卻不敢哭出聲來。
天!要如何才能讓她不哭呢?
他煩躁的爬梳著頭發。想當年,他不顧一切的將月兒弄回宮,為的就是要征服她、駕馭她的一切。如今,月兒是月兌胎換骨了,但他卻更加無所適從,不知要拿月兒如何是好?
他既無法掌控月兒,甚至連自己的心也常因某種因素而焦躁不安。
他討厭這一切!
「哎呀呀!我當是哪個瘋子在亂叫呢!原來是我們偉岸的六少爺呀!」
隨著揶揄聲踱進來的是宣儒。他的折扇輕抵住宣奕的胸膛,輕聲細語道︰「六弟呀!你要擺出阿哥架子可得看場合,這會兒,咱們可不是在皇宮內,難道你想泄了身分不成。」
宣奕一看大阿哥宣倫、楊涵也來了,強忍下轟宣儒滾出去的沖動,只得輕哼一聲道︰「少說廢話,來這兒做什麼?」
「這不是廢話嗎?來這兒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看我可憐的月兒妹妹啦!」
宣儒走向月兒,見她滿臉淚痕,嘖嘖有聲道︰「怎麼啦!是誰欺負你了?四哥方才就听見有個瘋子在你房里亂吼亂叫的,沒嚇著你吧?」
「四哥……」月兒可憐兮兮的接過宣儒遞過來的手帕,擤起鼻涕來,最後還接上一句︰「還是四哥對我最好了!」
還是四哥對我最好了!
他呢?他對她就不好嗎?宜奕听了覺得刺耳極了,額頭青筋凸起,月復內怒火熊熊燃燒著。
此時,珍珠進來了。
「太少爺、四少爺、六少爺、楊總管,小姐的藥熬好了。」
宣奕搶過湯藥,大步向前,一把將宣儒拉開,將藥遞到月兒眼前,口氣沖得很。「吃藥!」
他為什麼老是這麼愛生氣?月兒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接下碗,小口小口的喝著。
宣儒氣極了,指著宣奕大罵︰「你、你、你干嘛這麼粗魯把我拉開?瞧!把我衣服都拉皺了,真是沒教……」養!不對,兩人是同根生,豈不是罵到自己頭上了。「真是沒藥救的魯性子。」宜儒急忙改了口。
宣奕鼻孔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你站在那兒,月兒要怎麼吃藥。」
「你——」宣儒指著他,卻怎麼也罵不出口。這個混小子,根本就是看不得他和月兒感情好,專門在搞破壞的。
眼見兩兄弟又要杠上了,楊涵趕緊上前道︰「四少爺、六少爺,你們就別吵了,咱們談正事要緊呀!」
一提到正事,兩人雖心有不甘,但都住了口。月兒趕緊喝下藥,宣倫便吩咐珍珠、寶玉到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大家圍在桌子旁,個個神情緊張。
「什麼正事這麼緊張,莫非找到麝日了?」宣儒開玩笑的說著。
「是的。我想……應該是找到了。」宣倫遲疑了一會兒,才道。
眾人皆嚇了一大跳。
「什麼叫我想?什麼是應該?大哥,你的語氣很不肯定喔!」宣儒先開口問。
「是呀!究竟是找到了沒?」
這當中,月兒最興奮了,顧不得身體受了風寒,立刻跳下床,興奮的問著︰「真的找著了?她長什麼樣子?眼楮啊!嘴巴啊!鼻子有沒有和我一樣?張師傅說︰「孿生子大都長得很像的。」
她的雙眸晶晶亮亮的,一瞬間,風寒全沒了!
「月兒坐下。」宣奕拉過一把椅子要月兒坐下,再拿起床頭的長衫給她披上,拍拍她的肩,「先听大哥怎麼說。」
「是呀!大哥,你可要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宣儒也急著問。
宣倫想起昨晚,仿佛仍感受到懷中那軟軟的身子,一陣心悸,然後緩緩的道,「昨晚我和宣奕一同追那婬賊,來到一間破屋,屋內只剩月兒,婬賊已跑了,我連忙追上去,當我趕到時,那婬賊已教人閹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見一名黑衣人形跡可疑,和她交手後揭去了她臉上的黑巾。」
「你看到了什麼?」月兒心急的問。
「我看到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
「真的?」
宣儒、宣奕、楊涵全倒抽了一口氣,只有月兒興奮的大叫︰「和我一樣?」
「大哥,真的一模一樣?」宣儒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快就找到了。
「龍生九子,各個不同。就連親兄弟也沒辦法長得一樣,但她的臉和月兒真的一模一樣,就像是同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我想,她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麝日。」
「真的是我的雙胞胎姊姊!大哥,她人呢?」月兒興奮的問著。
「很可惜,教她給跑了!」
「啊——」月兒小臉蛋明顯寫著失望二字。
宣倫道︰「這就是我要談的正事。雖然昨晚讓她給逃走了,但我確定判官就是她。她暗中傷了不少花名在外、風流又下流的公子哥兒,縣官早就下令捉拿她,我擔心哪一天地落在官府手中,那可就慘了。」
事態嚴重,四個大男人全皺緊了眉.只有月兒不知天高地厚。
「為什麼你們全是這副表情?要是麝日真被官府抓了,你們去救她出來不就行了?你是阿哥呀!張師傅說過,除了皇上跟皇後娘娘外,就屬你們最大。難道知府和縣官敢不听你們的嗎?」
「月兒,你要明白,就算是天子犯罪,也與庶民同罪。就算我們是阿哥,也保不了一個死囚呀!」宣儒耐心的解釋著。
「這麼說,若是麝日真的被抓,也會被關人大牢中?」月兒惶恐的問著。「可是……她是個格格呀!苞我一樣,要回皇宮中,怎能被關呢?」。
「沒錯!月兒,就算她被證實貴為格格,一樣要關起來。」
月兒被這番話嚇傻了,眼眶又紅了。
「月兒,不準哭!我們會想辦法的。」宣奕輕摟著月兒,這只是一個小動作,卻讓月兒心暖和了起來。
「是呀!總有法子可行的。」
「我想……我們必須在官府沒找到她之前設法找到她,告訴她真實的身分,再想法子替她月兌罪。」楊涵想出廠可行之道。
「楊大人說的是,這麝日只有傷害人,還沒有殺過人,罪名輕得很,應該很好月兌罪的。」宣倫樂觀的說。
「真的?可是,我們要怎麼找到她?」
這可難了,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難尋,關于麝日的行蹤,他們根本沒有半絲的線索呀 狘br />
「我想我們應該弄清楚這杭州城她曾經出沒的地方,然後,再到這些地方守株待兔,看看有沒有可能當場逮到她。」
「大哥說的對。」宣奕接口道︰「這麝日要轍案也得看對象吧!我們只要盯緊杭州城的風流公子哥兒,應該不難找到她。」
「六弟想得真周到。」宣儒笑道。
「是嗎?我倒擔心起麝日挑對象挑到你身上。」宣奕嗤笑,反將他一軍。
「哼!我乃風流而不下流、貌賽潘安,冠古絕今,滿月復經綸,月復中有書氣自華,世上百年難得一見的人中龍呀!」宜儒驕傲的揚甩自夸,也不怕眾人吐了一地。「麝日怎麼可能狠得下心,對我重下毒手呢?」